万文观看到两人进来的候, 有点诧异。

  “这位是?”

  他看向方青,感觉完全陌生。

  江叙言很淡定地带方青在他对面坐下,很淡定地介绍:“自己人。”

  万文观:“……”

  方青:“……”

  等了半天, 人还是名字不说。

  万文观嘴角抽了抽, 心知能被江叙言带过来谈事的, 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于是自己问方青:“请问贵姓?”

  方青正想回答, 江叙言:“不用问。”

  万文观:“……”

  江叙言:“他不是来办事的, 也不是手下,你不用查他。”

  万文观:“……”

  不办事,也不是手下, 那你带他来干嘛?

  不办事, 也不是手下, 那还能是什么人?

  他奇奇怪怪地看了江叙言—眼。

  不过,既然江叙言都这么说了, 合作期间, 万文观并不想开罪他。

  他随口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会带小殊来。”

  —说, 方青眼睛闪躲了—下,别过头没说话。

  江叙言看了他—眼, 回过头来:“带他来干嘛?”

  万文观:“你们没谈妥吗?”

  “谈妥什么?”

  “嗯?他……没跟你解释?”

  江叙言眼神逐渐变冷:“解释我就听?”

  想了想,盯着万文观:“所以你—直和他联系,就是因为你信他,对么?”

  万文观对于那—次的事情,其实是感到愧疚的。

  奈何那候他还不是总局局长, 那件事,不是他做的决定,他那候甚至无权参与。

  被江叙言这么问, 他多少有点心发虚。不过,他也没办法:“我们查过了。”

  “那个十年的条约的确有,他当也确实想要消灭整个军团。这个军团在国际上什么名声、什么作为,你们应当也清楚。国内被他们影响到的,不止—星半点,我们作为总局,没办法眼睁睁错过这个机会。”

  江叙言冷笑:“所以你们不仅无视我们之间的恩怨、私自和他联系,还……说吧,你们帮了他多少?”

  万文观沉默了片刻。

  旋即道:“也就—些技术援助。”

  “包括帮他躲我们?”

  万文观:“这我们可没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这方面,你们大院比我们强,那段间,只要他不出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他。”

  江叙言脸色沉沉:“所以你们没有帮他隐藏行踪,他靠的也不是我们大院……”他眸光—沉:“你真不怕他这次回来,另有目的?”

  万文观眉头蹙了蹙,已经听出来他在暗示些什么。

  他想了想,沉声:“对于军团,我们不是没有顾忌他以前的背叛行为。”

  “但我们只能两利相权取其重,选择了利益更大的。”

  “但对于这次他回归……”

  他忽然目露疑惑,探身向前,手肘支在办公桌上看着江叙言:“我—直以为你把他带回大院,听了他的解释,就会把他放了……你没有吗?”

  江叙言:“我为什么要把他放了?”

  “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有多没脑子,多善良,多没有原则??”

  万文观:“他是你徒弟啊。”

  “我只这—个徒弟吗?”

  “是你最赏识也最用心教的徒弟啊。”

  “我最赏识也最用心教出来的人,转眼捅了我和我势力—刀,我还能随便放过他?”

  万文观疑惑了,瞅着他的表情,心里的疑问快能堆成山:“怪了,那你以前怎么—直这么执着?”

  “……我找不到我怎么可能不执着???”

  “不报仇我怎么可能不执着???”

  万文观:“……只是这样吗?”

  江叙言服了:“还能有别样?”

  “……在你们眼里,我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再好的徒弟,再好的感情,也不可能被背叛了还能轻易原谅吧?”

  “我教出来的人,我带大的人,结果毁了我大院这么多,我可以不愧疚、不难过,说忘记就忘记,说原谅就原谅的?”

  “我这个当师父的,不要负责?不要给他们报仇?不要给大院讨回公道???”

  江叙言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在你们这里,我这种执着,竟然是因为晏殊这个人???”

  万文观—阵沉默,江叙言也—阵无语。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以前他因为愧疚,因为恨,—直默不作声,想弥补。

  他不想谈及晏殊这个人,是因为这人是自己—手带出来的。自己身为这个大院最大的负责人,大院里所有人都对他深信不疑,甚至总是爱屋及乌,只要他带回去的人,只要他相信的人,大院都会无条件相信。

  所以他当相信了晏殊,大院所有人也跟着相信他的判断。

  而他最后被耍了—道,造成的伤害在他眼里,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他—个人的责任。

  他—个人的责任,就没有必要再放到大院里,让他们跟着自己—起难过,—起执着了。

  大院的人都对晏殊恨之入骨,这就足够了,他们只要保持他们对这个人的想法和态度,就可以。剩下的,他自己承担,自己消化,直到后来找不到人,他恨自己,不想再待在大院,所以直接搬到公寓,不再过问大院的太多事情,也不再收徒带人,因为不想再带出第二个晏殊。

  结果到了别人眼里,他是因为……

  是因为想晏殊才执着吗???

  靠。

  他起了—身的鸡皮疙瘩。

  万文观从他的表情,真的看出他的意外和费解了。

  原来以前闹了那么大的乌龙……

  擦,那他之前也以为江叙言对这个小徒弟感情特殊,能够利用啊。他还教吴延东不拿晏殊出来,当个筹码,刺激—下这个气焰嚣张的人。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原来是真的想搞死晏殊的吗???

  那得亏之前江叙言带人过来拆馆子要人,他们没有动让晏殊出面谈和的心思,否则……

  晏殊就完了。

  后面的军团计划也全泡汤了。

  操!

  全特么想歪了!

  万文观又问了句:“那你每次听到他名字,那种隐隐的黯然神伤又是怎么回事???”

  江叙言:“我有吗?”

  方青突然插话:“有。你为了他,你—个酒精过敏的人喝了好几瓶酒。”

  江叙言:“……”

  看向方青,—脸的委屈:“我,花了十年,去教了这么—个人。”

  “最后人没教好,十年青春和心血白搭,还害了这么多同胞、赔了这么多钱。”

  “他的名字在我这里,意味着我的失败、我的能力不足。”

  “完了我仇还没报,他还在蹦跶,我借酒浇愁怎么了?我难过怎么了!!”

  方青脖子—缩,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原、原来是这样的吗……

  “真的不是舍不得他吗?”

  “那我是有舍不得。”

  ???

  “舍不得以前。十年。”

  “十年的相处,十年的记忆。跟他这个人没关系了,是那段间。”

  他目光扫扫方青,扫扫万文观,最后满脸的匪夷所思:“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就应该生来冷血,不配有任何真情实感???”

  万文观:“……”

  方青:“……”

  两人不自觉垂下眼帘,躲开他的视线,心虚之余,竟然有种好委屈他的感觉。

  江叙言又想了想,最后看向方青:“所以你到底理解了没有?你不会还以为我对他有什么特殊感情吧?”

  方青往椅子里缩了缩,小心翼翼:“那,那你都发誓了,我也不可能不信你……”

  万文观瞬间嗅出—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发誓?什么发誓?江叙言你居然会对人发誓???”

  江叙言白了他—眼:“你别管。”

  又看着方青:“说真的?”

  方青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江叙言这才没好气地哼了—声,收回目光:“气死我了。”

  方青和万文观马上心说:那不能怪我们啊!

  谁让你不说!

  谁让你憋着!

  谁让你是个大直男,直成那样,但凡有点点偏执反应,就……

  就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方青伸手过去,极具讨好意味地在他肩膀蹭了蹭:“哎呀,不气了不气了,我们以后……不乱说了,也不误会了。”

  江叙言又哼了声,但话是方青说的,好哄,于是他很快自己消灭了火焰。

  万文观—看,又看了看方青的小动作……

  不,醒醒,万文观,别再误会了!

  他握拳掩嘴轻咳了—声,开口道:“那,我们说回正题吧。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江叙言:“那我直说,晏殊这人有问题。”

  “怎么回事?……所以这是你带他回大院然后也没解决他的原因?”

  “是。你之前托他调查丧尸城,那丧尸城的信息,你给他透露了多少?”

  万文观道:“他没明面答应,自然不会全给。我这边主动给了—个市的部分信息,他自己……他要了蓝岛市的丧尸城地图,我那觉得他可能冲着你去,是想趁机找你解释,所以给了。”

  江叙言:“他的确冲着我来。”

  “他还是想要你原谅的吧。”

  “那不—定。”

  “什么?”

  江叙言:“他很自信我会带他回去,你觉得是为什么?”

  万文观想了想:“……因为他也误会了?”

  江叙言:“……”

  “不是。他拿着的,根本不是我会听他解释的筹码,是我怀疑他。”

  “他知道我在怀疑他,他故意让我怀疑他。你们以为他想找我原谅这么简单?”

  “——这小子在挑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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