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戎走后, 顾洛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床上安静躺着的今辞。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救人,但在一方无知无觉的时候做那档子事,是不是还是有点...顾洛的内心既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悖德感, 又感到一种隐秘的兴奋。

  【我是不是太禽兽了。】他一边面无表情地用凉水冲去头上的胰子沫儿, 一边谴责着自己的内心。这几日他忧心于今辞的情况, 都没好好打理过自己。但如今,既要做那事, 还是得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不过已经是深夜, 他也没提前储着热水。现在烧水未免有些大费周章,而且还可能惊动院子里的其他人。顾洛虽然来自风气相对较为开放的蓝星, 但也没有将那事分享出去的兴致。还是等做完事, 给小辞擦身的时候再烧点热水吧。毕竟自己皮糙肉厚,而柔弱的小兔是要好好呵护的。

  “他好惨。”小白在空间里看着用冷水清洁的顾洛,不得不叹一句这真是个狠人。而今已入初冬, 夜半时的井水更是凉得可怕, 但顾洛用起来却面不改色。

  “唔。”今辞吃掉袋子里的最后一片薯片, 然后掸了掸手,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你倒是会找时机。”

  “毕竟壳子的灵力还需要我控制。”今辞一脸正色。

  顾洛打理好自己, 又摸黑回到了房间。虽然早已与床上之人有过肌肤之亲, 但是解扣子时, 他依旧忍不住手抖, 特别是在解今辞扣子的时候, 总给他一种玷辱仙人的感觉。

  “才不是什么仙人,明明是只小兔子。”顾洛感受着两人体内灵力的交汇融合, 眼神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今辞的脸上。他不由俯身叼起那粉白柔软的唇, “是软敷敷的小兔子。”含糊不清的声音消失在两人唇间。

  待一切结束, 顾洛闭眼抱住了今辞。连日来他都未好好休息,做这事时,明明不是主导者,他却全程需要自己出力,现在难免有些疲惫。

  “什么时候你能醒来,我想你来抱抱我。”他将下巴搁在今辞的发顶,难得地露出了点脆弱之意。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今辞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给他的脖颈带来了一丝细细的痒意。可待他睁眼,却又什么动静都没看见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顾洛知道刚才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所以并没有失望。这夜,他抱着爱人,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第二天早晨,玄信正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却差点被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顾洛正在院里迎着晨光晾衣服,那干劲满满的样子,与前几日的颓然模样截然不同。

  他二叔不会又受什么刺激了吧!玄信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发现一夜过去,他二叔不仅让自己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而且神色中还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玄信。”顾洛叫住他,“待会用完早饭再去屋里看看你二婶的情况吧。”

  玄信被顾洛脱口而出的“二婶”弄得一阵恶寒,愣愣地应了下来。

  等他草草用了早饭,进了屋子见到今辞,玄信算是知道前面顾洛的满足感是从哪里来的了,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今辞脖颈上一道显眼的红痕。

  “二叔...不是吧。他都昏迷了你还不放过他啊。”禽兽!即使他是自己二叔,玄信也忍不住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真是太禽兽了!

  顾洛老脸一红,这也确实怪他。昨日他至尽兴处,愈发觉得此时身边阖眸安睡之人像一尊仙人的玉雕,又或者说就是沉睡的仙人本身,仿佛只要他一不注意,便会回到天上去。这让顾洛不仅想在他身上留下点自己的痕迹。

  玄信所见的脖颈只是顾洛没有控制好力度的一处,事实上,今辞那雪白的指尖,以及柔软的兔耳朵,都是顾洛唇舌昨晚光顾过的地方。

  “别瞎看。”顾洛瞪了玄信一眼,试图在他面前找回些自己作为长辈的威严,“我是让你来看他的身体情况的。”

  “哦。”玄信迫于长久以来他二叔的淫威,只得忍气吞声。

  “诶?”他把了一会脉,便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从脉象看...有很大起色。”玄诚有些狐疑地又看了他俩一眼,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洛听了他的判断,心里也有了把握,看来那龟妖说的方法确实有效,他得再接再厉才是。

  ......

  几次“治疗”下来,连顾洛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今辞身上的变化。原本陷入昏迷后变得冰雕雪砌般的苍白皮肤逐渐有了血色,可见整个人的活气慢慢回来了。顾洛偶尔凝神望着他,就像望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只需再细细呵护一段时间,那花朵便能悄然绽放。待那时,他就将这朵盛着露水的秾丽花朵从枝头摘下,日日捧在自己的掌心,再也不放手。

  另一头,今辞一边吸收着送上门的灵力,一边等待着醒来的时机。待他感觉到兔妖壳子中的灵胎在灵力的滋养下逐渐长成,开始脱离父体,以一团常人不可见的灵气状态朝着远处的兔族族地飞去时,他才适时睁开了眼。

  虽然有顾洛定期按摩,但许久未动,身体自然会肌肉僵硬。兔妖刚想起来,并感到一阵力不从心,最终也只能做到微微侧头。他有些怅然地看着窗外,失去意识时还是青苔黄叶的深秋,如今外面竟已飘起了小雪。

  他这是,睡了多久了?虽然时节不同,但对今辞来说,窗外的景致依旧如此熟悉,这是他生活了五六年的小院...他竟回来了。

  是夫君带我回来的吗?

  兔妖这才有点回神。他刚刚醒来萝白,整个人还有点懵,四肢也有些僵硬麻木,一时没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睡在他的床边。

  看着顾洛的发顶,今辞有些费力地动了动手指。

  顾洛近日总有种今辞即将醒来的预感,因此睡得都颇浅。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微微力道,他立刻清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了那许久未睁开的熟悉眼眸。

  “小辞!终于...你终于。”

  今辞轻轻动了动嘴唇,但由于刚醒来身体依旧虚弱,这个姿势又不好用力,他一时也没法出声。

  顾洛看出了他的情况,赶紧拿了个枕头过来,轻轻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这次今辞终于找到了些平日里说话时的感觉。

  “夫...君。”他自干涩的喉咙里吐出这两个曾被他说过无数遍的字,让顾洛又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嗯,我在。”顾洛握住他的手。

  今辞的视线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便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细细的金链。他很轻易地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在金链处变得滞涩,立刻认识到了这金链的作用。

  他又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很自然地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脸上不由扯出一个凄然又认命的笑容。

  “你既已知道真相,还留我做甚。”

  顾洛见他看向那金链,立刻有些着急地出声解释。“小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唤我小辞...是看在我们这几月的夫夫情分上吗?其实,你遵从作为一个捉妖师的本心便可,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你曾在少时救过我,今日,我便把这条命还给你。”今辞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准备迎来那个最残酷的答案。

  “我的本心便是把你留在我的身边!”顾洛见他这样,知道自己是背了玄诚的锅。但灵魂互换之事在这个世界都显得过于离奇,几句解释不清,还容易生出误会,他此时还不如默认下来,等后面有契机了再解决。

  【如果不清楚顾洛是个怎样的人,听着他的话,再看看你手上的锁妖链,很能让人以为他是想来个囚禁戏码。】小白在一边围观。

  【我觉得囚禁戏码也挺好玩的,但是这个世界估计没戏了。】今辞一边回复小白,一边睁眼看向顾洛,眼里一片茫然。

  “夫君,你这话是,往后还要与我一道过日子的意思吗?”

  “我不与你一道过日子,还与谁一道过日子?”顾洛叹了一口气,也上了床,把这只又想岔了的傻兔子抱到了自己怀里,“我早就已经不生气了,过去之事我也有错。我们便将那些过错都撇过,重新开始好吗?”

  “即使过错能撇开。可是,你是捉妖师,我是妖啊...”今辞埋在他怀里,难过地说道。

  “这次恢复记忆,我也觉得自己以前是陷入了魔障。我出身于天师家族,并不是非得做捉妖师不可。这次你陷入昏迷,我也派族中小辈请了一个长老过来医治,算是将你我关系在族里过了一趟明路。”

  “至于这金链...当时你陷入昏迷,体内灵力不受控制,都被你腹中那个不省心的给吸走了。还是靠这链子,才维持住了你的一线生机。”

  顾洛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遍,希望能让他安下心来。

  说到腹中的孩子,兔妖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作为父体,灵胎在他身体中待了几个月,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可如今...他颤抖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呢?他的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