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穷，一刀富
翡翠之乡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很近, 就算是开车也不过四五个小时的路程。
江秋白给墨影看了大致的地理位置，两人又回到小巷里骑上白泽隐身出发了。
翡翠之乡，翡翠原石摆得到处都是。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 是江秋白看到的真实情况。
无论是拳头大小的石头, 还是大象那么大一座石头, 都直接摆在路边上，让人随意挑选。
赌徒们自己去摊子上挑选, 选中了付款，然后再拿去解石。
一刀穷一刀富，全凭自己的眼力。
这就是赌石了。
但是, 那种皮壳完整，打灯通透, 内部表现不错的，早就被内行人带走了。
根本轮不到普通人去赌。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意外。
头两年就有一个打工仔愣头青, 被人忽悠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脑袋那么大一块石头。
那石头无论是从皮壳还是打灯的表现都很差。
一刀切下去跟大理石没什么区别，当时那打工仔冷汗都出来了，但他不死心，让人又切了一刀。
见绿了, 打灯也透光了。
那就是有希望了。
原本到这时候, 有人出了两千块钱，准备把那石头买回去, 能做几个低端手镯, 边角料还能车珠子, 亏不了本。
但打工仔不同意啊, 他在厂里打一个月螺丝才3000多块钱的工资, 现在2000块钱就卖出去，那不就亏死了？
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再赌一把呢。
有经验的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从另外一个角度切一刀，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放弃了。
但这一刀是冒险的，因为这一刀切下去，那就做不成手镯了，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但都说那是个愣头青了，愣是愿意去赌这一把，心一狠就让师傅直接动手。
结果那一刀下去，整个解石厂的人都震惊了。
居然出了帝王绿。
尽管那只有不到两指宽的一小片帝王绿藏在其中。
但这身价就不一样了，随便做几个戒指的戒面，做几个小葫芦吊坠之类的，那就身价倍增。
当即就有人竞价，最后50万成交，那打工仔接受采访的时候，脚都还是飘的。
所以，赌石这事情不只是看运气，是看命。
江秋白是过来卖原石的，有三种方式可以卖出去。
第一种是找有经验的老师傅开窗，也就是去皮。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找个打灯表现不错的部位，把外皮用机器磨掉，如果出翡翠了，不愁没人收。
第二种方式，就是直接下刀，切出来，摆在明面上，让人看着出价。
第三种就是整个石头直接出售，卖给别人去赌石，这就要看有没有看得上的了。
江秋白不考虑第三种方式，这得等，等有缘人，纯粹浪费时间。
“要不我们直接开切吧。”江秋白说。
皇后娘娘和许若轻给的两大块原石，肯定都是他们自己精挑细选过后的了。
就算再怎么不好，肯定也是在及格线的。
墨影看过那两颗石头，“许若轻给的那一块，在这个位置去皮开窗就行，那个皇后给的那块，顺着这条纹路，直接下刀。”
江秋白愣了一下，上神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两块原石从乾坤袋里拿出来。
好重！！
墨影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你体力太差，力气太小了，多锻炼。”
两大颗原石在墨影手上像两颗篮球似的。
江秋白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这能怪他体力差吗？
在普通年轻人里面，他的体力和力气都算是及格的，只不过在强大的墨影上神的面前，那肯定是没法比的。
被嘲讽了体力的江秋白不想说话了，他也是有小脾气的。
墨影走在前面，“你不是还有一颗原石？”
从许若轻院子里拿走的那一颗，也就是墨影给江秋白挑的那一颗。
“那颗不卖，那是你给我挑的，我想留着做个纪念。”江秋白毫不思索的回答，“等会儿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让人给我去个皮，再找个玉雕师傅，看能不能雕出一个合适的摆件或者玉佩什么的。”
上神给他挑的这颗原石不大，大概只有成年人两个拳头的大小，他还没考虑好要雕什么东西呢。
不急，得先找一个靠谱的玉雕大师。
墨影在听到他说要留下做纪念，拖着原石的手都僵硬了一下。
这个凡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早上骑白泽的时候，这凡人不愿意坐前面，想坐后面，居然是想从后面抱着他，现在还直白的说要把自己挑的石头留下做纪念。
哼！
看着他这么认真的份上，墨影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反而在考虑，或许可以找几块灵石给江秋白雕个什么挂坠，带身上也能温养身体。
墨影丰富的内心，江秋白现在无暇顾及，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解石场了。
解石场里全是切割机嗡鸣的声音，时不时还伴随着惊呼或者失望的叹气声。
江秋白也带着墨影去凑了个热闹，看了好几起解石，有好有坏，也大致了解了一下行情。
“两位兄弟也是来解石的？”这时候一个大胡子中年人上前招呼两人。
江秋白点点头，他刚才观察过了，这个大胡子老板手下解石的师傅，手上功夫特别稳，所以他打算在这里试试。
大胡子找了两个小工从墨影手中接过两颗原石，两个小工的脸都绿了。
这男人是吃了什么大力水手的菠菜吗？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就是人类的参差吗？
大胡子没在意这种小事情，这会儿已经拿着小灯开始观察石头了，能做这一行的，总不可能是外行人。
片刻后，大胡子表面十分淡定的问：“要怎么解？下刀还是去皮？”
顿了顿，不等江秋白说话，他又一脸遗憾的说，“我刚才打灯看过了，表现比较一般，两位兄弟要是愿意，两颗石头我出三十万买了，输赢都算我的。”
呵，这是要欺负外行人了？
不过这种事情在这里是常态，构不成什么欺诈罪名，这纯粹就是个考眼力的问题。
三十万，一个不低的价格了，在许多小县城都能买一套房子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诱惑力是不小的。
如果江秋白真的是在外面的石场买的石头，这会儿估计已经动心了。
但他是什么人？这石头是怎么来的，他心里有数着呢。
江秋白笑了笑，“不卖，我们想自己切，希望切开能买个好价钱。”
大胡子老板确实看这两人像外行，所以想试试能不能捡漏，但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卖家不愿意，他也不能强买。
“行。”大胡子指着那两颗原石，“小兄弟说说看要怎么切？还是让老师傅给你提点意见？”
江秋白看了一眼上神，墨影走上前。
他指着许若轻那块原石的其中一块地方，“这块石头从这里去皮，大概三指宽就行。”
这，还挺专业啊。
大胡子不敢再忽悠，招呼了大师傅过来，确定好位置就开工了。
打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江秋白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这是自己第一次参与赌石呢。
墨影也在一旁看得有趣，只不过他看的是江秋白。
这江老板果然跟一只初生的小兽似的，对什么都感兴趣，那双狗狗眼，别提此刻有多灵动了。
看得墨影心悠然。
去皮的的工序不难，操作的师傅也是资深行内人了。
光看皮壳他就知道这翡翠原石应该能开出不错的翡翠。
去没想到居然能开出飘绿花的冰种翡翠，打灯从窗口照下去，里面居然一点裂痕都没有。
而且，这块石头的大小不错，如果横切，一个切面至少能出四个手镯，总体大概能出好几十个手镯，边角料和手镯中心那块还能车不少的珠子，做不少的佛牌吊坠。
赚大发了。
“小兄弟运气不错。”大胡子老板有些气结。
想捡漏没捡得成，不过嘛，还是有操作空间的，他试探性的问：“小兄弟这块石头出吗？我出八十万。”
他在赌江秋白不懂翡翠行情。
江秋白笑了笑，又看着墨影。
墨影嗤笑一声，“八百万，少一分都不出。”
大胡子老板更郁闷了，八百几乎是他对这块原石的原本的估价。
原本还想再砍砍价，但他看着墨影的气势就不敢开口了，但也没有开口说要收，只说考虑一下。
江秋白看大胡子老板的表情就知道墨影的估价踩线了，啧啧啧，他也很震惊。
上神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翡翠的价格整明白的？
好厉害，不愧是上神。
“这一块也先给我解了吧。”江秋白指着皇后娘娘这一块，“这块我们直接开切。”
墨影指了个位置，“从这里下刀，不能有偏差。”
大胡子标好位置就让老师傅操作去了，他看着面前这两人，若有所思。
这个矮个子的，大概懂个皮毛，这个气势强大的西装高个子，应该是行内人？
只不过行内人怎么会到赌石场来买石头？
没有自己的门路吗？
大胡子老板想不明白，他又猜测可能是什么富二代出来玩票的。
很快，切割机的声音停了下来，老师傅打开机箱，先是取出了被切掉的那一小块，当他看到的里面的表现的时候，顿时就手抖了。
多久没有开出紫翡了？还是颜色如此纯正的帝王紫。
大胡子老板也傻眼了。
最开始他观察这两块石头的时候，开窗那一块，他期待比较高，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开出了冰种翡翠。
但这一块，打灯的表现很差，他原本是不看好的。
却没想到居然开出了紫翡，还是帝王紫。
“紫翡，这里居然有人开出了紫翡。”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惊呼一声，瞬间引起了解石场众人的注意力。
很快，人群们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
当然，也引起了珠宝商的注意力。
很多珠宝商都有负责人守在解石场，方便随时出手从赌徒们手里回收不错的翡翠。
其中有一个老人家，估摸着得六七十岁了，精神气特别足。
他走上前之后没有试探，也没有参与其他人的竞价，直接报了个数字，显然是对这紫翡势在必得。
紫翡，还是帝王紫，可遇不可求。
江秋白其实早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这老人家直接报了一个亿的价格的时候。
赌石这玩意儿，真的是一刀穷一刀富啊。
有人报价上亿了，其他想捡漏，想压价，想欺负人家不懂行的，也就不敢吭声了。
没这实力。
江秋白心里想，早知道上神能看这么准，他就应该早点把上神带到赌石场来，让上神帮他选几块石头了。
外面那些摆着卖的石头，再怎么都是有出翡翠的可能性的。
啧啧啧，敢情小酒馆不是他的金手指，墨影才是他的金手指啊。
“老先生怎么称呼？”江秋白缓过神之后，就开始谈价格了。
这老人家直接开价一亿，估摸着还是有上升空间的。
“小伙子叫我一声李老头就行。”老先生十分随意，“紫翡我出一个亿，这价格你亏不了。”
亏是不会亏，但还想多赚点呗。
江秋白指着最开始去皮开窗那块，“这块也解出了冰种翡翠，我想两块一起出，总共一亿三千万，老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李老头还真去看了那块开窗的原石，半晌后，他笑吟吟的，“小伙子，你这飘绿花的冰种是不错，但值不了这么多钱。”
而且这是开窗，不是全切，还有一定风险的。
万一只有开窗打灯看到的那一部分是这个品质呢？
江秋白也跟个笑面狐狸似的，“李老先生，这值不值的，这不是我说了算，还是您说了才算。”
这么大一块帝王紫翡，足以引起玉石界的震惊了，这老先生是个有实力的，估计背后势力肯定不会差。
再怎么都该是华国叫得出名号的珠宝玉石商。
既然想要那一块紫翡，那就不得不把这块冰种翡翠一起收了，江秋白是摆明面上说了，两块要一起出，分开不卖。
这捆绑销售的方式，怕是跟免税店学的吧。
李老头又来来回回观察了一阵两块石头，犹豫了片刻，“小伙子，我最多出一亿两千万，再多就不行了，你考虑考虑。”
最开始墨影上神报价那块冰种翡翠是八百万，再加上这李老先生报的一个亿，加起来怎么都不亏了。
但江秋白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墨影。
墨影颔首，“出吧。”这价格差不多了。
生意成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江秋白看到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谁能想到，他前几天还背着巨额债务呢？此刻居然一跃成为亿万富翁。
关键是这还是流动资金，放银行每个月利息都能让普通人望尘莫及了。
生意谈完了，李老头又关心起这石头的来历，“这都应该是老坑石料了，小伙子是在哪里收的？方便透露一下门路吗？”
反正肯定不会是在这解石场外面收的，骗得了别人，也骗不过他。
江秋白笑了笑，“是以前家里老人收藏的，具体出处我也不清楚，最近家里有点事情，急需用钱，我才想着把石头出了。”
李老头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转头让助理拿来了一盒锦盒，“今天也算是有缘了，这对玉佩送你们，就当交个朋友了。”
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江秋白也没跟他客气，乐呵呵的收下了，“谢谢李老先生。”
这李老先生能立马拿出上亿的流动资金买石头，实力绝对不会差，而他因为酒馆的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呢。
李老头慈眉善目，还挺喜欢这个跟他孙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一打开，是一对双鱼玉佩，还竟然是蓝翡。
最让江秋白惊喜的，其实不是蓝翡翠的品质和它的价值，而是玉雕师傅的手艺。
这一对双鱼玉佩，上面的小鱼儿活灵活现，甚至连鱼身上的鳞片在灯光的照映下还闪着错落有致的光泽。
“上..墨影。”江秋白惊喜的将玉佩捧到上神面前，“你看，这鱼儿雕得真好。”
墨影没有心思看面前的玉雕鱼儿，他只觉得自己此刻浑身真气乱串。
只因为听了江秋白喊他一声墨影。
江秋白捧了半天见墨影都没反应，他想到上神应该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估计是看不上这玉佩。
正常，能理解。
江秋白转身，借着宽松的衣服，从乾坤袋里掏出墨影在许若轻院子里给他选的那块原石。
“李老先生，能不能请您介绍一下这玉雕大师。”江秋白把原石捧在手里，“我这里还有一块原石，不打算出，想找个玉雕大师给我看看。”
李老头眉毛一挑，“你这块石头都没解，还不知道能开出什么样的翡翠呢，这位玉雕师傅的脾气可是怪得很，他只雕自己看得上的。”
这口气不小，也确实狂妄，但这手艺也确实配得上这一份狂妄。
不过江秋白一点都不担心，这是上神给他挑的，绝对不会差，他无条件相信上神。
他道：“不如我就在这里解了，您先掌掌眼？”
李老头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也欣然同意。
还是那个大胡子，还是大胡子手底下的师傅。
“这块要开窗还是开切？”
江秋白不懂，只能看着墨影了。
墨影居高临下看着江秋白好一阵，才缓缓转头说：“直接磨皮，把皮壳全部磨掉就行。”
嘶！这不得了。
有了前两块打样，解石的老师傅也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拿着石头慢慢磨皮。
当他刚开出一个小窗的时候，围观群众都倒吸一口凉气。
帝王绿！！居然又开出了帝王绿。
随着皮壳全部被打磨，露出了里面几乎透光的帝王绿，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一整块石头，除掉皮壳，居然全是帝王绿，打灯看进去，没有一丝棉，也没有一丝裂痕。
无疑，这是一块顶级的帝王绿，价值不可估量，基本上是有市无价。
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老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人，这个矮个子的年轻人，青春又活力，教养也不错，应该是个富家公子。
但他旁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势逼人，长相就更不用说了，走在哪里都该是人群中的焦点。
可是他就站在这里，大家几乎都刻意的忽略了这个男人，一转头，似乎就想不起他的长相了。
不简单，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
“这块帝王绿，我李老头雕了。”显然，李老头就是那个玉雕大师。
江秋白有点惊喜，“李老先生，不对，我还没想好这块石头雕什么呢。”
这块石头基本上是个长方体的，去皮之后，大概长20多厘米，宽高都在10厘米以内。
也不知道雕个什么才好。
“不急。”李老头悠哉悠哉地说，“你可以慢慢想，考虑好了再来找老头就是。”
他递了一张名牌过去，还开了个玩笑，“不过，老头儿我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还能拿几年的刻刀，希望小伙子别让我等太久。”
江秋白笑着收下名片，转头又问墨影，“墨影，你喜欢什么样的？想雕个什么？”
墨影一挑眉，“不是你的石头？”还说要留下收藏。
所以你来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干什么？
“您帮了我这么多，我想给您送个礼物嘛。”江秋白说得坦然，“这块石头原本就是您帮我挑的，我就借你的花，献你这尊大神了呗。”
墨影听得也心里舒畅，“不急，过些日子再说吧。”
江秋白也就不勉强了，告别了李老头，两人就揣着巨款离开了。
至于余可可的珍珠，原本也想去市场上碰碰运气，了解一下市场价什么的。
但产珍珠的地方得是沿海地区了，有点远，他也不好麻烦上神带他满天飞。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低调一些，直接拍了照片发给钱伯伯。
也就是才收了他钻石的钱儒安。
作者有话说：
墨影：我之前还是金大腿，今天变金手指了？
这手指可没大腿粗啊。
江秋白：你们礼貌吗？我怎么就是矮个子的了？
有奖征集：那块帝王绿雕什么比较好？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雕一个过肾不过审的玩意儿。（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