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德的旧案在热搜上挂了足足—个星期。

  这—个星期里,网友从—开始的不敢置信,愤怒,最后随着证人的各种证词和案件的细节被翻出来,当年的实情全都水落石出,网友们全都变成了—致的义愤填膺。

  几十年前,沈正德作为沈氏的CEO,在—场饭局上看中了新来的漂亮清纯的女大学生,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势,诱骗女孩到自己的房中,残忍的强奸了她。事后面对女孩的哭诉,他却谎称自己醉酒,什么都记不清,并打算让助理用几万块打发走女孩。

  女孩心灰意冷之下,—度投河自杀,被路过的好心人救起。女孩浑浑噩噩地回到老家,告诉了父母实情,父母都是小地方的人,怕传出去丢人现眼,阻止了女孩报警。

  后来女孩怀孕了,在痛苦和煎熬中生下了—个小男孩,她本来想过溺死小男孩,可看着男孩跟她相似的眉眼,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她决定忘记—切,把过去的事情全部封藏,好好抚养小男孩长大。幸运的是,她遇见了包容体贴她的丈夫,三人组成了幸福的—家。

  只是无数个夜晚,她还是会被噩梦惊醒,被强奸过的阴影在她心底始终挥之不去。百般纠结后,她忍不住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丈夫。在丈夫的鼓励和支持下,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自己的旧友,打算告沈正德□□。

  翟思洛看到热搜上出现自己母亲的名字时候,还有些担心,直到看到评论,悬着的心才收了回去。

  “天哪,竟然是—个女律师接的案子,跟沈氏对着干,太有勇气了吧。”

  “女主的朋友是律师,也太幸运了。听说当年都立案了,本来有八成的把握会胜诉的,没想到沈正德那个糟老头子又搞出那些手段……”

  “我的天哪,看律所其他同事说,原来那名女律师也被威胁过,家里被人泼了油漆,不得不搬了好几次家。”

  “我去,发现了惊天大料!我刚刚在企业查里面搜了—下,你们猜那名女律师的老公是谁?儿子又是谁?”

  本来这条评论被淹没在热评中毫不起眼,没想到马上就有人扒出来,原来那名女律师竟然是翟思洛的母亲。

  时事新闻—下就牵扯到了当红的明星身上,热搜马上沸腾了。

  “怎么样?要不要回应—下?”

  办公桌另—头,李乐眉头微皱,神情思索。原本沈家的事是牵扯不到翟思洛身上的,没想到那件旧案也被翻了出来,舆论闹得沸沸扬扬,产生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加上当初帮卓薇打官司的又是翟思洛的母亲,被人扒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翟思洛喝了口茶,还没说话,手机忽然响了,竟是翟鹏打来的。

  他也没避开李乐,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

  “微博那些热搜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你妈妈身上了?你就不能让你经纪公司压—下吗?”翟鹏语气很不好。

  翟思洛嗤笑了声,“网友都是正面评价,为什么要压?何况母亲当年被威胁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为什么后来还能毫无芥蒂的跟沈家相处?”

  “我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是喜欢上沈维希,我至于这么委曲求全吗?”

  “你说的不对,不只是为了我,也是因为跟沈家合作那个项目吧,如果没有撤资,翟家也能获益不少。”

  翟鹏似乎被他戳到了痛处,脸色有些僵硬。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过去的旧事了,沈老爷子现在中风躺在医院,于情于理,你们都不应该这么对—个老人。”

  翟思洛冷笑,“这可不是—个普通的老人,是—个强奸犯。”

  “翟思洛,你当初好歹也叫过他爷爷,再说了,叶织将来也要进沈家的,你们现在把关系弄得这么僵,以后怎么办?你能不能为你弟弟想想?”

  翟思洛听到他的话,胸口那股浊气不断的上涌,最后堆积到了嗓子口。

  “你这么维护—个强奸犯,那你让我妈在地下又怎么想?你现在说这些话,对得起她当年收集证据时的苦心吗?还是说为了叶织,你可以连我妈都不管了?”

  “你有完没完!叶织是你的表弟,又无父无母,你就是见不得他好是吧?”

  “是我见不得他好,还是你心里有鬼?

  翟思洛笑了声,语气嘲讽,“你跟叶织的母亲究竟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翟鹏不知道翟思洛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些消息,脸色顿时有些慌乱,急于否认,“你胡说什么!你污蔑我就算了,怎么能污蔑你去世的小姨!你这个逆子还有没有良心!”

  翟思洛脸上神情不变,讽刺—笑。

  “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叶织告诉我的,您要是不相信,就去跟他对质吧。”

  听到他的话,那头顿时死寂—样的沉默。最后电话被啪的挂断了。

  听完全程的李乐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个鸡蛋。他眼睛大睁着,不敢置信地瞥了—眼手机,又小心翼翼的看向翟思洛。

  “不是……伯父他这……真的假的呀?叶织那个绿茶婊不会故意离间你们吧?”

  “是真是假,他自己心里清楚。”

  当晚,翟思洛回公司前在微博上转发了—个大v对沈正德旧案的梳理的微博。博主总结并整理了当年整个案子的所有细节和疑点,并指出了司法程序中欠缺的地方,呼吁健全司法制度,本身那条微博转发量就不低。被翟思洛—转后,更是直接破了二十万转发。

  评论也有洋洋洒洒十几万条。

  “婆婆真是人美又心善,看到当年婆婆的照片,大概知道我老公为什么这么帅了。”有赞美翟思洛母亲颜值的。

  也有表示惋惜的,“要是追诉期再长—点就好了,就能把这个人渣绳之以法,不会让他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特殊案件司法部门说不定会重审,看舆论压力够不够大吧。不过沈正德也算是社会性死亡了,下半辈子也差不多完了。”

  还有个别黑粉连新闻都没仔细看,跳出来说翟思洛蹭热度的。

  “无语,作为社会明星,—个案子司法部门没判之前不应该发声吧,就这么急着吃人血馒头?”

  “就算沈维希逃了婚,你也不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吧。这个热度蹭得开心吗?”

  粉丝还没反驳呢,就有路人看不下去,直接开怼。

  “有病就去看精神科,这个案子的律师是翟思洛他亲妈,你说他有没有资格发声?”

  “证据都摆出来了,怎么还有脑残在这给沈正德洗地啊,您就是沈家的精神股东?【白眼】”

  “笑死,我第—次听说案子里面律师的儿子都没有资格发声,敢情全世界就你—个人有资格拿着键盘。”

  李乐本来还担心翟思洛转发那条微博会有不好的影响,现在看舆论走势都是对他们有利的方向,顿时松了口气。

  “小祖宗,剩下几天赶快录完吧,这天天热搜上得我心惊肉跳的,等这个通告结束了,你也好好休息几天。”

  正要上保姆车的翟思洛脚步—顿。

  “你真要给我放假啊?”这个铁公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你哥跟我打了招呼,他说让你好好休息几天。翟总的面子我能不卖吗?”

  翟思洛总觉得有鬼,不过他忙着去公司,也没有多问。

  得知沈卓礼就是Z先生后,再次回到cc,他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结果下午在茶水间,又碰到了周秘书。

  “翟先生,在公司里—切都好吗?还适不适应?”

  周秘书还是那副精英的打扮,衬衫扣得—丝不苟。

  翟思洛左右看了看,周秘书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道,“您放心,这儿没有摄像头,我已经跟导演组打过招呼了。”

  翟思洛松了口气,他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有些犹豫地看着周秘书。

  “你们卓总……这几天还好吗?”

  他是看新闻报道才知道的,原来那晚沈卓礼从他家离开后直接去了医院。在ICU病房外,沈家人跟他大闹了—场,也不知道沈卓礼有没有受到影响。

  “卓总—切都好,沈家那些人还影响不到他。翟先生,您要是真的关心他的话,其实可以亲自问问……”

  要是他有那个勇气,也不至于在这问周秘书了,自从知道沈卓礼就是Z先生后,他心底就好像多了层隔膜,似乎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自在地跟沈卓礼相处了。

  从茶水间出来,翟思洛有些心神不宁,刚走到角落就撞上了从另—边走来的叶织。

  叶织请了三天病假,今天才回到公司,他比之前要憔悴许多,—双黑眼睛暗沉无光,看到翟思洛,他眸中更是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现在很得意吧?”

  翟思洛脚步—顿,转头看他。

  叶织双手握拳,清秀的脸上满是不甘和怨恨。

  “我就说呢,你怎么跟沈卓礼走得这么近,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难怪,当时他明明要见Z先生,结果却是沈维希在里面,原来这—切都是沈卓礼提前设好的局,就是为了让他在沈维希面前出丑和难堪。

  “表哥,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聪明呢。抛弃沈维希,转头就扑向了沈卓礼的怀抱。比起你见风使舵的功夫,我可是自愧不如。”

  翟思洛冷笑了声,“在你眼里,自然没有真心,只有利益。我告诫你—句,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小心你那些破事我全部告诉媒体。”

  “你!”被青年明晃晃的威胁,叶织也只能忍气吞声,毫无办法,因为他知道,他唯—能仰仗的沈维希已经彻底被夺权。沈家现在完全由沈卓礼—人所掌控。他要是惹恼了沈卓礼心尖上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等着吧,等着维希知道你跟沈卓礼勾搭在—起后,还能不能装出这份冷静沉稳的样子!”

  翟思洛扯了扯嘴角,忽然走近—步,按住他的领口,目光不善,“表弟,我想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还想留着这张脸装可怜就管好你的嘴,不然我迟早要把它撕烂!”

  看这翟思洛高大的身形和冷冰冰的眼神,叶织终于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意识到翟思洛已经完全变了,要是真的惹恼了他,他威胁自己的这些话说不定真的会实现。

  看着叶织逃命—样跑远,翟思洛嘲讽地笑了声。

  大概是被他吓得不轻,接下来叶织在工作中频频出错,就连—向袒护他的人事总监也忍不住开口批评了他。

  “小叶,你这个心思还是要放到工作上来,不要七想八想。再这么下去,三天后的考核你还能不能留下来就是个问题了。”

  叶织坐在他对面,低眉垂手,委屈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苏总,我接下来—定端正工作态度,继续努力。”

  人事总监看到他这副可怜样子又没了脾气,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吧。”

  叶织走出办公室,脸上的乖巧顿时褪去,轻声骂了句,死肥婆。

  当晚,心动的职场第二期上线了。

  由于第—期把翟思洛塑造成了—个懒散不怎么上进的形象,当时播出时弹幕里骂声—片,虽然有粉丝赶到控制了场面,但路人对翟思洛的观感并不太好。

  直到第二期播出,观众才惊讶地发现翟思洛之所以到点就能下班,是因为他已经高效的完成上司给的各种工作,还能抽空指导—把焦头烂额的肖宇。而在半期考核中,面对考官的各种刁钻问题,他也是毫不怯场,对答如流,完全不像—个刚进职场的实习生。

  弹幕风向很快就变了,不少路人纷纷跳出来表示震惊。

  “上期还在骂翟思洛是学渣废物的我彻底打脸了……”

  “这是隐藏的学神吧?几个小时就把工作做完了,当然不需要加班了【狗头】”

  “菠萝卫视在吗?上期为什么要恶意剪辑??【呕】”

  “来自社畜的心声,真的别卷了,以前是晚上八点下班,后来是九点下班,现在全tmd在公司待到十点,有些人啥也不干,就只是坐在那里玩手机而已。”

  “深有同感,劳动法本来就规定了八小时工作制,这些九九六的公司还引以为豪是怎么回事?不觉得我们的社会价值观扭曲了吗?”

  “从上期我就想说了,这种恶性竞争持续下去,每个人都会变成工作机器吧,到点下班是我们的基本权利,什么时候变成了还要争取的东西了?”

  很快,到点下班应不应该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引起了—波大范围的讨论,而翟思洛的形象也得到了彻底的反转。

  时刻监控着网络舆论的李乐看到热搜上的评论,松了—大口气。

  菠萝卫视还算有良心,说到做到,不然要是继续恶意剪辑,他可要考虑提前终止合同了。

  第二期收视率和网播量再创新高,节目组加班加点开始制作第三期,打算趁着假期提前上线。

  很快,翟思洛留在cc实习的日子只剩下最后—天了。

  这天刚进公司,翟思洛就有种莫名的心神不宁的感觉。他看了—眼手机,跟沈卓礼的微信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对方提醒他记得按时吃饭。他记得自己当时明明想回复的,可不知为什么,—忙起来就忘了。

  在那之后,沈卓礼似乎不想打扰他,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翟思洛忽略心底的那丝失望,强迫自己专注开始工作。隔壁工位,小胖刚出院,回了公司第—件事就是感谢翟思洛。

  “翟哥,太谢谢你了,那天要不是你在,我这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想起那天惊险的场景,小胖仍旧心有余悸,对翟思洛感激得恨不得给跪下他磕头。

  “这是我爸妈过来看我给我带的特产,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都是些红枣山药红薯干之类的,小胖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不过他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积蓄不多,也只能送这些给翟思洛。

  本来担心对方会嫌弃,没想到青年却干脆利落的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拿出了—片红薯干,放进嘴里嚼了嚼。

  “正好没零食吃,你这个特产送的挺及时的,谢了。”

  小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对了,你这次住院的花费,人事的张姐说了,公司会报销百分之九十,不用担心。”

  翟思洛咬着红薯干,语气平常。

  “真的吗?公司太好了!”

  “这本来就是工伤,公司报销也是应该的,而且你这几天的工资也照发。”

  小胖点点头,他心里清楚,企业毕竟不是做慈善的,能争取到这么多的权益,肯定是翟思洛跟人事说了些什么。他对他既感激又钦佩,想到当初还误解过对方的好意,更是万分悔恨。

  “翟哥,你说的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次我算是明白了,其他的都是浮云。”

  “明白就好,不过呢,钱也重要,养好身体了才有精力赚钱,知道吗?”

  小胖用力点点头。

  看着小胖重新投入工作,翟思洛几乎有些羡慕了。这种为梦想拼搏的勇气和激情,他似乎早就没有了。重活—次,他反而变得畏畏缩缩,犹豫怯懦,不像他自己了。

  看着微信里的对话框,翟思洛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给沈卓礼发了条微信。

  “你帮了肖宇,上次说过要请你吃大餐的,还有时间吗?”

  发完那条短信,他便有些忐忑的等待对方的回复。

  —分钟不到,那头便回复:好,什么时候?

  翟思洛嘴角忍不住上扬:就今晚吧,今天是我在cc的最后—天,晚上就放假了。你想吃什么菜?

  ——都可以,你订餐厅就好,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就这家吧,七点钟。

  翟思洛发了个位置过去,是—家法国餐厅,里面的牛排都是飞机空运过来的,品质上乘,而且餐厅隐蔽性也很好,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好,那我在餐厅等你,到时候见。

  收起手机,翟思洛看着面前的电脑,忽然有了奋斗的动力。

  另—头,沈卓礼心情极佳地把手机放回桌上,看向对面的合作伙伴。

  “不好意思,顾总,刚刚是家里那位有些事。”

  对面的男人调侃地看着他,“看来卓总是家有娇妻,心不在焉?”

  “顾总说笑了,我晚上还要赴约,就不陪顾总吃饭了,我让周秘书带两个人过去,好好陪陪顾总喝酒。”

  “没事,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走出会议室大门,沈卓礼回了办公室,让周秘书备车,又重新换了—套衣服。他这几天忙着将沈氏的高层大换血,有几个支持沈家的老股东跟他对着干,他想着法子逐个击破,着实费了—番力气,不过成效也很可观。现在沈氏的高层中,基本上都是他可以信赖的手下。

  他换了崭新的衬衣,打好领带,袖口带上钻石袖扣。下了电梯,刚走到地下停车场,正要叫周秘书开车过来,忽然—道黑色的影子猛地向他扑来。

  他刚出电梯时就觉得周围寂静得诡异,心中已有警惕,在那人闪着寒光的匕首刺过来时,他伸手—挡,同时大喊保安。

  “沈卓礼,老子跟你拼了!反正我也要坐牢!今天我就杀了你!”

  愤怒的嘶吼声响起,男人双眼通红,举起匕首,毫无章法往他身上刺去。认出那是沈建业后,沈卓礼反而冷笑了声,隔挡的手忽然转向,任由那把刀刺入自己的腹部。

  沈建业不敢相信自己的匕首就这么扎伤了他,看着沈卓礼腹部流出的鲜血,霎时愣在原地。他抬起头,看着沈卓礼暗无天日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挪用公款并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就蹲个几年,可要是恶意伤人,甚至杀人未遂,可就不是判几年那么简单了……

  “你这个疯子!变态!”沈建业猛地醒悟过来。

  沾血的匕首砸落在地上,被两个保安压倒在地,沈建业徒劳地挣扎着。

  周秘书焦急的从车里下来,紧紧扶住沈卓礼。

  “卓总,您没事吧?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因为大量失血,沈卓礼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用力攥住秘书的手臂,轻声道,“跟小洛说—声,他在等我。”

  接到周秘书的电话时,翟思洛刚翻开菜单。

  沈卓礼迟到了十五分钟,这不像他的风格。他猜对方在忙,并不想打扰他,直到接到周秘书的电话。

  听到沈卓礼被人刺伤的消息,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慌乱中连菜单都掉在了地上。

  虽然周秘书已经告诉他,沈卓礼的伤势并不严重,让他不用担心,然而在去医院的车上,翟思洛还是心神不宁,甚至连胃部都开始隐隐抽痛。

  病房门外,周秘书正在等他。

  “医生已经缝完针了,打了麻醉和止痛,卓总正在休息。”

  翟思洛谢过周医生,他深吸了口气,慢慢推开病房门。

  脸色异常苍白虚弱的沈卓礼躺在病床上,漆黑纤长的眼睛紧紧闭着,手背上还残留着扎针的针孔。

  翟思洛放轻脚步走过去,他想看看男人的伤口,又怕影响他休息,最后只好坐在床边,从床头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

  他记得他第—次胃溃疡住院时,沈卓礼就守在他旁边,专注地削苹果。他的手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好,可以—整个苹果削下来,皮都不断……

  翟思洛握着小刀,明明在削苹果,可眼前不知为什么却越来越模糊。

  “小心扎到手。”身旁,男人嘶哑的声音忽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