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那什么森的长相都没看清楚,你担心什么?”被安穆的样子逗笑了。

  韩詹川的笑容并不多,大多数都是面无表情或者思考问题,安穆一见韩詹川笑就受不住,整个人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望着韩詹川的脸发呆。

  “我的小王子,该吃午饭了。”韩詹川揉了把安穆,慢悠悠起身走进了厨房。

  头发被揉得凌乱的安穆呆呆坐在沙发上。

  我的小王子……

  脸又红了起来,赶忙用手捯饬了几下头发,来掩盖内心的窃喜,撒着拖鞋紧跟着韩詹川身后进入了厨房。

  路易威陛下邀请尼尔族长过来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一时兴起,只可惜现在军部里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韩詹川丧失了消息的来源,只能在原地等待事情的发生,好进一步地做出措施。

  两个人一起做,午饭很快就完成了,虽然菜式简单,但胜在口味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也是挨着的,安穆又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继续和韩詹川讲刚才没和尼尔叔叔说完的话题,而alpha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出回应。

  安穆虽然知道韩詹川并未认真听他的倾诉,不过对于alpha能够坐下来,给出反应安穆也已经很开心了,他知道韩詹川总会忙很多的事情,大概又在想军部的事情了吧。

  安穆自觉自己对政治并不是很敏感,所以有许多事情他都不能帮韩詹川分忧,想到这安穆的心情渐渐跌落了下来,紧跟着的是脸上失落的情绪。

  韩詹川虽然没有认真在听安穆的话语,但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家伙的情绪变化,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低声询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要是从前韩詹川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但爱意会如初春的细雨般,一点点浸润那颗不懂得如何爱人的心,使其一遍遍打破自己未曾涉及的领域,只想着让小家伙能够安心一些。

  “您在想什么?我能知道吗?”安穆放松身体,软软地靠在韩詹川的怀中,目光盯着碟子里的菜发呆道。

  韩詹川犹豫了一会,毕竟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安穆,免得小家伙担心,但在看见安穆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又不忍心了。

  把小家伙撑在桌子上细白的胳膊握住,韩詹川几乎是咬着耳朵说,“我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不需着急,万事有我。”

  安穆慎重的点头,看向韩詹川的眼神仿佛要去做什么有关民族大事的任务似的,他有些惊讶,因为没想过大校会真的将事情告诉他,内心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我担心路易威陛下会对尼尔族长不利。”韩詹川察觉到安穆的不安,立马安抚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尼尔族长是恪圣的人,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安穆半信半疑,韩詹川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小家伙了,特别是在看见安穆坐回位置上,开始沉思后,就更加地后悔。

  小家伙的眼中没了神采,也不拉着韩詹川说话了,自以为在韩詹川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给尼尔族长发了消息,从那之后就开始时不时地看通讯器,以防错过什么。

  消失许久的朗希顿也在日落时分突然出现,带着一身的风尘二话不说地钻入了次卧的浴室内,若是之前韩詹川必然拉着安穆回到卧室,不去理会这位不速之客。

  但现在他却格外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朗希顿消失这么久。

  朗希顿在浴室内冲刷数十天身上的灰尘,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宇宙中的垃圾了,整个人臭烘烘的,里里外外洗洗搓搓后才勉为其难地离开浴室。

  一开浴室的门就见到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的韩詹川,一愣,想也不想地一头钻回了浴室,用浴巾把自己裹严实后才出来,小声嘀咕道,“也不怕长针眼。”

  韩詹川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不屑,“确实挺像针的。”

  两位alpha互相争论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韩詹川抢在朗希顿反呛之前开口道,“这些天你去哪了?”

  “有事。”朗希顿拿着小毛巾搭在脑袋上,浑身带着热气地朝韩詹川旁边一坐。朗希顿身上更加结实,但不同于韩詹川的是,他身上又许多陈旧的疤痕,有些增生凸了起来。

  朗希顿从床底下摸出烟熟练的吊在嘴上,正准备点燃的时候,就被韩詹川毫不留情的抽走,面容淡淡的说,“我身上不能染烟味。”

  现在的安穆总是喜欢挨着自己,只要沾染上烟味小家伙必然会发现,本来就不聪明,韩詹川怕小家伙吸多了烟,变得更不聪明。

  “哎,我放嘴里嚼还不行吗?”朗希顿抢过来,补充了一句,“不抽。”

  “帝国对恪圣有了想法。”朗希顿说的漫不经心,却让韩詹川心头一震,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恪圣星球的物资以及环境都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那儿就像是一块肥肉,没有帝国也会有其他人去窥视。

  “尼尔族长现在就在帝国的皇宫里。”韩詹川也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朗希顿无奈耸肩,“那应该就在谈判,你明白的,你们的陛下总是喜欢粉饰自己的欲望。”

  天空已经完全暗淡下来,窗外是化不开的黑墨,好在隔壁阳台透出了暖黄色的灯光,不至于太过于压抑人们的心情。

  “你看着办吧,到时候帝国让你出征或者不让你出征,你该怎么抉择。”朗希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起身舒展身体道,“我看到有omega涂那什么精油的,可以保养皮肤,顺带着买了瓶回来。”

  朗希顿从带回来的箱子中拿出瓶瓶罐罐的东西,非常不客气地在床上躺下,“后面我抹不着,帮我涂一下,就当是我告诉你消息的谢礼吧。”

  “滚蛋。”韩詹川本来郁闷的心情被朗希顿一番操作全搞没了,看着那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东西心里发怵,出于身体的本能排斥,韩詹川拿了又放,放了又拿,始终不明白朗希顿是如何能够对这些玩意感兴趣的。

  “哦对了,我还带着一瓶给小王子,据说有助于睡眠的,不过可惜啊,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放在哪儿了,能给我放哪呢……”朗希顿一边说一边瞧着韩詹川,乐不思蜀的。

  只见韩詹川忍着脾气,将手中塑料包装盒捏得咯吱作响,慢慢朝朗希顿走来,“上辈子怎么没见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上辈子一见面都是枪啊炮啊的,难不成打到一半停下来涂精油?”朗希顿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眯起眼睛享受来之不易的按摩。

  “说真的,要是路易威派你去攻打恪圣,你该怎么办?”朗希顿正色道。

  “不知道。”韩詹川抿唇,停下手中动作,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或许我不该有太过于远大的目标。”

  “什么意思?”朗希顿有些不太明白意气风发的对手,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他爬起来依靠在床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韩詹川。

  韩詹川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是重生前他可能会满怀戾气的与路易威陛下甚至与帝国一博,可现在心中装了人了,似乎更加惜命,考虑得更多了些。

  这一点朗希顿是不会明白的。

  “涂完了,我回去了。”韩詹川顺手把放在柜子上罐子拿走了一个,“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可以多带些类似的东西,毕竟我不太懂这些。”

  安穆跪坐在床上,正拿着通讯器发消息,韩詹川进来的时候才抬起眼睛,笑道,“尼尔叔叔说没什么事情,只是陛下和恪圣交好的谈话而已。”

  安穆对信任的人说什么都会相信,韩詹川揉了揉他的脑袋,感受到小家伙放松下来,依赖地靠着自己,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我希望两国之间永远交好,这样我们就不用烦恼了。”

  从前的安穆像是一株小心翼翼生长在陌生土壤中的花朵,垂丧着脑袋,害羞的不敢展开花瓣,而现在的安穆更像是初升的太阳,夺目却不会被其灼伤,心思也一直单纯地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而已。

  可偏偏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却叫许多人追求了一辈子,也无法达成,大概生活就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恶作剧,来满足悲剧核心的喜剧。

  “这是什么?”安穆注意到了韩詹川手中的东西,好奇的探出脑袋,想要看清楚。

  “涂身体的。”韩詹川递给安穆,安穆却扒拉着他的手嗅了嗅,“手上有味道。”

  “刚试了一下,感觉不错。”韩詹川把安穆的衣服撩起,无视了小家伙红的滴血的脸,“我帮你涂。”

  “我……我自己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行为上半推半就也就从了。安穆感受带有枪茧的手划过自己的皮肤,微凉的液体刺激到他不住的颤抖,想要制止这种行为。

  韩詹川有些疑惑,为什么给安穆涂便会是这种反应,而朗希顿则像只死猪一般,一动不动的。

  而那头被称为死猪的朗希顿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关上了窗户,摁灭了烟头,松动筋骨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烦躁的全扫回了箱子里。

  都说重生后如何如何,朗希顿怎么就没感觉到有半点的快意,满满是对至高权力的无奈,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