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萧匪带上了助听器。
“其实这事跟我俩真的没啥关系。”
陈糯扒拉着凌初霁继续往校园里面走, 终于没再继续磕CP，不徐不疾的解释道：“那会儿你去了办公室之后，李之遥也不知道啥意思, 坐下后就跟其他同学说, 你在外欺负同学，人家家长都找上门来了。”
说到这里，大约是有些奇怪，又有些诧异的看了凌初霁一眼：“话说回来, 小霁，你之前是不是哪里得罪过李之遥啊, 我感觉他对你敌意好像还挺大的。”
陈糯蹙起眉头, 说：“你是不知道，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始和同学交谈起来了, 声音还挺大,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凌初霁闻言心里也是一阵莫名其妙：“我哪知道, 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十句。”顿了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道：“难道是我太好看了, 所以他心生嫉妒？”
凌初霁咂了咂嘴, 苦中作乐了一把：“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我迷人的五官，就是人们犯罪的开端。”
刘军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推搡了凌初霁一下，笑着打趣：“别说了, 我快吐了。”
凌初霁岿然不动的翻了此人一个的白眼, 继续问：“行了行了, 他都说我啥了？”
“还能说什么，就是说你表里不一，虽然长着一张乖乖脸，但实际上在学校外面混得很，现在直接都开始校园欺凌了。”陈糯说这话的时候，还咒骂了一句，才继续：“还劝我们班同学，最好离你远一点。”
不用在现场，现在就是光听陈糯转述，凌初霁都能直观的感受到李之遥扑面而来的敌意。
如果两人之前有恩怨的话都还理解，但关键是，凌初霁从穿书进来到现在，和此人也没多少接触。不光是他，就连着在穿书之前原身的剧情里，同样也和李之遥没什么接触。
两人的关系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同学关系。
夸张一点来说，甚至还是属于那种毕业多年之后再看毕业照，看到这个人都不一定知道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的。
那还真的是奇了怪了。
凌初霁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看陈糯又看看刘军，都有些自我怀疑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所以……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糯看起来比凌初霁还要懵逼：“所以我刚刚才问你啊。”
“李之遥也太奇怪了。”陈糯咂嘴道：“女生来大姨妈的的情绪，都比他正常的多。”
话音刚落，刚刚开窍不久的体育生刘军同学陡然福至心灵：“等等！”
他伸手同时一左一右的勾住了凌初霁和陈糯的脖子，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指的发问：“会不会……会不会这个李之遥其实一直暗恋着萧匪。然后发现萧匪最近和你走的挺近，所以心生嫉妒？”
凌初霁见一本正经，开始还以为此人会有什么高论，结果听到是这样的之后，实在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赶紧的，别扒拉我。你这个推测简直比李之遥本身还要莫名其妙，我宁愿相信他是嫉妒我的美貌。”
“小霁，你别说，我觉得刘军讲的挺有道理，保不齐还真的有这种可能。”陈糯想到了什么，在心中回忆了一下，默了几秒之后，又道：“刚开始的时候，李之遥说的还没那么夸张，直到看见萧匪为了你直接翘课出去后，才说的变本加厉了起来。”
说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眼睛一亮：“真的，你当时是没看到，萧匪直接出去的时候，他整张脸都黑了勒。”
“行了行了，咱不纠结这个了。”
凌初霁现在委实是没什么心思去想李之遥到底喜不喜欢萧匪，反正他可以肯定，不管怎么样，自家崽崽是一定不会瞧得上李之遥的，这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
思考到这里，凌初霁摆了摆手，问：“言归正传，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萧匪才会翘课出去，你们期间都说什么了？”
陈糯：“……”
刘军：“……”
凌初霁等了三秒，耐心告罄：“嗯？”
陈糯果断甩锅，伸手指向刘军，控诉道：“这事情怪他。”
刘军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这事怪我？”
凌初霁微微挑眉，没说话，等着这俩人继续往下说。
“行吧，事情是这样的。”在凌初霁的死亡视线下，刘军支起一条胳膊揩了揩额上的虚汗，解释道：“当时我听说冯小林家长找来的之后，我就嘴贱的问了陈糯一下是什么情况，你跟冯小林到底有啥恩怨。”
陈糯抿了抿嘴唇，顺着刘军的话音后边继续，挺难为情的说：“然后我也就嘴贱的说了几句。”
凌初霁心想果然如此，问题果然是出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凌初霁摁了摁额角：“说吧，你都说些什么？”
陈糯轻轻的咳了一声：“其实也没说啥，刘军问我，我就实话实说啊。我说起因是当时，你为了萧匪，在考场踹了冯小林一脚，然后又讲，月考放榜的时候，你又为了萧匪，扁了他一拳。”
凌初霁：“……”
陈糯见凌初霁神色不明，连忙又道：“我真的就只说了这些，在没有别的了！”
顿了顿，又弱弱补了一句：“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我没编排什么啊，对不对？”
凌初霁：“……”
凌初霁简直欲哭无泪。
事实确实是事实也没错，但问题的关键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明明都是很正常的，现在从陈糯口中说出来，却怎么听怎么奇怪。
也不怪连刘军这种钢铁直男都被带偏了，就算是换做他来，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铁定也是这么想的。
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刘军看着凌初霁一张脸短短数十秒各种变幻莫测，默了半秒，挺认真的问：“小霁，说真的，你和萧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啊。”陈糯这会也难得正经了起来，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说真的，学校论坛已经开始有你们两个的CP帖了。”
凌初霁眼前一白，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勉强出声道：“我如果说，我和萧匪之间清清白白，除了兄弟情之外，没有半点其他特别的关系，你们两个信不信？”
“兄弟，讲实话。”刘军拍了拍凌初霁的肩膀，抿唇语重心长：“我不信。”
凌初霁侧目又去看陈糯。
陈糯：“我也不信。”
凌初霁见状，心中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他用力的抓了抓头发，开始暴躁了起来：“啊啊啊！！”
“别叫唤啊……”
见路人纷纷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陈糯连忙扯了凌初霁一把：“人都往我们这边看着在呢。”
暴躁之后，凌初霁又开始自暴自弃：“看就看吧！”
“不是……”刘军忍不住乐了一声，开口道：“兄弟，我再说一句实在话。不光是因为这事，主要是你们平时那些互动实在是太叫人浮想联翩了。而且萧匪吧，这些年我都没见他和谁连续完整的说过三句话。”顿了顿，若有所指：“而你，是个例外。”
话落，见凌初霁不说话了，刘军又补了一句：“行吧，我再退一万步，我相信你和萧匪没啥特别关系，并且你也只把他当兄弟。”
凌初霁眼睛一亮：“对啊对啊，事实就是……”
然而他话还没说话，就听见刘军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萧匪一定对你有意思。”
凌初霁嘴角的神经末梢微微抽搐了一下：“啥，啥玩意？你认真的？”
“废话。”刘军瞥了凌初霁一眼，老神在在的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们队的哥们看自己女朋友时候的眼神差不多都是那样。”
凌初霁闻言，忍不住下意识的在心中思考萧匪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什么样的，末了，实在想不通，灵魂发问：“所以是什么样的眼神？”
刘军：“……”
在凌初霁这样的问题下，刘军很快的败下阵来，他揉了揉额头，看向陈糯：“算了，你来和他说吧。”
陈糯这次倒是没立刻说些什么，脸上也不见平时那种磕CP的兴奋，沉默了几秒后，而是很认真的问：“小霁，我问你，你真的不喜欢萧匪，对吗？”
凌初霁很快点头，但话到了嗓子眼，却鬼使神差的变了调：“应该对吧。”
刘军挑眉，敏锐的捕捉到重点：“应该？”
“我的意思是……”凌初霁很严谨的回答：“就算是喜欢，那也不是那种喜欢。”
刘军反应了两秒，才勉强明白凌初霁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又道：“那行吧。”
“小霁，我是这么认为的。”刘军道：“如果你不喜欢萧匪，也没那个意思的话，你最好不要和萧匪走的太近。我不是说别人闲话，但真的，萧匪这个人不一般，我有时候甚至还觉得挺危险的。”
陈糯跟在刘军的话后边也点了点头：“小霁，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糯：“大家不都是这么说么。如果你没这个意思，就不要给对方太多的希望。”
陈糯：“你是没这个意思，但是万一萧匪有呢？”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的就走到了班级门口。
这会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班级里面的人还没有到齐，是以凌初霁刚走到班级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萧匪。
萧匪依旧和往常一样没带助听器，像是正在刷题，眉目沉静而又专注。
凌初霁站在原地没立刻进去，脑海中还在思考着陈糯和刘军刚刚和他说过的话。
半晌，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萧匪拿笔的动作微微一顿，下一秒，抬头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凌初霁微微一怔。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在窗外太过于靠近阳光的缘故，他看见，萧匪那双惯常无波无澜的眸子中，一瞬间好像多了某种色彩。
然后。
他看见萧匪带上了助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