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阁主知道齐陵总是这样睡在自己身边,早晚都要出事,可现在齐陵已经睡着了,他也不能真的把人从床上丢出去。

  他半是无奈半是欢喜的坐在床边,对于齐陵这种毫不防备和亲近感觉依然十分矛盾,他伸出手摸了摸齐陵的头发,见他睡得沉沉的,丝毫没有惊醒的迹象,不由得又想起了上辈子两人相处时候的模样。

  那时齐陵睡觉的时候没有这样踏实自在,眉头总是皱着,似乎随时随地都在警惕着什么,哪怕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只要稍有动静都会立刻醒过来。

  所以那时林枭不太敢像现在这样碰他,再加上时他对齐陵做的确实很过分,也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每当看见那猛然睁开的黑眸露出警觉敌意的神情,他心里总是有些难过,觉得齐陵就是在防备自己又对他做出什么。

  林枭叹了口气,没想到重生一次之后,这家这木头倒是正常了许多,上辈子他花了好多时间才让齐陵渐渐地适应了自己的靠近,这辈子竟然如此轻易地做到,让他多少感觉有些不太真切。

  他轻笑着俯下身子,轻轻地在齐陵额头上烙下一个吻,点到为止,再也没有半分逾越,齐陵睡得正迷糊,感觉额头上痒痒的,唔了一声之后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了要醒过来的意思。

  林枭合身躺下,在他被子上拍了拍,低声道:“是我,睡吧。”

  果然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齐陵原本要睁开的眸子又恢复了沉静,只是朝他身边凑了凑之后,便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枭勾了勾唇,一只胳膊支在床上侧着身子躺着,还是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喜欢,用另一只手的指背轻轻地在他光滑的脸颊上磨蹭着。

  齐陵也不嫌他烦,被弄得实在痒了,干脆一头扎在了林枭怀里,手里头还紧紧地攥着林枭的衣襟。

  林阁主目光阴沉沉地看着怀里的人,喉咙微微动了动,心里突然就生出了恶念。

  他想着,齐陵现在对自己全心全意地信任,对于□□又一窍不通,若是自己教他什么,他是不是就会信什么?如果自己告诉他,兄弟之间也可以做那种事情,那他......

  这种想法刚刚滋生出来,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不断地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林枭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坏,曾经压在心底的那些阴暗念头更是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冒出来,拼命地蛊惑着他去尝试。

  可怕的是,林枭感觉自己真的动心了。

  次日,夜猫子习性的齐陵难得一大早就醒了过来,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灰蒙蒙的,并未见亮,他先是悄悄地朝着旁边看了看,果然又看见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林枭身上。

  所幸,他家主上似乎也终于被他压得习惯了,即便身上沉沉的,睡得倒是安稳,并无什么异样,齐陵这才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齐陵苦着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脚都给缩了回来,他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太好,若是一个人的时候倒还正常,可每次和林枭躺在一起,总是会在睡熟的时候无意识地往上凑,凑着凑着就把林枭当成抱枕压到下面去了。

  上辈子他和主上要比现在亲密许多,所以大部分时候,林枭都宠着他惯着他,也不介意此事。

  可这辈子主上总是和他若有若无地拉开距离,他因为此事已经被训斥过好几次了,林枭也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有些气急败坏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去,可到底还是没能把这习惯给板过来。

  齐陵想着,趁着主上没醒,自己赶紧从他身上退下去,这样也不至于被训,于是悄悄地往后挪着,没想到无意间抬起头,就见林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头发还有些凌乱,搭配着那深邃的五官,看起来更多了些危险和野性。

  齐陵心里一颤,突然慌得厉害,整个身子都僵硬得像块木头,动作也停了下来。

  “压了我一个晚上,刚睡醒就偷偷往回缩,是感觉不好意思了还是怕被我发现然后挨训?”

  林枭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木头桩子耳朵一点点变红,心里痒得厉害,于是又想逗逗这人。

  果然齐陵木着脸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许久之后,他缩了缩腿,从林枭身上慢慢地爬了下去,耳朵渐渐地弥漫开绯红的颜色。

  “属下,属下......知错。”

  林枭笑了,声音还有些哑,剑眉微微扬起:“错在何处?”

  齐陵低着头不吭声,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床上,像是个犯错的孩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放在腿上,看起来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

  林枭斜着眼睛看他,心里差点笑出声来,不敢想象若是让韩剑或者童飞见到这番模样的齐陵会惊到什么程度。

  不过他也知道,虽然齐陵在自己面前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但在外面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动起手来比自己还狠。

  可就是这种巨大的反差才更让他心里感到莫大的满足。

  “白天倒是老实,怎么每到后半夜就跟怕冷似的开始死命地往我身上压,拽都拽不下去,喊了你两次都没听见,之前见你睡着的时候也很警惕,不知道昨夜是真的睡得太沉了还就是故意地折腾我。”

  齐陵耷拉着脑袋挨训,可也许是被训的多了,现在都有些麻木了,就老老实实地听林枭在那自言自语,心里头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只不过那也只能是想想,不可能真的笑出来,于是便抿了抿唇,乖乖地坐在那里听着,也知道林枭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与他想的一样,林枭就训了这一句后便摇了摇头,拽着齐陵的衣服把他再次扯到了被子里。

  “时辰还早呢,你再躺会儿,吃过早饭之后,随我去北州转转。”

  北州?

  齐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百事通的话,估计着林枭是想去那调查龙女纱的事情,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林枭从床上起了身,却从包袱中翻出另外两套衣物,先是将一套白色锦袍自己换上,又将另一套黑色的衣物丢给了床上的齐陵。

  齐陵看了看,那并不是他们二人平日里穿得模样,要精致繁复许多。

  “为了少些麻烦,后面几日你我要换个身份在外行走,我是江南白家的二公子白羽,你是我的贴身侍卫齐木,说话时候要叫我少爷,别忘了改口。”

  齐陵点了点头,见林枭换上了新的衣服,玉树临风,贵气天成,宛若世家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让他眼睛微微一亮,从未见过主上如此打扮。

  据他所知,林枭是林家长子,只不过母亲很神秘,并没有真的嫁入林家,早在他出生那年便已经过世了,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母亲,就连林家家主林天罡都对此讳莫如深,连带着对这个儿子都很冷淡。

  后来林天罡取了现在的夫人,生了次子,对于这个不受疼爱的大儿子就愈发的疏远起来。

  不过天意弄人,林家虽然是武林世家,可所有后辈都平平无奇,唯独林枭天赋异禀,从小就要比其他的孩子更加优秀。

  但即便是这样,林天罡依然不愿意疼爱这个儿子,总觉得这个大儿子心思深沉,实在难以把控,还是更愿意将精力用来培养次子。

  林枭十八岁那年,因为和谢家的那场恩怨导致林天罡勃然大怒,竟要他自废武功去给谢家赔罪。

  在那时,林枭年少气盛,也对林家彻底失望,于是愤然离家出走,从此与林家断绝所有往来关系,像条丧家之犬,流落江湖,着实吃了不少的苦,直到创建了落日阁,这才终于站住了脚。

  所以在齐陵的印象中,林枭虽然身为阁主,但是平日里作风依然简朴,所穿的衣物也大都是简洁沉稳的风格,很少会穿这种华而不实并不方便行动的衣服。

  不过今日见他穿上,齐陵只觉得林枭如此打扮,更加显露出上位者的贵气,特别好看,于是看着看着就有些出了神,不自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齐陵异样的目光,说实话,虽然他曾经是林家大少爷,但是在林家的时候并没有享受过少爷的待遇,再加上踏入江湖的时间实在太久,早就没了那些矜贵的习惯。

  他和齐陵一样,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实在没什么感觉,若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倒是宁愿穿那种干练简单的练功服,至少会更加方便些。

  林枭叹了口气:“哎,太久没穿了,差点连带子都要忘了怎么系。”

  平日里他从来不用侍女服侍,只不过这种行头实在麻烦,就连身后也要系上带子,他自己有些不太方便,自然而然地便走到齐陵身前背对着他。

  齐陵怔了怔,默默地爬过去伸手拿过了林枭手里的衣带,小心地从前面绕过来,最后在后面系紧,又将放在一旁的玉佩系在了林枭的腰上。

  林枭不经意地回过头,就见他垂着眸子,乖乖地坐在身后给自己系着带子,不知为何心里一热,恍惚中有了种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生活许久的错觉。

  “齐陵......”

  林枭喃喃地换出声来,突然将手放在了齐陵的脸颊上,而齐陵也惊讶地抬起头,眸子幽黑温润,没了那层凌厉冰冷,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家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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