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剑尊他为何抢亲[重生]>第28章 仙人鼎炉   仿佛他俩真的干了什么不可见……

  离开兰句城的第三天。

  丹阳泽, 傀儡宗。

  后山竹屋,风清雪霁,宁无致和南荣麒揣着袖子, 盯着萧倚鹤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漂亮的“小麻烦”。

  南荣麒转了一圈,道:“何时生的?”

  宁无致也摇着扇附和:“不小了。”

  萧倚鹤笑着踹了他们一脚:“无致,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正是饭点,他捡起桌上一只灵果,递给小富贵, 小孩接过来就啃,也不怎么挑。

  宁无致微微躬身,轻声道:“小家伙, 你是什么人?”

  小孩子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但是一张嘴却是语出惊人,此刻他嚼着鲜甜的灵果,一本正经地念叨着他唯一学会的一个词语, 以彰显自己的身份:“我……鼎炉。”

  宁无致:“……”

  南荣麒惊恐道:“萧倚鹤,你丧心病狂啊,这才多大?你也下得去手?”

  萧倚鹤赶紧将孩子嘴捂上, 心道好几天过去了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不是, 别听他瞎说!我从兰句城里救的, 这孩子和我有缘。说来惭愧,我欠他两个承诺, 也算结了因果。”萧倚鹤忙着往嘴里灌茶,“他家里都是一群为富不仁的王八蛋,还有个催血门的漏网之鱼,要拿这孩子炼人蛊,已经被我杀了。”

  “但这孩子身中蛊毒, ”他拿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儿出了点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得养一阵子……不过只怕以后会影响心性。”

  比如这会儿,蛊毒没有发作,就算是清醒的。

  宁无致却不在乎什么因果不因果,他皱着眉头问:“你就给他吃这个?”

  虽然实际上,除了灵果和糖块,更多时候是萧倚鹤割破了手指喂他鲜血——这几日,他虽阴沉着脸警告小孩不能吃血,但又狠不下心看他入夜后,因为阴气扰心而辗转痛苦。

  这张漂亮的小脸,布满笑容才好看呢!但凡能博他一笑,他便是要吃月光星露,萧倚鹤都能踏云而上给他剪一段来。

  而且剑神山心法自有清灵纯净之力,偶尔吮两口萧倚鹤的手指血,反倒有益于压制他体内未拔除干净的蛊毒。

  当然,这些话他是决计不敢跟宁无致说的,不然以宁师兄那杞人忧天的性格,若是听他喂人吃血,定是能数落他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萧倚鹤默不作声掩起被咬得伤痕错交的几根指头,道:“不然呢?我还有糖!”

  宁无致不赞成:“糖吃多了要坏牙。”

  南荣麒琢磨起来:“要喝奶罢?小孩子不都要喝奶吗?”

  萧倚鹤:“什么奶?”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胸口一眼,有些困难。

  南荣麒咳了两声,又道:“这么大了,应该不需要喝奶了。”

  宁无致点点头:“对。”

  众人:“……”

  三个站在道门风口浪尖上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此刻竟因为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发起愁来。直到萧倚鹤给他煮了碗散芯又散皮的糟烂饺子,看小富贵也吃的毫不在意,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南荣麒得意道:“养孩子嘛,也就这么回事!”

  萧倚鹤偷偷尝了一口自己煮的饺子,口感黏黏糊糊,他这矜贵舌头立刻哀嚎,好容易才将这坨不明物吞下腹中,亏得这孩子吃得下去。

  结果宁无致问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他叫什么?”

  萧倚鹤:“……”

  南荣麒竖起耳朵,愣是没听着:“你没吃饭啊?大点声啊!”

  萧倚鹤错着牙齿:“……薛富贵。”

  南荣麒登时笑翻过去,连一向温文尔雅的宁无致也忍俊不禁,忙用折扇掩住了嘴。

  过会儿,宁无致收住了笑,问道:“正经事,富……这孩子怎么办?我这可留不住。”

  南荣麒也道:“别看我啊,我带个孩子回去,叶俏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

  叶俏是南荣麒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人门当户对,只怕过不了几年就能结亲合籍了,确实不妥。

  萧倚鹤翻了他们一个白眼:“听听,听听,我说要给你们了吗?”

  宁无致蹙眉道:“……你不会要带他回剑神山罢?”

  南荣麒似也听到什么极为离谱的事,叫道:“萧大公子,剑神山出个你,已经够叛逆的了,你再带个小的回去坏规矩。别说你家师尊同不同意,就说道门那些老头子们,又该写你的檄文了!”

  “我剑神山行事,何时需要道门过问了?他们爱写酸臭文章,让他们写去!”萧倚鹤从袖里又摸出块酥糖,塞到小富贵手里。

  “再说了,师尊常常唉声叹气嫌我不专于道。我是不爱修道,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这孩子的根骨万里挑一,心性也不错,还安静耐得住寂寞,肯定能合师尊的意!这种好苗子放到其他宗门,我还舍不得呢!”

  南荣麒在后头一脸怪样,冲着宁无致酸道:“‘我不爱修道,我就这样了’,啧啧!人比人,气死人!无致,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宁无致笑着摇头:“确实。以倚鹤的天资,道门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南荣麒呸了他一声,转头对宁无致神神秘秘地道:“你听没听说过,为什么剑神山代代只收一徒?”

  宁无致不解地摇头:“为何?”

  萧倚鹤接过话来,冷笑道:“他定是又要讲剑神山传说中的诅咒了!年年讲,你也不烦。”

  “你都敢收师弟,我有什么不敢讲的。”南荣麒讥讽道,他抬手让宁无致附耳过来,小声嘀咕了一阵。

  宁无致听罢吓了一跳,眉间愁云四起:“兄弟相残?!这……倚鹤?”

  萧倚鹤抬手扔了一本书过去,砸到南荣麒头上:“你也就吓唬无致了!亏得他傻,你说什么他信什么!”

  宁无致知道受骗,气冲冲道:“阿麒!”

  他一挥玉骨扇,黛色衣袂迎风翻摇,窗外落雪霎时凝做一只半人高的“傀儡雪人”,两腿一蹬将满院躲藏的南荣麒压-在了身下。

  南荣麒哀声呼救。

  萧倚鹤才不管他俩打打闹闹,走到宁无致的书橱前,继续翻看他的藏书,琢磨着要给小富贵改个正经的名字。否则等他长大了,也做了玄门翘楚,打起架来人家问他名号,他大声言“吾乃富贵真人”也。

  萧倚鹤:“噗……”

  小富贵见他走得远了,也跳下藤椅,亦步亦趋地跟着。

  萧倚鹤扔下一本,他就弯腰捡起一本来。

  他被催血门抓走前本就不怎么识字,因为一直养在荒院,家里从不管他,只管有口吃的喘口气,更不会给他找开蒙师父。

  别说道门经册上那些复杂深奥的文章,他一个读不懂,就连自己姓什么都是不会写的。

  萧倚鹤揣摩了半天,也不知什么名字好,生怕取个破烂名字,耽误人家终生。

  正忧郁着,低头见到小富贵捧着一本入门的《道法会元》看得极其认真。

  ——虽然他把书拿反了。

  萧倚鹤凑上去一看,正翻到一句“道者,灵通之至真;法者,变化之玄微。道因法以济人,人因法以会道,则变化无穷矣”。

  他眼前一亮:“叫‘玄微’,怎么样?”

  小富贵总之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玄微”二字从他口中念出,轻轻扬扬,似能读出笑意。

  他捧着书,用力地点头。

  南荣麒反对道:“大道玄微,亘古常存……这名太大了!不妥!”

  萧倚鹤哼了一声:“我觉得妥,名越大,将来的道越大。我们小玄微,以后是要行天之大道的!”

  他将小玄微抱起来放在膝头,歪头笑着看他:“是不是?”

  小玄微不爱说话,还是点头,但是一直抿着的嘴角露出了小小的弧度。

  他曾经以为,将那孩子带上剑神山,引他入道,便能因果两清。

  可如今自己已死过一次,还魂醒来,依旧撞在薛玄微手里,这又是何种孽因结下的果?

  萧倚鹤胡乱想着,忽然肩膀一重,有犬齿轻轻磨咬上来。

  感觉比起疼,更多的是隔着衣物的细细微微的痒,他被挠得发笑,转身侧让,一回头,撞上一双欲寐欲醒的眼。

  虽说肩膀腰身都被他勒得叫苦不迭,但此刻一个旧日回忆就足够萧倚鹤心情荡漾之极,不由多看了他一会儿。

  一个失神,薛玄微的眼睛已经要睁开,再躲也来不及了,他只好立刻闭上眼装睡。

  ——反正只要我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薛玄微感到怀中柔软温热,连身体中万般难解的空虚都被填满了一些,慢慢的灵识复归于身,他垂眸看去,见自己怀里拥着个人,再看清此人是谁,神情登时一凝。

  两人相拥而眠,颈息缠-绕,一张薄软大被掩着半室潮热。

  发病时的事情,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此时看到彼此凌乱不整的道衣,七颠八倒的枕被,再看少年肩颈发丝潮湿地黏着,手腕小臂上一片片青紫……

  即便这些都能作假,可他肩头的那一圈红印,总不可能是假。

  他眉间缓缓皱起,又长长舒开。

  若是如此,他倒宁愿再病一会。

  薛玄微埋在自己肩窝中,皱着眉头沉吟了几声,久不复起身。而萧倚鹤却是想起却起不来,他手足发麻,一半是因为精气亏耗,一半是因为……被薛玄微沉重的身躯压麻了。

  两人明明都醒了,却依旧保持这这个暧昧的姿势,谁也不动,若是萧倚鹤率先张口说“薛宗主,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好像气氛会更加诡异。

  仿佛他俩真的干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似的。

  萧倚鹤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腻烦躁。

  但他因使用禁术换取灵力,以烘热身体,温暖薛玄微冰冷的手脚,此时亏耗了不少,猛一抽身未成,失去重心,又跌回薛玄微的胸口,一下子竟真觉得有点有气无力。

  煦热的温度又回归到薛玄微身上,萧倚鹤面前贴着一具胸膛,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均匀有力的骨骼肌肉。忽然不知怎的,他脑中闪过一些琐碎片段,似要将意识烧起来一般。

  仿佛捕捉到一些零碎的东西,一些无中生有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一张小榻,一袭乱被,两个痴缠交杂的人影,气氛滚烫。

  他握着一只青筋骤起的手腕,一缕断落的发丝系在指上,结成一个难以解开的形状。

  萧倚鹤心中一颤,胸腔微微起伏,下意识看自己的手指,又去看揽在腰间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但还没有抓到一丝半缕,就被“笃笃”两下慎重的敲门声拽回现实。

  门外试试探探的唤道:“宋师弟,宗主怎么样了…………宋师弟?”

  “……”萧倚鹤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吐纳了一口气。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薛玄微肌理之间流泻出来的灵力如薄烟袅袅,过到他的身上,似一只柔若无骨的大手轻轻抚慰,舒服得让人懒得开口,是故说起话来也慢吞吞。

  “……唔。”他应了一声,“他没事。”

  温软的气流扫在耳侧,卷着淡淡的未散净的桂花香片味道,薛玄微终于半睁开双眸,盯着他耳垂上那粒新生的彤色小痣,突然一动。

  一个天旋地覆,萧倚鹤望着倾在自己头顶的薛玄微,蓦地有些恍惚。他抬起手,正要去摸一摸那对纤长如墨的睫,去突然听他呼吸一变。

  他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干了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不知何时,薛玄微将掌心贴在了他的心口处,低头看着他,眼中微暗:“你既誓死不愿双修,那若不想死得更早,下次我发病时就滚远点。”

  他嘴上无情,掌下却以浓厚的灵力浸润着那颗濒临枯涸的灵元。

  萧倚鹤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没什么。”薛玄微说,他的指尖搭在萧倚鹤的肩峰,那里有他意识凌乱时咬下的轻浅红痕,让人错不开眼,“与你无关。”

  薛玄微支起上身,跨过他欲离开床榻,萧倚鹤压住了他缀落在手边的一条衣带:“我能解?”

  “能解如何。”薛玄微面无表情地整理道袍,将寸心不昧系于腰际,又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外衫丢给他,“若我再发病,你能如此依法炮制为我除疾?”

  萧倚鹤:“…………”

  如果抱着睡一觉也能叫“除疾”的话。

  薛玄微左脚落在脚榻,刚要起身,却被腰间横生的一股力量牵制住了,回头一看,衣带的另一头正被人攥在手中,那人神情迟钝,正在发呆。

  薛玄微说:“舍不得我走?想与我双修?”

  萧倚鹤猛地松开手,表情骤凛:“绝无此事!”

  薛玄微的视线从他的软白衣领扫过紧瘦的一双裤腿,又掠过柔软的缎袜……而后笑了一下。

  萧倚鹤莫名觉得,这笑有些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