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笙睁开眼，视线里模模糊糊出现一个身影。
“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仿佛生锈的铁丝。
男人，不应该说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转过身来，“你醒了。”
“你等等。”他戴着一双已经有些溃烂的手套。
“妈，柳大哥醒了。”乐无虑走到厨房门口低声道。
“柳先生醒了？我刚好煮了点粥。”乐母就是乐如兰，把一碗稀粥放在托盘上走了出来。
柳慕笙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您是……”
他定睛一看，从回忆里对上了。
“乐阿姨？”
乐如兰当年带着两个孩子艰难生活，曾在孤儿院短暂上过班。
当时因为孤儿院包吃包住，还有不少同龄的孩子可以陪双胞胎玩，所以工资低一点，她也不在意。
柳慕笙就在那所孤儿院里，因为面容精致，性格内向，很快就被乐如兰注意到了。
这个孩子心地善良，做事认真，不骄不躁，让人很是喜欢。
乐如兰和乐无虑没有进入基地，找了一个居民楼做避难所。
这个居民楼里，除了一家之外，另外还有不少幸存者，各家自扫门前雪。
这些人都不想适应基地的各种规矩。
乐如兰拿起枕头放在柳慕笙的背上，“饿了吧，我给你煮了点粥。”
柳慕笙下意识想用右手撑床，结果发现右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的手筋被打断了。”乐无虑直接道：“我们这里没有水系异能者，所以没有办法给你及时治疗。”
就算有水系异能者收费也很贵。
乐无虑觉醒的异能是腐蚀性异能，双手会不断渗透出一些腐蚀性的液体。
属于近战，杀丧尸不是很占便宜。
单打独斗还好一些，但是丧尸听力过人，来一个就等于来一群。
所以乐无虑都是白天出去寻找物资，晚上在家中保护母亲。
柳慕笙压抑住这股痛楚，问道：“你们知道阿涵他还好吗？”
他杀掉了苏雪，基地的人一定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到时候温涵的领导人地位就会被动摇。
都怪他为什么要跟苏雪离开。
明明温涵提醒过他很多次，不要独自面对苏雪等人。
是他的错。
乐如兰没有回答，而是劝道：“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先吃点东西吧。”
柳慕笙摇头道：“我想去找阿涵。”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自卑和懦弱。
想到他给温涵带来的麻烦……
柳慕笙愧疚不已。
“温涵被基地的人赶走了。”乐无虑直接道。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我？”柳慕笙激动不已，“不行，我要去找阿涵。”
“你去找他？你去哪里找？你一个空间异能者，一只手还被废了，恐怕还没找到人，先被丧尸围住了。”乐无虑教训道。
他年纪比柳慕笙小一些，但是看得比柳慕笙透彻。
因为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自小就明白他要保护家中两个女人。
要不是他妈让他一定要救柳慕笙，他才不会冒险进去基地救人。
这个基地里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个个心怀鬼胎，装模作样的。
温涵和柳慕笙确实是为了幸存者安全着想，甚至为了这些幸存者想尽办法。
但那又如何？
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感恩的心，有的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怪你没有做得更好。
这个世界，有同理心的人太少了。
“无虑，少说两句！”乐如兰提醒道。
乐无虑也不想说这么多废话，要不是柳慕笙想辜负他妈妈一片好心，他才不会开口。
“我饿了，我去吃东西。”乐无虑气闷不已。
乐如兰拍拍儿子的肩膀，“辛苦你了，赶紧去吧，我一会再给你做一双手套。”
“谢谢妈妈，我不辛苦。”乐无虑乖巧道。
面对家人，他一贯都是乖巧又听话的。
乐如兰把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柳慕笙，“我相信温先生一定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你不振作起来，将来怎么出去寻找温先生。”
柳慕笙垂首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就像个废物一样。
之前有温涵一直护着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依赖已经这么深刻了。
如今反应过来，温涵的存在刻入骨髓，像氧气，不可或缺。
“慕笙，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现在是末世，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知道吗？”乐如兰语重心长道。
她让儿子救柳慕笙，只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曾经带过，也很看好。
这些年过去了，柳慕笙的品行一直没什么变化，依旧如此温和善良。
可末世，温和和善良是最要不得的。
乐如兰在底层活过太多年了，见惯人心险恶。
柳慕笙能一直保持这么纯净的性格，和温涵脱不了干系。
有一个人一直做他的羽翼，保护他不受污染，安然活在大染缸里，并不容易。
柳慕笙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烫得他心口紧缩发疼。
“我知道。”
他要好起来，要去找温涵。
绝对不能放弃。
他相信温涵也一定在努力寻找他。
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这就对了，”乐如兰见柳慕笙振作起来了，欣慰道：“先吃点东西吧，你的手可以找水系异能者帮忙，就是要晶核。”
柳慕笙尴尬道：“我没有晶核。”
说起来也很丢人，他一个空间异能者没有出去杀过丧尸，手里的晶核少之又少。
空间内就装着各种物资。
“用物资交易可以吗？”
乐无虑倚在门边，打击道：“你是想被抓起来当移动仓库的话，可以试试。”
这里只有他一个腐蚀性异能的近战，一个没有异能的妈妈，还有一个废了右手的空间异能者。
谁护得住？
“无虑，你说话婉转一点。”乐如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么直白，很容易注孤生的。
难怪一直找不到对象。
乐无虑哪里不知道自己妈妈在腹诽什么，他凉凉道：“妈，一个空间异能者可是香馍馍，特别是一个装满物资的空间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