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浓重起来,朱钰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呆在这里,既然贺兰忆说自己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变数,那他就要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到底!

  朱钰环顾四周,这房间里除了床,就是一张小木桌,桌角呈圆滑型,并不尖锐,就算是朱钰用桌角去磨那绳子估计也没什么用,小桌上还摆着一盏烛灯,上面罩着一个琉璃灯罩,应该是防止烛火被风吹熄的。

  “烛火……”朱钰看着那烛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想到,这火焰是可以烧断绳子的啊!只要把这灯罩打开,再把手上绑着的绳子放上去烧,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朱钰说干就干,他小心翼翼的用嘴咬住灯罩的顶端,又因为生怕弄灭了那火,所以动作十分缓慢,那灯罩又很滑,朱钰的牙齿都咬的酸痛,好不容易将那灯罩取下,朱钰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腮帮子也累到不行。

  “下一步就是把绳子烧断了,可是我要怎么做?”朱钰看着那烛火,却犯了难,他的手是被反捆在背后的,他要是想烧断绳子,就要背对着烛火,这样因为看不见,很容易烧到自己的手,可是眼下这个情况,想要解开绳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朱钰左思右想,最后咬咬牙,转过身去,试探着往烛火的方向伸手。

  “好烫!”第一次的试探果然失败了,火焰灼伤了朱钰的手背,让朱钰痛呼出声,但他还是忍着又伸了第二次手,火焰好像是烧到了绳子,但也伤到了朱钰靠近绳子的皮肤,朱钰努力让自己忍耐下去,一点点的移动着被反绑着的手,直到感到绳子在逐渐松动。

  随着啪的一声,绑住朱钰手的绳子终于断开,朱钰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来不及去查看自己的伤势,就冲到了门前,想要赶紧开门出去。

  但事情自然不会那么顺利,那门早已从外反锁住,朱钰努力推了几下,除了让自己被灼伤的手更加疼痛以外别无他用,他气的又踹了那门几脚,门还是纹丝不动,看起来非常结实。

  朱钰往门上又踢又砸,闹腾了半天,又趴在门上听了听,想要确认是否有人在门外看守,但是朱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莫非贺兰忆真就把他一人关在这,连个看守都没有?

  朱钰泄气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烫起一个大水泡的手,心中难过极了,他觉得自己好生没用,就算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重生,他也没能守护住自己的家人,还让自己喜欢的人身陷囹圄,若是当初自己和阿默不回到海淮国,去个别的地方生活,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情?都是他,都是他想要报仇,这才想要阿默去争夺国主之位,最是无情帝王家,贺兰忆那个疯子连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贺兰玦都想杀,更别提没什么感情的阿默了,难不成他就只能呆在这里,等着那贺兰忆登上王位吗?

  “反正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怕什么?”朱钰站起身,扯下床上的被褥,又伸手拿过那盏烛灯,把被褥的边角点燃,视死如归的看着那火焰燃烧的越来越大。

  朱钰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想看看如果这房间烧起来了,会不会有人来管,到时候自己便可以趁有人开门时搏一把,但如果没人来开门……

  “可能我就要再死一次了。”朱钰看着那火焰,喃喃说道。

  那被褥因为比较干燥,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不一会房间就浓烟滚滚,朱钰已经躲到了窗边,还是被这烟雾弄得直咳嗽,他绝望的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难不成自己是真的在自寻死路,逃跑不成,反而让自己被活活给烧死?

  “与其被烧死,还不如我直接跳下去,好歹还有个全尸。”朱钰爬到窗边,看了看那骇人的高度,只觉得腿有些发软。

  正当朱钰犹豫不决时,门就在此刻被直接踹开,这巨大的声音吓得朱钰差点从窗边滑下去,还好有一只手及时拉住了他,朱钰魂都要吓没了,转头一看,这抓住他的人竟然是卞焱。

  “你是不是疯了?在房间里又是放火又是要跳楼的,是真不想活了?”卞焱劈头盖脸的对着朱钰一顿怒斥,“要不是福满哭着要我来找你,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要死!”

  说罢,还没等朱钰反应过来,卞焱就抓住朱钰往外跑,这座小楼的沿途全是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暗卫,朱钰看着眼前的景象,胆战心惊的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然呢,我要跟他们说‘请让我来救人’吗?”卞焱似乎很是急躁,“真是的,你乖乖呆在郡王府不行吗?非得出来,害的这紧要关头我还得出来找人!不过还好你放的火够大,让我看到了烟雾,不然找起来还真是要费很大工夫,要是误了今晚的事,那你可就真的是罪人了。”

  “你等会再指责我,贺兰忆在今天的晚宴中动了手脚,我们得快些去告诉阿默!我怕今晚过后,你们海淮国的天都要变了!”朱钰想起贺兰忆对他说的话,连忙说道。

  “谁不知道贺兰忆会在晚宴里动手脚?那些饭食早就在上桌前被换过了,他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真。”卞焱没好气的说道,“他挖了我师父的膝盖骨,我要砍断他双腿来偿!”

  “我怎么记得某人原来夸赞贺兰忆夸得比天高啊?”朱钰白了卞焱一眼说道,“我那时候以为你是贺兰忆忠心的狗腿子,为了贺兰忆什么都可以做呢。”

  “我那都是违心的!我要是敢忤逆贺兰忆,他不得对我师父更加狠毒啊?”

  卞焱带着朱钰出了小楼,两人趁着夜色往王城里跑去,朱钰回头看了一眼那刚才关着他的小楼,开口问道,“这座楼原来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建的这么高?”

  “那个楼啊,是登仙阁。”卞焱开口回道,“是贺兰忆的母亲居住的地方,那时候先国主宠幸贺兰忆的母亲,说她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便专门给她盖了这登仙阁,但是后来这登仙阁却成了冷宫一般,先国主嫌弃贺兰忆的母亲生子后身材发福,也不怎么去了。”

  “果然帝王皆薄情,”朱钰有些惋惜,“贺兰忆的母亲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吧。”

  “是啊,据说是身段纤纤,舞姿出众如仙女一般,但又有什么用呢,前年更是从那登仙阁上一跃跳下,坠地而死,贺兰忆可是一滴泪都没有掉,真是冷血。”卞焱说道。

  朱钰想起贺兰忆说起的往事,心中倒也不是滋味,“或许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

  “他有什么苦衷?他一心只想着国主之位,他以为自己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他错了,我师父早就发现他的计谋,只是因为他毕竟也是先国主的血脉,这才对他手下留情,希望他能回心转意,没想到他却在贺兰玦登基后越来越过分,我师父这才迫不得已想要接大殿下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卞焱叹息道。

  “贺兰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他一定会除掉所有不利于他的人,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朱钰听到卞焱的话稍微安心了些,“看来你们早做防备,贺兰忆今晚的计划应该都会落空吧。”

  “结果我师父第一次去接大殿下时,他却因为你的存在不肯回来,我师父回国后又被贺兰忆发现意图,被好生折磨!”卞焱气呼呼的看着朱钰说道,“要是没有你,大殿下早就被我师父秘密接回国了,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

  “我可算知道你对我为什么敌意那么大了,”朱钰撇嘴说道,“我的家人还因为你们国家的破事被杀了呢,我找谁说理去?我告诉你,阿默才不稀罕你们的国主之位,就你们天天的还当个宝一样,这破位置谁坐谁都会摊上一堆破事,一点都不好!”

  卞焱瞪了朱钰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开口道,“也对,这位置的确,没几个人能坐得稳。”

  “看吧,你也承认了,就是个烫手山芋。对了,你说饭食你们换过了,那火/药是怎么处理的?”朱钰问道。

  “什么……火/药?”卞焱愣了,“你说这王城里……有火/药?”

  “对啊,贺兰忆说他把火/药放在国主的座椅下面了……等等,你们不知道这出?”朱钰惊了,“那还不赶紧跑啊!等会出事了就完蛋了!”

  卞焱这下可是真急了,拽着朱钰就往王城里跑,大声埋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晚宴早就已经开始了!”

  “你一副什么都料到的样子,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贺兰忆所有的计划啊!他还在王城外埋伏了军队,这些你们知道吗?”朱钰高声喊道。

  闻言,本来跑的极快的卞焱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朱钰,脸色极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王城,我们可能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