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柏澜看着倒在地上的「阮溪」, 不动声色地收起了qiang,叹了口气。
“竟然连阮溪都……”他喃喃自语道,“元礼祁,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把阮溪做成了傀儡?”淮墨上前一步, 似乎才回过味儿来,“他杀了阮溪?”
“我不知道,”郁柏澜侧过头看他,“只能希望他还能有点良心了。”
淮墨沉默了片刻。
“他让你不高兴了吗?”他说,“那我去杀了他。”
“肯定要找他算账的,”郁柏澜轻声说,“不过不是现在。”
淮墨顿了顿,转过身:“走吧。”
郁柏澜跟上。
仙门论道会已经进入尾声了, 此时此刻,外面的修士也是人来人往, 各个门派都有, 就算像郁柏澜和淮墨这种有些奇怪的修士,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因为寂盎不在, 论道会的魁首最后,是由玄天宗的死对头地光宗的一个修士夺走了。
原文的剧情, 彻底被改变了。
不过, 郁柏澜并不在意这些。
在人群中,郁柏澜拉住了淮墨的手, 和他穿梭在人海中, 暗自发动了隐身的能力。
两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周围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郁柏澜抬起头, 看向身侧的人群, 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现实感。
他伸出手, 试着去触碰这些人。
他的手无法碰到他们, 只是如同薄雾一样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郁柏澜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的这个隐身的能力,是一个多么逆天的存在。
他开始有些不安了。
他是个商人,他知道,就如同用金钱购买商品一样,这世间的一切优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些突如其来的幸运,往往是需要他花百倍奉还的。
就好像是他赖以生存的异能,也是用他父母的命换来的。
皆是血泪。
他现在已经获得了太多了,淮墨的爱,还有系统赋予给他的能力,甚至是金钱和地位。
太多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而他又付出了什么?
他从未收到过,命运如此的眷顾。
他有些不安了。
他怕这一切都是场梦,或许某一天,就会梦醒。没有淮墨,没有团子,也没有这一切,他还是那个在末世艰难求生,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他人口中的「奸商」。
他也从未被人爱过。
淮墨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阿澜?”
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
他这才收敛了心神,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对上了淮墨担忧的眼神。
“发呆呢?”淮墨抬起头看他,“我叫了你好几声了。”
郁柏澜冲他笑了笑。
“害怕了?”淮墨勾了勾他的指尖,小声说,“你看起来不太好,阿澜。”
郁柏澜怔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脑袋。
他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他们现在马上要去干一件大事了,他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想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婆婆妈妈的了?
淮墨都被他给影响到了。
郁柏澜暗自唾弃自己。
“没事的,”他冲淮墨扯了扯嘴角,“就是突然有些神经质,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确实挺危险的,”淮墨微微垂眸,“你是担心会出什么事吗?”
郁柏澜:“啊?”
“要是害怕的话,你就回去吧,”淮墨看起来有些失落,“我自己去就好了。”
郁柏澜愣了半秒,突然笑了:“你想哪儿去了?”
他伸手,捏了捏淮墨的小脸:“咱们可是都说好的,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淮墨支吾了一下:“我才没有……”
看着淮墨那张精致的小脸,还有现在的这个呆呆的表情,郁柏澜心口一窒。
他左右观望了一下,喉结上下滚了滚,还是决定莽一把。
于是,他便仗着自己隐身的能力,微微垂头,在周围的人山人海中,俯身吻了吻淮墨。
淮墨的气息打在他的鼻尖上。
他的心砰砰直跳。
两人最后还是平安到达了玄天宗的宗门禁地。
两人刚一到达,就在峡谷的入口看见了早早等在那里的黄三。
郁柏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除隐身,然后再走过去。
“河三,”解除隐身后,淮墨走了上去,“这里。”
河三看到两人,便迎了上来:“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地方见面?”
又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是禁地,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惨了。”
“不会被发现的。”淮墨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河三哽住了。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说吧,这次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计划开始实施了,”淮墨没有看她,而是向前一步,看向眼前的结界,“仙门论道会结束了。”
“我知道,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河三双手抱臂,“但是,总得让我知道些什么吧?不然我能怎么办。”
“这不是正要告诉你吗?”郁柏澜也走上前,接话道,“我就直说了,这里的结界是你设下的吧?”
“是这样,没错。”
“解开它。”淮墨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河三立刻上前,有些难以置信,“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你想要灭掉玄天宗的话,”淮墨象征性地解释了一下,手指指着结界,“就解开它。”
“只有这个不行。”河三的态度很坚决。
“为什么?”淮墨问。
“因为这个结界,是……”河三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睁开,“这个结界是我已经过世的丈夫嘱咐我布置的,他说过,无论无何都不能解开结界。”
“你的女儿的命在我的手上。”淮墨言简意赅地威胁道。
“你……”河三的神色顿时一变。
“好了好了,”郁柏澜连忙拦住淮墨,挡在他面前,“先别紧张,我们不会那么做的。”
在这种时候逼急了河三,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们好好谈谈吧,”郁柏澜说道,“可以说说看,你的丈夫为什么要你守护这个结界吗?”
“不为什么,”河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是他告诉我,这个结界里有着很重要的东西。”
“而且这是他的意愿,我便一定会替他达成。”河三一字一顿地说。
郁柏澜没再说话了。
能怎么说?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承载着河三丈夫心愿的结界……
虽然他敢肯定,河三丈夫并不知道这个结界后面是什么。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很轻松的结界,竟然会卡在河三这里。
“那你总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类型的结界吧,”郁柏澜想了想,决定退让一步,“这样可以吗?”
河三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综合类型的结界,”河三解释道,“一旦踏入,就会遭受到各方面的袭击,精神攻击还有符文攻击等等,一共有十八层,是我当年和夫君一起设置的。”
她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怀念。
“哦,是吗?”郁柏澜向前一步,“也就是说,哪怕是你进入了结界中,也是十分危险的?”
“是这样的,没错,”河三微微垂眸,“哪怕是我,进入结界后也会有危险。”
“还有一件事,”郁柏澜又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慢吞吞地把手背在身后,“你在结界里面的话,可以解开结界吗?”
“可以是可以,但……”河三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确认一下……”郁柏澜冲他笑了笑,“现在没有问题了。”
“对不住了。”
下一刻,河三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拉力。
她极速的向下倾倒。
郁柏澜用钩索勾住她,身子向后仰去。
“我们走,”他说,“淮小墨。”
淮墨会意,立刻上前,抓住了郁柏澜的手。
三人跌落下去。
无极殿。
鲜血流了一地。
元礼祁坐在床边,有些无力地看着自己身体内部渗出来的鲜血。
这是淮墨给他种下的「禁言蛊」。
他违背了誓言,蛊虫开始啃咬着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因为剧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哈,”他苦笑一声,“我还真是自作自受……当初非得凑个热闹做什么……”
“阿竹……”他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身后傀儡的脸颊,“我好疼啊,阿竹。”
面容俊秀的傀儡环抱住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你个混蛋,”元礼祁咬了咬牙,“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受这个罪。”
“等你回来了,”他轻声说,声音却透着一股狠劲儿,“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傀儡闻言,轻轻动了一下。
“你这个……讨人厌的侍卫,”元礼祁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处,“你理理我啊……求你了。”
就在这时,门却突然开了。
阮溪走了进来。
她蹲下身子,看着元礼祁身上的血迹,眸中划过一抹心疼。
“我刚刚得到消息,”阮溪轻声说着,带着一股安抚的气息,“道安长老已经带人往禁地那边去了。”
元礼祁抬头看她。
“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