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晃昨夜干得你爽吗?”
“你——”虞尘隐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字眼。
邓庶古怪地笑了几声, 拍了下手,让抬着箱子的奴仆们先去。
那笑声瘆得慌, 令虞尘隐厌恶更甚。他没有与之交谈的欲望, 准备绕过邓庶。
邓庶却捉住了他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
眼见着奴仆们走远了,邓庶毫无掩饰道:“你被男人干得爽吗?”
“不可理喻,放开我。”
邓庶猛地一扯, 虞尘隐踉跄着扑入他怀里。
“哎呀,怎么这么弱不禁风。郎君还好吗?”
邓庶掐抱着他的腰, 还问他好不好。
“我让你放开我。”
邓庶掐住虞尘隐后颈,制止他的反抗,又低头埋入他颈窝:“真香,真软, 郎君夜夜缠着赵晃,是不是食髓知味了。郎君要是喜欢, 别羞啊,将人选扩大些,闺房之乐在下也会。”
“无耻,你再不放开, 我喊人了。”
“嘘,别闹,别叫。让我再闻闻。”
“来人——”
邓庶捂住了他嘴:“让你别叫了, 郎君怎么不听话?”
邓庶猛然将虞尘隐拖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压住他双腿,低哑着嗓子道:“郎君不要叫嚷,我只是想跟郎君聊聊。跟在下说说, 赵晃怎么弄你的。嘘, 别闹。”
邓庶将他双手压过头顶, 以一种哄人的语气道:“乖啊。”
身下的灌木丛碎石子硌得他浑身疼,邓庶的压迫更令他惊慌。
“我松开手,你别叫嚷。要是不乖,郎君,你知道后果。”
邓庶将捂住他嘴的手移开,虞尘隐想喊人,在邓庶邪冷而危险的目光里张了张口,没能喊出来。
“真乖。”邓庶夸奖他,却粗喘着气像头饿狼,“好,现在告诉我,夜间你们怎么消遣的。他怎么摸你,会舔你吗,舔哪。”
“你……你要做什么。”
“在下只是好奇。”
“没有,他没碰我。”虞尘隐慌乱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你还不松开。”
“没碰你?真是个小骗子。”邓庶探出食指,轻快地点了下他唇瓣,“真是我见犹怜。”
远远的,听到有脚步声,邓庶猛然埋在他颈窝里深嗅了两下:“乖,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虞尘隐缓过来时,邓庶早没了人影。巡逻的士兵问他怎么了。
虞尘隐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只是摔了一跤。”
见着士兵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目光火热得怪异,虞尘隐连忙婉拒了士兵要扶他去阁楼里休息的好意。
被折腾这么一出,也没了赏景的心思,虞尘隐狼狈地回了房间,惊慌退去,怒意涌上来。他砸光了案几上的茶壶酒杯,才勉强冷静下来。
虞尘隐乏力地躺在榻上,感到颓疲,又有些莫名的无所谓。或许他只是累了。
黄昏时,赵晃回府,听说虞尘隐砸了东西又不吃饭,走进房内将勾月戟置在武器架上,边脱盔甲边问:“今天怎么了?”
虞尘隐躺在榻上,没有应付的心思。
赵晃换了便服,走到榻边:“怎么,又要跟我闹脾气。早上不还好好的。”
“没什么。”
“没什么不吃饭还砸东西。”
虞尘隐不说话了,赵晃抱他到怀里,叹了口气:“怎么了,跟我说说,谁惹着你了。”
虞尘隐半阖着眼:“真没什么。”
“还不说。”
虞尘隐沉默半晌,道:“……是邓庶。”
“他?他今日是来过一趟。”
虞尘隐又不说话了,赵晃抬起他下颏,望着他微颤的眼睫,才意识到他在害怕:“跟我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虞尘隐掀起眼帘,望向赵晃:“他……”
赵晃见着他不安无措地张着口,却迟迟没出声,鼓励道:“你说,我听着。”
虞尘隐蹙着眉,冷郁而焦灼,赵晃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于他。良久,才听虞尘隐道:“将军……他,他说将军不过一介粗鄙武夫,而我……我人尽可夫。他说要……”
虞尘隐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说要先杀了将军,再掳我去做军妓。要把将军的头颅做成……”
虞尘隐揪住赵晃的衣裳,好似痛苦无法宣泄:“将军,我不想再说了,他还说了很多很多难听的话。早上我醒了就睡不着,想去湖心阁看看,谁知半道上碰到了他。他把奴仆都挥退,拉着我的手不准我离开。将军……”
虞尘隐用一种情意绵绵,寻求依靠的目光凝视着赵晃:“我害怕……他说还会再来找我。”
赵晃愤怒地拍裂了榻沿:“我就知道,贼心不死!”
从入城开始,邓庶就给他使绊子,抢金银夺美人还试图买通他的部下。老实上报的部下自然忠心,可谁知有没有兵吏折服于金银,就此成了那贼子的奸细。
赵晃冷哼一声,将虞尘隐放回榻上,冲着仆人喝道:“备宴,邀邓都尉一聚。”
随即吩咐部下,只待他摔杯为号,便冲进来杀了那邓庶,以解他新仇旧恨。
鸿门宴备好,谁知邓庶根本不来,随意寻了个家母生病需伺候在旁的理由便推脱了。
赵晃怒极,拿起勾月戟就要往邓府冲,被部下好不容易才拦住。
“将军,淇城还未安定,不能操之过急啊!”
“是啊将军,咱们代州的兵马还在路上,等大军一到,再杀他不迟。”
“况且魏侯长子应在回城路上,我们虽埋伏了一路,可终究还未捉下他。此时不宜内讧啊。”
赵晃听到这,问道:“魏暄还未到东桦?”
“此乃回淇城必经之地,按照探子回报,应也不远。”
赵晃冷静许多,先解决魏暄为重,免得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最后无功而返。至于邓庶那小人,就暂且多留他活些时日。
赵晃吩咐道:“明日,趁那邓庶出府,带人去将他母亲请来,就说是城主府大夫多药材足,可以更好地疗养。”
部下应:“是。”
赵晃杀气未消,颇感败兴。拎着勾月戟回到庭院,练了小半个时辰的戟法招式,抡扫挑打追刺,抛接倒握阻击,也只是微微喘气。
再次回到房内时,虞尘隐似乎睡着了。
可等他走近,望见他眼睫微颤着,才发觉他并未入眠。
“我让下人重做了晚饭,起来吃点。”
虞尘隐不应。
赵晃挂好勾月戟,抱他到案几旁:“乖,那邓庶的头颅改日送给你,别气坏了身子。”
虞尘隐垂着眼帘:“不想吃。”
“乖啊,过些时日,吾将他千刀万剐,你要有兴趣,也来割几刀。剐下来喂狗或是喂猪,随你。”
虞尘隐靠在赵晃胸膛,倦怠道:“怎么杀他我不感兴趣,将军,我只是害怕。”虞尘隐揪住他衣衫,揉皱在手中,“我这样的人如果真做了军妓,大概是命不好。只是……我不想将军死,不想在我受辱的同时瞧见将军被摘了头颅,被他们踢玩取乐沾上秽物。将军,你该是永远的雄鹰,永远将他们压制在脚下才是。”
赵晃心绪复杂,既有对邓庶的愤怒,又有对虞尘隐的怜惜,还为了他话里话外流露的爱意与崇拜感到十足的兴奋。
赵晃低头亲吻了一下虞尘隐的头顶:“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也会让邓庶那群人死无葬身之地。”
赵晃少有的不含情.欲,只是怜惜安慰。吻罢,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补汤:“来,吃点,别饿坏了。”
虞尘隐张口,咽下:“我自己来,将军。”
赵晃抱着他,闷笑一声:“就让我来伺候你罢,让吾,嗯,更敬你宠你几分。”
“将军取笑我。”虞尘隐垂下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赵晃放下汤匙,轻轻抬起他脸庞,手指擦过他唇角:“岂敢。瞧你,喝汤也不小心,落了滴在唇角。”
赵晃面庞靠他越来越近,虞尘隐倏然侧过头去。这明显的躲闪令赵晃心中生起几分不快。
虞尘隐撒娇般推了推他,补救道:“将军,我好饿,让我吃东西吧。”
赵晃微妙的不悦散了,笑道:“好,让你吃。以后也不要折腾自己不吃饭,有什么告诉吾,吾给你出气。嗯?”
虞尘隐点头:“嗯,多谢将军。”他咬着下唇,又松开,加了句,“我明白将军待我好。”
用完餐,洗漱毕,赵晃不肯让虞尘隐脱离怀中,非抱着他做完一切又抱到床上。赵晃蹭了蹭他侧颊:“吾还没有孩子,却像伺候孩子一样伺候你。”
虞尘隐在赵晃看不见的角度蹙着长眉,灯火下他并不欢喜,更无情意。
“哥儿,咱们成亲了,给吾生几个孩子。闺女小子我都喜欢,哥儿我也疼爱。你就呆在府里,要什么我都寻来。嗯?”
虞尘隐不想答,却还是“嗯”了声。
赵晃欢喜起来,吻了吻他乌发:“哥儿倏然乖得吾难以置信。”
虞尘隐收敛了神情,柔和道:“我只是想通了,在这样的乱世能得将军庇护,已是福分。我若是争着吵着闹着不要这福分,若真落入更悲惨的境地,倒有几分咎由自取的意味。”
这番较为实际的话,让赵晃心里踏实了些。他实在不敢相信哥儿突然转了性子,要爱他了,若是心里害怕想求庇护的理由,倒更能说通。
“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嗯,将军,我困了……”
“好,睡吧。”赵晃轻轻拍着他背,安抚道,“乖乖睡,我在呢。”
夜深人静,一室酣眠。
而在千里之外,魏暄带领的军队离东桦越来越近。
殊不知,淇城早已沦陷,而他的前方亦早早埋伏好了众多敌军。
只等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