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何在高压的困境里活下去。

  霍远白只知道,他必须抓紧元攸宁,守护着每分每秒,哪怕他很坚强,哪怕他是带刺的漂亮美人,似一朵奋力保护自己的小玫瑰,它经不住无限放大的恶意碾压。

  霍远白送完老爷子,几人一起陪元攸宁去警局备案,律师早已在等待,助理手里抱着一摞法律部加班打印出来的帖子和长文。

  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每个领头的人都没有放过,只有十几个小时,元攸宁几乎被恶言恶语编织出另一个人生。

  凭什么要放过呢,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小美人拿起笔填写个人资料。

  事情结束已到了深夜,霍远白和元霁全程陪同,元穆一开始守在门口,最后被祁羽提着离开。

  一出警局门口,气温微凉,霍远白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元攸宁的肩上,很是熟稔,收获小美人闷闷的声音,“我不冷。”

  他不同拒绝的捏了捏手指,低声道:“穿上。”

  “哦。”小美人磨蹭的抓了抓领口,被迫乖乖的点头。

  元霁轻轻蹙眉,他看向关系亲密的两人,淡漠的眸色浮现几分沉静的气息,说的话很客气,“霍先生,最近家里出事,我弟弟先托你照顾了。”

  “是我应该做的。”霍远白微不可闻的点头,同时,毫不遮掩的牵着元攸宁的手,并没有打算在元家人面前隐瞒什么。

  小美人松开手,往前走站在元霁面前,嗓音又乖又软,猫儿一样的漂亮眼睛,“大哥,我走了,明天去看爷爷,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噢,你的黑眼圈都长脸上了。”

  “知道了,快去吧。”像个小管家,元霁唇边含着轻笑,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温和道,“晚安,宁宁。”

  …

  元霁的房子已经退租,他独自开车回到元家。

  远处看去,元家门口不如白天都热闹,只零零散散的遗留着垃圾,乱糟糟的,晚上治安不佳,没人会冒险等待。

  元霁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走过去,布偶猫已经被陈璟初接走,整个元家一片寂静,了无生机。

  刚关上门,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元霁转身拉开门,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纯净的眼眸中,穿着蓝白校服,神情单纯的小孩,他道:“宋软…”

  “元霁?”昏暗的灯泡挂在头顶,丝丝拉拉的声音里,宋软往后退,他靠在墙上,像是知道了什么。

  不,是全部都知道了。

  他姓元啊…这又不是什么容易见到的姓…是他一直没想到…

  宋软抓着手指,垂下眼眸,“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攸宁,我刚下课。”

  元霁的视线略过宋软。

  是的,他依旧鲜活可爱,只是不在他面前这样了。

  元霁道:“白天媒体围上门,现在宁宁住在霍家。”

  “他…没事吧?”宋软问。

  “没事。元霁点头。

  宋软抓着书包带,表情沉沉的,像在隐藏什么,快速说完迈开腿,准备直接跑掉,“没事就行,我走了。”

  “宋软,站住。”元霁不可置否的拉过少年细嫩的手碗,折起袖子,果不其然看到手指节上红彤彤的一片,他道:“怎么每次都受伤呢。”

  打架很疼的,以前祁羽怎么没有告诉他啊。

  宋软抬起眼眸,带着一片委屈的水光,直直照入心底,无可奈何道:“大概我天生欠你们家的。”

  宋软之所以急匆匆的跑过来,就是因为周边的同学全部在说这件事,甚至在晚自习,他寡不敌众的同胡乱说话的几人打了一架,但他们都知道宋软的背景,没人敢下狠手,但身上好几处都红了。

  元霁:“处理一下,我送你回去。”

  “好。”这次,宋软没再拒绝,他伸出一只手搭在眼上,又赴死一般的伸出另一只白藕般的手臂,校服外套落在沙发上,抿着唇不吭声。

  不要多看元霁一眼,他会控制不住的动心。

  “打架了?”元霁问。

  宋软小幅度的点头,眼睛死死的被手挡住:“嗯。”

  药水沾着肌肤上,传来疼痛感,元霁重复一遍,深邃淡漠的眸落在宋软的脸上,“我们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额间的发扒开,突然轻柔的一触,分不清是什么。

  宋软下意识的放下手,男人的手挡在按在他的手上,他说:“别动,在涂药。”

  “哦。”宋软干巴巴的点头,端坐在沙发上,等待的药膏涂抹完毕,胡乱套上校服,跟在元霁身后出门。

  …

  霍家,元攸宁肚子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躺在床上无限的回想一天发生的一切,拿出手机翻了翻工作室微博,放出的一部分关于元祖谭的虚假言论已经在有网友跟进。

  不知道他们自己亲自挖到另一个大瓜,会有什么反应。

  是违背一开始的观点,还是坚定的站在另一方呢。

  工作室手的电话始终在响,他早就在白天把手机的卡拔掉了,包括微信不再添加好友。

  ——昨天十点。

  [软软超可爱:你哥,是元霁???]

  [小宁同学:对啊,怎么了?]

  ——叮。

  [软软超可爱:躺平学习了,世事杂念与我无关。[猫猫哭泣]]

  [小宁同学:乖,学习使你快乐!]

  没怎么看懂,元攸宁关掉手机从床上爬起来。

  崽崽作为一只布偶猫,适应新环境的能力真强,高傲又缓慢的迈着脚步,踩着昂贵的羊绒地毯上,尾巴翘起,一改以往懒散的样子,在他面前舔了舔爪子,“喵~”

  小美人猛地把它抱过来,揉乱它的毛,心满意足的放开。

  他没找到拖鞋,光脚踩着地毯,去外面找霍远白。

  霍远白穿着真丝的睡袍,面色沉郁,手里端着一个水波花纹的玻璃杯,冰块在水中冒出寒气,往卧室走来。

  “霍远白,你在喝什么?”他仰头看着霍远白,伸出手臂靠在门边拦着人。

  “怎么突然醒了。”霍远白递到他的唇边,他蹙着鼻子,闻到果香里轻微的酒气,摆摆手,“我不喝。”

  “我饿了。”乌黑的发散在肩头,肚子咕咕的叫,霍远白凝眉看着一双白净的脚,他被拦腰一抱,大步迈开,把人放在最近的飘窗上,小美人主动承认,“我没找到鞋。”

  霍远白摸了摸他脚底的温度,道:“我去拿。”

  “快点,我要去做碗热汤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霍远白做饭。

  小美人抱着一瓶牛奶,坐在饭桌前享受等待,霍远白熟练的烧水调料,顺便煎了几只大虾和荷包蛋,滋滋的冒着香味,十分好闻,堪称大厨。

  两碗面端上,又鲜又美,“霍远白,好棒啊。”

  他拿起筷子,毫不谦虚的夸起来。

  “快吃呀。”

  寂静的霍宅,也有了温度和人声。

  小美人饿狠了,一天没怎么吃饭,快速吃完面,喝完汤,唇瓣红彤彤的,捂着肚子。

  两个人大半夜去外面的花园逛了一圈,双双深夜消食,一边走一边聊起计划,包括即将开学后的准备,目标一致。

  回到卧室后,小美人在卧室洗澡,霍远白拎着衣服去了客卧,他们还没有走到很深的一步。

  或者说,彼此又在等待什么时机。

  小美人擦干头发,披着浴袍出来时,看到崽崽正叼着一个箱子的带子,半个身子钻在床底,努力的用牙往外拖出来。

  小美人急忙走过去,视线止不住的停留,极为的眼熟,他难以自控的脸颊发热,微微抖着打开,是两幅镣铐。

  一副玫瑰金,一副银色的,内里镶嵌着软皮,隔离了摩擦的疼痛,

  他有过得。

  甚至亲自带过很多次的。

  霍远白推门而进,看到元攸宁蹲在地上,手里捧着着镣铐,身影似乎在微微发抖,在害怕他吗?

  一瞬间,黑沉的眼眸沉沉的压过屋内,霍远白浑身冰凉,嗓音也变得冷淡,他说道:“你发现了。”

  他会失去一切吗?

  他会离开我吗?

  他会彻底逃离我吗?

  也是,他本就是一个疯子,妄图圈养他的小玫瑰。

  少年的自尊飘了出来,伴随着声音的响起,阴郁和疯狂同在,“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宁宁,既然你发现了…”

  霍远白脚步还未往前迈,小美人已经抬手,他眼睛微红,声音颤了几下,像个可怜的小猫咪,他说:“等等,你先出去一下。”

  霍远白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门。

  他一动不动地靠在门边,静静数着人生漫长的几分钟。

  隔着一道墙,屋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知道在做什么。

  元攸宁扬声道:“进来。”

  霍远白拉开房间内放下的隔帘。

  他看到了最漂亮的一道风景。

  小美人半靠在枕头上,漂亮的眉眼带上薄雾般的情、欲,发丝垂在锁骨上,身体上空荡荡的套着霍远白的白衬衣,一双白玉般的腿不着寸裸。

  一声极轻的声音传来,银色脚铐的正围在细白的脚腕上,撩人的紧。

  以此同时,软糯的嗓音绕在耳边。

  他说:“霍远白,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