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演员》综艺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吧，你只要点个头，我就去跟他们说
甘韵心虚, 不敢回应，剧组要和叶知秋签合同，必然绕不过他的经纪公司青果娱乐, 剧组的法务先跟甘韵打了招呼, 随机就联系了青果娱乐的法务。
原计划甘韵想等叶知秋确认了合同细节，再去找剧组谈签约的事, 谁料转头就有人拿这个消息去找乔楚名卖好，叶家的庄园离这里不远, 叶知秋还没到公司, 乔楚名人已经来了, 正堵在叶沛航办公室呢。
一个男四号的合同, 理论上不用叶沛航签字, OA流程审批到法务总监和经纪部总监就可以了, 但因为涉及到叶知秋，经济部总监在OA里加签了叶沛航，现在流程转给了叶沛航，叶沛航才是终审人。
大约因为白莲事迹深入人心, 今天的乔楚名总算卸掉了那一身不协调的白莲劲儿, 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表达了。
叶沛航和他隔了四五米, 叶沛航背靠在老板椅上，觑着站在他办公室中央的乔楚名,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 也许是网友扒出来的乔楚名的事太多，叶沛航现在看着乔楚名，只觉得十分陌生。
叶沛航揉了揉眼睛, 他甚至觉得今天的乔楚名很丑陋。但再看, 似乎是乔楚名最近太累了, 没有精神，五官并没有太大变化。
乔楚名不装白莲的时候说话还是很痛快的，不搞那些弯弯绕绕，“他的合同我不同意。”乔楚名直言。
叶沛航手指敲击着桌面：“你不同意？你有什么立场不同意？他是青果娱乐的艺人，接一个男四号，用不着你同意。”
“我不同意。”乔楚名拖了个凳子到办公室中央，坐下和叶沛航对峙。
“青果娱乐和他签订的S级合同，承诺每年为他提供3部S级剧男主，承诺为他。”叶沛航换了个姿势：“现在别说提供S级剧男主，负面新闻我们也没有处理。”
“区区一个男四号，你也要跟他过不去么？”叶沛航不理解，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相比起叶知秋从前的资源，这个男四号都算得上羞辱了。
叶知秋都肯接，叶沛航自然不会拦着。
“我可以。”乔楚名说；“公司是叶家的，我也是叶家的孩子，我要参与公司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叶沛航拧眉，他最讨厌有人在他事业上指手划脚，公司是叶家的不假，但一直都是叶沛航在经营，叶沛航冷下脸：“那你去找爸妈，让他们发话。”
乔楚名和叶沛航僵持时，叶知秋已经被甘韵拉上了开往《女帝传奇》剧组大楼的车，车上还坐了个早早等着的公司法务，陪同他们一起去签合同。
法务冲叶知秋点头：“叶老师。”
叶知秋点了点头，法务脸庞稚嫩，约莫二十岁出头，虽然穿着西装，但肩膀窄小，架不起西服，行为拘谨，“还在读大学？”
法务一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嗯，大三了。”
“不错。”叶知秋称赞了一声，再没比青果娱乐能糊弄人的公司了，签合同派个还在读大三的实习生来。
真放心。
甘韵说话不避着法务实习生，“乔楚名现在就在叶总办公室呢，叶总让我带你先去把合同签了。”
叶知秋听到甘韵说话，微不可查地瞧了法务一眼，这些话按说比较敏感。
但实习生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听不到，也是，还是大学生的小朋友，不懂职场，不会轻易站队。
“不会吧？”叶知秋嗤笑：“连个男四号乔楚名都想横插一杠啊。”
甘韵发动车，一脚油门飞出去，“经济部总监跟我保证这个角色会通过审批的。”
叶知秋闭上眼。
剧组为他们准备了间会议室，蔡导和剧组法务早早准备好了合同，桌上提前准备了印泥和签字笔。
会议室开着冷风，尽管叶知秋比约定的时间还早来了二十分钟，他进来时，蔡导已经等了几分钟，空气的温度也降到了适宜，蔡导示意工作人员关掉会议室的空调——这是他们的习惯，有些合作者吹不得空调，但又怕热，所以提前把温度降下来，等客人来了刚好。
叶知秋目光停在空调上，心里有了谱，看来导演对他还算满意。
“叶老师，来坐。”蔡导起身，长圆桌，正常签订合同的两方各坐一头，中间是签合同的人，身边跟着法务，双方彼此交换合同意见，谈拢了就签字。
但蔡导直接坐在了长圆桌的一个角落，正对着门，蔡导见到叶知秋，握着他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坐这儿。”蔡导说。
法务实习生微微睁大眼，他初出茅庐，礼仪都是学校老师耳提面命过的，他犹犹豫豫，不知道应该坐在哪里合适。
蔡导冲他点头：“随便坐。”剧组的法务就坐在蔡导身后，年龄不小了，满脸写着阅历，见状朝法务实习生笑：“随便坐，合同我们都和你们法务总监走过流程了，他没有其他意见，这次来就是签合同的。”
蔡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知秋，他看叶知秋的试镜视频中他一身古装，琼林玉树，翩然俊雅，心里对叶知秋的颜值有了认知，很多明星古装都要比现代装惊艳，古装扮相容易出美人，直到亲眼见到叶知秋，蔡导才明白，所谓不上镜是何意。
蔡导见过形形色色的明星，不上镜的不少，一般明星五官立体，气质卓绝，镜头拍不出立体感，连带着气质都弱化了，照片总没有本人好看。但在叶知秋这里，他已经不单是五官立体导致的不上镜了，单纯的五官精致到一定程度，相机难以还原。
蔡导隐约记得上一次看叶知秋花瓶演技的戏时，他的容貌还没有这般夺目。
“蔡导？”叶知秋很难装作没发现蔡导的目光。
“来来来，合同在这里，你们看看？”蔡导从法务手中拿过合同，合同有翻动过的痕迹，看起来检查过不止一次。
“我来。”法务实习生接过来，甘韵也跟在一旁看。
“叶老师，我看过你写的人物小传了，学过编剧？”蔡导疑惑，演员课程里也学习编剧的一些基本知识，但很少能学到这么深，叶知秋那份小传功底显然不浅。
“没有。”叶知秋道：“平时会拉片。”
拉片是导演们的课程。
原主性格沉闷，自从没有进入乐团后，就将小提琴束之高阁，没有工作的时候靠拉片解闷，拉片记录的本子厚厚几十本，分析了这个世界中大部分经典电影，做得很细节。
叶知秋打完游戏，会翻一番原主的记录，原主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血，整体和细节都做了翔实的标注，连叶知秋这个门外汉看了都能懂。
叶知秋这个月把几十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从里面提取了他需要学的东西。
叶知秋发觉原主是个很伟大的人，无论是学小提琴还是当演员，都一丝不苟地做到最好，基础打得无比牢固，态度认真，性格坚韧，心中有大爱。
若非他社恐，难以把学到的东西表演出来，他本该成为最有心思最善于准备的演员。
这样的人，在小说中当炮灰，属实屈才了。
他的品格，更适合当主角。
蔡导看叶知秋的眼神更加不同了，现在的演员和他们那会儿不同了，金贵的很，不再是剧组的一颗螺丝钉，而是经纪公司的摇钱树，每天忙得团团转，或主动或被动地被推着去参加各类商务活动，趁自己还没糊的时候大肆捞金，公司榨干演员的价值，演员透支这几年的体力搏一个余生无忧。
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研究剧本，更不要说拉片这种细致活了。
在片场能不用提词器自己记住台词的，蔡导都得夸一句「好敬业」。
蔡导问：“叶老师，你对合同还满意么？对角色还有什么想法么？有想法可以提，现在是筹备期，随时可以修改。”
叶知秋扭头看法务实习生和甘韵，两人纷纷点头，和当时传给他们青果娱乐的版本一致，合同没有问题，可以签。
叶知秋转过头来：“合同没问题。”
叶知秋拿起笔，“那我签了？”
蔡导的电话声响起，蔡导准备挂断，眼睛一瞟来电显示，是平台方打来的电话。
行吧，这是金主爸爸。
蔡导抱歉地看着叶知秋，拿着电话出去了，用口型比划：“一分钟就回来。”
蔡导径直进了另一个安静没人的会议室，打开灯，关上门。
“蔡导，叶知秋的合同签了吗？”说话的人是平台负责选择剧的项目负责人。
蔡导心里一个咯噔，联想到今天来的法务实习生年纪非常轻，心知叶知秋在青果娱乐的日子不好过，他前几天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其他三方，软磨硬泡让他们同意自己把叶知秋招进来，此刻只怕是有变。
蔡导面不改色：“已经签了，谈得很开心。”
“已经签了？！”负责人声音提高：“这可难办了，还能反悔不？”
蔡导心缓缓下沉，“合同都录入了，还要如何反悔？”
“这样，叶知秋还在吗？”负责人问。
蔡导冷下脸：“已经走了。”
“怎么走得这么快，你们合同签得也太利索了。”负责人说话不打磕巴，似乎完全掌握叶知秋的行踪，连叶知秋刚来不久都知道，负责人道：“违约金多少？跟他谈违约事宜吧，上面不同意叶知秋来参演。”
蔡导靠着桌子，强压着火气：“一个男四号，上面也要管？是上面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合同都已经签了，违约金不低，前脚我刚签了合同，后脚就去跟人解约，圈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以后怎么见他？”
“赵总，到底怎么了？”蔡导问：“几天前就说好的事，怎么突然不行了。”
“嗨，你放心大胆去谈违约吧，是叶家那个新找回来的乔楚名跟上面聊的，说叶家也支持他这么做，上面还能不给叶家面子么？”赵总点到为止，叶家也有视频播放平台，赵总在的播放平台正在和叶家的平台搞战略合作，打算两家联手先搞走其他竞争对手。
“叶知秋也是青果娱乐的艺人，是叶家旗下。”蔡导腻歪了：“同意的是青果娱乐，不同意的也是青果娱乐，既然这样还谈什么合作，没有诚意。”
“这话说得好，就用这句怼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让青果娱乐赔一笔呢。”赵总挂断了电话。
蔡导几声卡在喉咙里，欲言又止，几次来回，最后从喉头涌出一句「草泥马」。
叶知秋坐在办公室里，蔡导原本说出去一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蔡导都没有回来，甘韵忐忑不安，天大的事，也没有把人放在这里十分钟不管的。
甘韵已经在脑补合同签署失败了。
蔡导在这十分钟内给平台的其他负责人、制片人以及出品方都打了电话，得到了一模一样的回复，只说青果娱乐反悔了，之前叶沛航表示不管叶知秋的接戏问题，他们才敢用叶知秋，现在叶沛航不表态，乔楚名代表叶家开口，用叶知秋就是得罪叶家，他们暂时不愿意。
蔡导挂断电话，他独木难支，真正有权力定演员的是四方，他一个人拗不过剩下三方。
蔡导站在门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叶知秋说，站在门外徘徊，不想推门进去。
叶知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听出了蔡导的脚步声，听了半分钟，都没见他有要进来的意思，主动起身开了门：“蔡导。”
蔡导干笑：“叶老师。”
叶知秋靠着门框：“是合同有变吗？”
蔡导：……
——
“乔楚名，”叶沛航颓然，“这是最后一次。”
“嗯。”乔楚名应，他爸妈站在他这边，就算叶沛航以后不帮他，他大可以让他爸妈把自己安排进公司管理层，正好不用看叶沛航的脸色。
自从叶沛航在《大神来了》录制现场见过叶知秋后，对他的态度就不如从前亲厚，这段时间更是直线下跌，偶尔看过来也是失望，乔楚名心知肚明叶沛航以后指不定要做不倒翁，在他和叶知秋间来回倒。
进度值经过了激烈的下滑后，现在险险稳在49，进度已经掉了一半。
叶知秋的事业线和名誉线恢复了不少，但不是不能继续打击。
叶知秋作为明星，目前能接到的资源只有两个综艺，一个《大神来了》，一个《小镇日子》，都是在乔楚名授意下节目组邀请他的，其他电视剧电影综艺都避他如蛇蝎。短时间声誉上来没什么，他只要没有好作品傍身，就一天没办法真正刷新大家对他的认知，就没办法彻底激活自己的事业。
一个拍不了电视剧电影的演员，也只能靠舆论活跃几天，以后还不是要糊锅底。
——
“事情就是这样了。”蔡导硬着头皮说完，“叶老师，您要不回去再跟叶总说一说？”
法务实习生还是象牙塔中的少年，第一次直面豪门风云，一双眼写满了「瓜来，好大的瓜」，甘韵气得直磨后槽牙：叶知秋难道不是公司艺人么，怎么这样对他？
抽了叶知秋的经济分成，不仅不办事，还要添乱么？
叶知秋倒是面无愠色，“违约金的事就不必了，这件事非您的本意，出问题也是青果娱乐的事，再拿剧组的赔偿金不合适。回头我跟青果娱乐沟通吧。”
这话说得蔡导更无地自容了，自以为做通剧组工作的是他，把人喊来签约又反悔的还是他，最后还要叶知秋来给他台阶下。叶知秋进退有礼，说话有度，蔡导心里更觉得对不住他，把叶知秋拉到一旁：“这样，《好演员》综艺听过吗？”
叶知秋点头，是很难进他高攀不起的。
“那个综艺里的三个导演，各个都有背景，叶家见了也得给几分面子。”蔡导给叶知秋指了条明路：“要是能得了他们的青眼，叶家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他们说要用你，就是要用你的。”
叶知秋苦笑：“听说嘉宾已经排满了。”
“这个不是问题，也没有真排满，只是对外这么说，省得人太多不好选，”蔡导跟叶知秋交了底，问：“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吧，你只要点个头，我就去跟他们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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