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屈少司其实没想什么, 只是觉得除非是陆越自愿，否则没人能伤到他。
但陆越确实没理由自愿受伤，他和谢远清无冤无仇, 总不能是闲得无聊，故意破个头把谢远清送进去再教育。
屈少司尴尬摸摸鼻子：“不是, 谢远清要找事也应该冲我来, 怎么找你去了？”
陆越：“大概是看我们关系好。”
屈少司：“……”
陆越笑：“难道不好？”
“不是这意思。”屈少司拉过椅子坐下，一脸不爽，“我本来打算出院就去找谢远清, 他反倒先找上门来了。”
陆越眼底笑意当即少了几分：“你找他做什么？”
“揍他。”屈少司回得掷地有声。
陆越很意外：“为什么？”
“你忘了？”屈少司想起来还是气愤，“他上次给你下药。”
如果那天不是陆越聪明，也许会造成无可补救的后果。
屈少司垮着脸又补了句：“以后见谢远清一次揍一次, 新仇旧恨一起算。”
陆越怔了一下, 紧接着他轮廓以肉眼能看到的程度瞬间柔和。
他眼眸微弯：“那我得谢谢屈总了。”
屈少司不明所以：“谢我？”
“屈总可是第一个为我出头的男人。”陆越眨眨眼, “太值得感谢了。”
“……”屈少司无语，下一秒又没忍住扬起嘴角, “这算什么出头, 我以前经常打架。”
“喔。”陆越感兴趣地挑眉, “详细说说。”
于是屈少司把他初高中的打架历史和盘托出, 大部分是由于他人气高，是众多少男少女票选出的校草, 许多男生天天和他约架。
“果然阿司从小就讨人喜欢。”陆越单手支在小桌子，托着侧脸，笑意盎然盯着屈少司。“真羡慕。”
屈少司面色不变：“说得好像你不是从小讨人喜欢一样。”
“不是羡慕你。”陆越眉峰抬了一下，“是羡慕你那些同学。”
屈少司没搞懂因果关系，他纳闷道：“他们有什么好羡慕？”
陆越直勾勾看着他：“就是有值得羡慕的地方。”他点到即止，换了话题, “快看吧，游乐园草图。”
屈少司视线这才转移到笔记本屏幕。
说是设计草图，其实陆越画得相当细致，入口处的旋转木马上面，仔细看还能看见两个小人。屈少司挪开视线，好奇看着陆越：“你还学过画画？”
“随便画的，没系统学过。”陆越问他，“觉得怎么样？”
“天才。”屈少司竖起拇指，“你是我见过最会画画的总裁。”
陆越看着屈少司，片刻后，他眼底笑意像是瞬间盛放的昙花，转瞬即逝，却又耀眼异常，他薄唇微动：“我是问，游乐园设计得如何。”
“……哦。”屈少司摸摸后脖颈，又掰过笔记本重新看设计图。
这次屈少司看得专注，看了差不多半小时，他抬头说：“少了一个鬼屋。”
他一秒进入工作模式，认真分析：“国外的主题乐园都有万圣节主题，我们国家也有自己的三大鬼节，清明，中元，寒衣。其中中元节是三官大帝之一，地官的诞辰，我们可以打造中元节成为乐园的鬼节主题，每年中元节搞我们国家的特色百鬼夜游活动。”
“既是这样。”陆越接道，“我们就不搞传统鬼屋，直接打造一个中国特色的鬼屋，十八层地狱。”
他拿过数位板，利落下笔，利用高低地形，在西南山下区域画了一栋十八楼，从乐园入口处看，真像地下十八层。
屈少司凑过去，指着屏幕说：“楼梯设计成旋转式，还有这里……”
他现在离陆越特别近，近到陆越只需一转脸，便能碰到他脸。陆越微微扭头，鼻尖若有似无擦过屈少司侧脸，看了一会儿屈少司专注的侧脸。
他哑声喊：“阿司。”
“嗯？”屈少司捏着下巴，在思考要不要在十八层地狱旁边开一个攀岩。
“起反应了。”
“啊？”屈少司还在想。
“我。”
屈少司最初没有在意，过去三秒，他瞳孔猛地裂开，唰地转头，差点撞上陆越的鼻子，他晃了下神，才往后退了退，震撼道：“你刚说什么？现在是……”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白天啊……”
陆越黑眸越发幽深，他掀开被子下床：“不用管我，你继续。”塞上拖鞋，他朝卫生间走了几步又停住，闭眼接连几口凉气。
屈少司余光瞄着，见他半晌没动作，忍不住问：“又怎么了？”
陆越睁眼，看向屈少司的目光竟有些委屈：“头疼。”
屈少司：“……”
他忍不住想，男人到底是什么构造，脑袋才开了个洞，竟然还能起反应……他扶额，起身：“算了，别乱动，我帮你。”
—
卫生间里很亮堂，这次屈少司除了耳畔的喘息声，也能清楚看到男人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屈少司耳朵有些发烫，他别过脸，盯着旁边的窗户，轻咳一声：“还没好？”
陆越轻笑：“快了。”
过十分钟，屈少司又问：“还不行？”
“快了。”
“……”
叩叩。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小陆在吗？阿姨来看你了。”
“！”
屈少司顿时一震。
这声音，妈！
他完全忘记手下，直接用力收紧，陆越顿时疼得闷声一声。
医院隔音奇差，卫生间又在靠门处，唯恐杨明岚听到，屈少司大脑还没有做出指领，另一只垂着的手动作得飞快，捂住陆越的嘴巴直接推他靠着墙，凑到他耳畔小小声说：“别出声。”
滚烫的气息喷在掌心，屈少司也顾不上痒了，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出去了？”
“是一道出去了？”
“我们回楼上等吧。”
似乎不只杨明岚，她和旁边的人说着话，脚步声渐渐远去，屈少司还不放心，伸长脖子继续听着。
这时一道微弱声音响起：“阿司，你是想废了我？”
屈少司莫名其妙，回头就看见陆越额头全是冷汗，再往下一瞧，他嘴巴蓦地长大，赶紧松手：“对不起，我没注意，你没事吧？”
陆越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猛地揽过屈少司的腰，脸埋进他肩膀，克制着激烈的喘息，还不忘逗屈少司：“差点被你捏断，你说有没有事？”
屈少司：“……我也不知道我妈会跑来，很、很疼吗？”他脖子后面红了一大片，“要不帮你上点药？”
陆越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下巴蹭了蹭屈少司脖颈，闭上眼轻声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借我靠靠。”
屈少司点头。
卫生间再次安静，男人的喘息逐渐平稳，屈少司猜他应该恢复了，又小声问：“继续吗？”
陆越这才抬头，黑眸戏谑望着屈少司：“再让屈总来一次，我怕是真要废，我自己来。”
屈少司默默迈腿出去。
才动，就被陆越抓住：“你走我站不住。”
屈少司嘴巴微张：“不用我帮忙了，总不能让我看着你……”他声音相当不自然，躲躲闪闪，“自那什么吧。”
陆越淡淡说：“你闭眼就看不到了。”
屈少司一听也是个办法，他闭上眼：“你快点。”
这下，陆越光明正大盯着屈少司，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低喘息一声，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青年的脸，释放了出来。
*
屈少司回到病房，杨明岚和杨明惠在沙发坐着等他，保温桶和各种水果营养品摆了满桌子，连沙发旁边都堆了不少。
看到屈少司，杨明惠赶紧起身，嘴里在抱怨：“你这孩子，动手术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家里说，讨打！”
行动上却是快步过去扶屈少司。
屈少司昨天开始已经行动自如，但为了哄杨明惠，他便随她扶着，笑着解释：“小手术，几天就出院了，告诉你们麻烦。”
“告诉屈洪涛就不麻烦了？”到沙发坐好，杨明惠点点他额角。
屈少司眼皮一跳，看向杨明岚，果然杨明岚说：“他今天来找过我，为了谢远清的事。”
“他也真有脸求。”杨明惠嫌弃道，“那只小狐狸就活该，要是你朋友不同意和解，小狐狸最少三年起步。”
闻言杨明岚赶紧问：“小陆怎么样了？”
“头破了，不过应该不严重。”
杨明岚满是担忧：“你们刚才在一起吗？刚我们去他病房，没人。”
一提到这事，屈少司脸颊突然有些烫，他心虚端起桌上的水，埋头喝着：“我也不清楚，可能他碰巧出去了。”
杨明岚也没继续问，说待会儿再下楼一趟。
三人正聊天，突然有人敲门，屈少司以为是护士，说了声：“请进。”
咔嚓。
门从外面推开，当那张脸出现在视野，病房瞬间安静。
杨明惠站起身正要让胡颖滚，胡颖先一步，扑通就跪在地上，泪眼婆娑说：“我求求你们，为我家远儿说说情，他还年轻，不能留案底啊，他要是坐牢，这一辈就毁了啊。”
她跪着往里走了几步：“杨姐，我给你跪下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破坏了你的家庭，我现在把屈洪涛还给你，只求你们放过我的远儿。”
杨明惠差点笑出声，正要开嘲讽，杨明岚摆摆手，起身说：“你的儿子是人，别人的儿子不是人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另一个孩子的头被谢远清打破了……”
“他又没死。”胡颖急急打断说，“我问过护士了，那个人不过头上受了点轻伤，养个十天半夜就……”
啪啪啪！
杨明岚血气上，冲上前直接连甩胡颖三巴掌，厉声骂道：“你简直不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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