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声音随着他们慢慢往里走越来越小,最后外面的起居官只能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水声。
起居官听得浑身燥热,随便在起居注上写了两笔之后面无表情地低声暗骂:“混乱人伦的狗男女,亲生兄妹做这种事……嗤。”
而他不知道,洗凝宫深处,储怀釉早就从她兄长身上下了来,端庄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凝重地看着他:“皇兄,我今日听说宫里来了贵客?”
储怀清坐在温泉池边上,时不时地搅弄出水声,脸上却没有半分别的表情:“是。”
“凛剑的仙长已经来了,不过今日杨丞相盯着我的,我不好直说,只能暗示他们晚上要来找我。”
储怀釉拧了拧眉:“……可是,他们能找到你吗?”
储怀清低声道:“剑令不同别的,凛剑重视它,一定会派个重要人物来,我听说现在凛剑主事的就南符子,顾吹雪沈霜白三位,顾吹雪是女子,南符子又是掌门轻易不会离开凛剑,所以来的,大概是沈霜白。”
“相传他为人稳重,虽然擅长阵法但是使剑也不容小觑,而且他极为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找到我。”
“皇兄,”储怀釉的脸上还是带着担忧:“我有点怕……”
储怀清默了默,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安抚:“不怕,釉釉,相信凛剑的几位仙长。”
江牧他们听到的正好是这最后一句话。
沈霜白笑了笑,从暗处走了进来:“倒是要感谢陛下的信任了。”
储怀清看到他们,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意,朝着他们拱了拱手:“仙长。”
然后他朝旁边退了一步:“这是舍妹,储怀釉。”
储怀釉也跟着行了个礼:“三位仙长安。”
38.拂衣一诺千金重(7)
“陛下如今可以告知用剑令让我们来昌梁的原因了?”
“那是自然, ”储怀清站了起来,表情凝重:“几位仙长可还记得我今日在御书房内说的,圣女进京后干的事?”
江牧随便找了张椅子准备坐下, 闻斜的视线一直粘在他身上的, 看到他的动作眼眸里微微露出了几丝纠结, 像是觉得他的动作不妥,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纠结之后, 他深色的眼眸里又浮现出了几丝无奈。
江牧察觉到他的视线觉得有点奇怪, 刚把手肘挡在了椅子上, 椅子就剧烈地动了一下。
“……”
他好像隐约知道这浴室里放的这种椅子是拿来干什么的了。
他身体一僵, 恨不得马上跳起来, 但是又因为在场的有这么多人,脸上放不住,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 确定除了自己那个倒霉徒弟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之后,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连连退了好几步离椅子远了些。
闻斜啼笑皆非,却又在下一瞬就对上了他小师尊的目光。
江牧笑容和善:你再笑。
“……”
闻斜抿了抿唇, 勉强藏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只是他眼眸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江牧啧了一声, 耳朵根也红了些,脸上却还绷着, 一幅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别开了头。
储怀清继续讲:“说出来也不怕各位仙长笑话,我虽然年少登基, 但是皇权至今大部分都是掌握在杨相手中的,今日在御书房内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不敢把请各位来的原因说出口。”
“那现在……”
“现在, ”储怀清苦涩一笑:“我和釉釉十多年前就在为这件事筹划,而今,他们以为我和妹妹在此行苟且之事,周围应该是没有别人的。”
“各位仙长,你们不知,世人都说圣女进京是来京城享乐的,其实不然,十多年前,我和釉釉,亲自看到了圣女的下场。”
江牧手指点了点下巴,看向了他。
储怀清却眼眶慢慢地红了,别开了头,像是一回想起当年的事便难以开口。
还是储怀釉低声道:“十多年前,我和皇兄的母妃,被选中了圣女。”
沈霜白不解:“不是说圣女只能是处子吗?”
储怀釉咬了咬下唇,艰难道:“当年,母妃不过二八年华,在宫宴上被先帝看中,囚禁在后宫,世人不知……不知她已为人妇。”
“狗皇帝认为自己做的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前朝不少大臣都知道我母妃的处境,只是碍于皇权不敢开口,不过狗皇帝没想到,没过几年,母妃便被选中了圣女。”
“母妃被囚禁痛苦不堪,本来都已经快要认命了,但是突然得到了希望,她可高兴了,她跟我们说,她是得到了解脱,她会拜托家里人照顾我们,让我们要为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