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这胶还能做车轮?”岷章县令吃惊道。

  “不是车轮,而是车胎,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折腾出来。”顾兆也不确定,不跟岷章县令多说,“我去一趟厂子,叫上府县里好手艺的木匠一起去。”

  岷章县令不扭捏害臊屁股上的牙印了,他知道顾大人说的正事,虽然照旧是听不明白,但做就完事了。忙是吩咐下去,同顾大人一起打马到了工厂。

  “你们这儿有煤炭吗?”顾兆说完,补充:“天然的黑炭,不是木柴烧出来的。”

  “有一处,是本地乡绅老爷家的山头。”

  有就成。顾兆想过了,现代橡胶轮胎他们现在技术真的做不出来,更别提还有什么内胎外胎的,那就最简单化,做一条实心的合成橡胶轮胎,好像可以用硫,与天然橡胶加工……

  捣鼓捣鼓再说吧。

  到了厂房,没一会木匠也都来齐了,纷纷跪地行礼,顾兆先摆手,岷章县令便喝了声都站着回话。顾兆就看到那些木匠工人两腿战战兢兢的,是吓着了。

  岷章县令的嗓门震天,个头也巨人似得,都用‘爱民如子’来形容当官的好官,那岷章县令这个爹便是严父了。

  百姓敬畏害怕的紧呢,可效率确实是高。有时候百姓害怕怯懦,你好好说,他还听不懂听不进去还懵着,那就吓唬住,只管发指令就成了。

  有了岷章县令站岗,顾大人掏出图纸同几人交流还是很顺畅快速的。

  “你吭哧吭哧有话就放,别憋着。”岷章县令一瞅那木匠就知道有事。

  木匠说不了昭州话,土话结结巴巴说了一通,不敢看县令府尊,光看着顾大人手里纸说话了。岷章县令听完了,土话回了句:“不是挺好的嘛。”紧跟着规矩跟大人说:“他说要是全用铁做车轮,轮子沉重,加上了货物,会压坏地,马也吃力,不如木头和铁镶嵌了。”

  古代手艺人什么卯榫、镶嵌都是寻常手艺。

  木匠比划,主体车轮还是用木头做,外围一圈用烧红的铁片镶嵌箍紧了木轮,这样一来,里头木头轮架也更耐用,顾大人说的轮胎,正好留出个渠,卡进去。

  顾兆想想确实是比全铁轮子更好一些。

  那就是车胎了。

  “要有弹力,结实,耐磨。”顾兆说着便让师傅拿了胶过来,又说:“煤炭,还有硫——这个我来弄。”

  工厂就跟顾大人腾了一间房。

  顾兆这几天就在工厂里做合成橡胶,橡胶硫化后质地就变成了不易折断,不会温度高了就粘糊变形这特质,在提取硫方面,比较费时间,其他的倒是还好。

  要不是顾兆的专业,就是有这个橡胶树,想做成熟橡胶也是不容易的。

  在岷章大约半个月不到,顾兆终于折腾出近似现代橡胶轮胎质地,不过要更粗糙一些,耐用性来说比不过,轮胎是实心的,没办法做成空心,工艺技术达不到,里头的内胎也没办法做,更别提充气这种事。

  橡胶轮胎实心粗细就和现代自行车胎差不多,表面粗糙刻着防滑花纹,按照车轮卡渠粗细做的略大一些,用锤子紧紧的敲进去卡死了,这就成了。

  “按上去试试。”

  第一辆橡胶轮胎的马车很快安装好了,工人推着车辕,刚一上手就觉得不对,特别轻松,岷章县令一看就知道好东西,他凑过去让工人下去,换他来。

  “欸。”岷章县令掂了掂车辕把手,是轻松,不过他力气大,平时也不觉得这空车有多重,就跟底下说:“搬些石头过来,放上头。”

  厂里现成的重物多,给放了一些。岷章县令拉着车辕走了两步,又说再放,后来是快满了,才察觉到确实是真的好。

  走起来轻松了,拉货起步也没以前要使力困难了。

  后来套上了马,换人坐上去试试。

  “别走水泥路,找个土路试试。”顾兆吩咐。

  这可有些难住了,工厂附近的路都修成了水泥路。最初岷章对修路很排斥,县令也是墨迹,后来得了银子那就干事,主干路修好了修完了,其他府县都做买卖,百姓有工钱拿。

  那时候椰货厂的、丝麻厂的,岷章屁都没有,可县令想到当日顾大人让修路的事,心里略猜到几分,拍板先让底下百姓动起来,全给他把路修了。

  村到镇,镇到府县。哪怕是村路窄,但也给他修了。

  因此岷章的路是除了昭州城外,五个府县最全的。这会找土路,土路早都不走了,全长了杂草野草,工人们是临时清理了一条十来米的土路。

  马车上去,顾兆要坐。

  “大人,这车板刚放货有些脏,不然我试试就好,哪能劳驾您呀。”岷章县令跃跃欲试想试。

  顾兆:“你来赶车,拿个垫子来。”

  岷章还没流行起来坐垫,不像昭州,不止是百姓,工厂里的工人人手一个,这会没坐垫但很快有人拿了件衣裳来,团吧团吧给顾大人铺在车板上。

  岷章县令请了大人上车,他自己不在意,随意就坐了上去当了车夫。

  说实话,也颠簸,只是从原先的颠十级,到了现在颠六级,已经很不错了。顾兆坐在车板上,仔细感受得出来的。这就可以了。

  “这项技术要保密,暂时不对外,另盖个厂子,由衙门做,所赚取的利益这个钱用来改善民生。”顾兆后来跟岷章县令说。

  木加铁车轮好做,以后就是传开了,这轮子别的地方一看就能学会,不算什么技术性,唯独这橡胶轮胎是岷章特有的,就和椰货一般,且这橡胶轮胎也好运送,不怕摔坏不怕过期。

  “大人真的交给岷章吗?黎老板那儿?”岷章县令还不信。

  顾兆纠正,“不是交给岷章,而是昭州官家的东西。”

  “懂懂,下官一切听大人了。”岷章县令也不提黎老板了,顾大人说啥是啥,既然是要保密,那这厂子干活管事的就得他那几个手下来,末了又保证了一遍,指定给顾大人看好了,谁来也不好使,哪怕是黎老板问他也不会吭声的。

  顾兆:……

  从岷章回昭州,马车轮子就全换成了新轮子,马儿哒哒哒走的轻快,坐在车里的人也觉得不颠簸,走得稳。黎周周说:“以前在车里,哪怕是走水泥路上也不敢看久了账本,看多了头晕,这次到好,跟平地一样。”

  “这轮胎先给商队马车都换一遍,之后的卖到附近几个州,正好往戎州忻州去。”

  黎周周知道相公还惦记着打仗的事,就说:“正好还有些散货,全都装了送那几个州卖。”到时候好打听打听消息。

  一行人回到昭州,已经快八月底了,天还是炎热的厉害。

  昭州城门南,有许多城外的百姓,是背着筐、挑着担、推着车,装着一些自家的野菜鸡鸭进城卖,热热闹闹的有序进了城,看到远方来的马车,百姓自是避让开来。

  等进了城,街道上的人多了,男女老幼身上衣服质地不同,可都有个特别的点,那就是昭州百姓穿衣上‘大胆’许多,包括城外的百姓,妇人们领口圆了,露出了脖颈,头发都梳上去,干活的穿着裙裤,腰身收了些。

  穿流光绸的女郎哥儿,更是爱俏,头发梳的简单,首饰也零星简单,可就是瞧着鲜活漂亮,城里的年轻人穿的比城外妇人还要大胆,是锁骨都露出来了。

  没人说,还夸赞好看,为何。

  顾夫人都这般穿戴,你要是说我不规矩,那就是说顾夫人。

  谁还敢说?

  “杂货铺子最近也没新样式,听说霖哥儿跟着老板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自己做的绢花老是做不好,也没铺子里卖的好看,颜色乱糟糟的。”

  杂货铺说的就是黎周周买下来的铺子,原先是卖北面来的东西,现在交给霖哥儿打理,做一些衣裳首饰,柳桃跟着一起管。

  女郎们结伴去逛铺子,就听有人说:“回来了回来了。”

  “谁回来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黎老板了,我刚听城外进来买菜的村民说的,在城门口遇到了,还看到骑马的顾大人。”

  “那可太好了,黎老板都回来了,霖哥儿肯定也回来。”

  “还有桃子阿姐,上次我见她穿的衣裳好看,说按照她那身做,她还跟我说怎么做,按她这么说的一做,衣裳出来好看还适合我。”

  样式瞧着一样,可就是哪里说不上来,更是适合她。

  “对啊,霖哥儿和桃子阿姐可会打扮人了。”

  女郎们急火讨论衣裳打扮的事,旁人的则是发现不对了,说起了车马轮子。

  “你刚看见了没?黎老板那马车轮子瞧着跟以前不一样。”

  “看见了,看的分明,也是用木头做的,可外头像是用铁包着?”

  “不对不对,还有那轮子略凸起来了,你说这都凸起来了走起来不颠的慌吗?”

  “黎老板又不是傻,真颠簸的慌怎么可能用?那东西黑漆漆的,大老远看也看不出什么,而且顾大人前些日子跑到岷章去了,你说会不会是什么新玩意?”

  那肯定是了。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是什么,有的人就说急什么,要是顾大人黎老板琢磨出来的,那俩人不说不卖,他们现在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等着吧,迟早就知道了。

  这道理大家伙都知道,可不是好奇嘛,便又说了起来。

  岷章还能有啥?胶片?那也不对啊,车轮子里头的东西黑漆漆的,跟着罐头盖子里的白垫片可不一样。七嘴八舌,最后也没说个明白。

  顾兆回了衙门写了书信,派人去几个州城传出去。

  九月初,福宝开学了,黎周周送福宝上学,做了新的书包,福宝问阿爹能不能骑小白花他自己上学?

  城里的路平坦,都是水泥路。

  黎周周还是不放心,可福宝一副可怜巴巴乖巧模样,也没求着撒娇,就是拿眼神忽闪着睫毛瞧他,黎周周心便软了,说:“我去问问你爹,商量了再说。”

  福宝啊了声,立刻耷拉着脑袋,挎了一张小脸。

  爹才不吃他这套呢。

  顾兆回来一听,说:“他想骑马上学?小学是不能骑自行车的,那起码得初中,不过小孩要是乐意,让人牵着马跟着。”

  让人牵着马绳走,那黎照曦肯定不乐意,还嫌丢人。他觉得自己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被人这般护送牵着马绳,招摇过市的,能不丢脸吗。

  最后便乖乖上马车上学,只是不高兴,也不跟他爹哥俩好了。顾兆在岷章才感受过一把肉麻的儿子孝顺,如今回来大变样,真是——

  “这样吧,我骑马送你半个月。”

  闷闷不乐黎照曦立刻扬起了笑脸说:“谢谢爹,福福的好爹!”

  速度快的让顾兆怀疑,黎照曦在套路他,就等着他退让这一步了。

  九月有两件事,一是给戎州、忻州写信说修路的事,两个州城副官给回了信,尽管顾兆是给知州大人写的,但是他一个同知,其他的知州大人自然是不可能‘跌份’给他回信,全让平级给他交接。

  忻州是痛快答应上了,说好,还说了一些好话,也给了一些优惠,比如他们昭州要是去忻州卖货,不收过路费,还给你们腾一个地方作为感谢。

  戎州回信就有些简单,意思你们昭州要是真花钱不让我们戎州出,那就来修,人手给你们准备了,之后昭州货来戎州随意卖。

  从两方回信能看出来,忻州与南夷也是挨着,但还没打到忻州,主战场在戎州——戎州焦头烂额,不仅挨着南夷,还挨着蕃国。

  是没有精力做修路的事。

  不过古今通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昭州的水泥路大名鼎鼎的,好用好使,现如今昭州当官的出一半的钱替他们修路,这还不占?

  这等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州城答应了下来,那就开始动工修路吧。昭州修水泥路有经验,也有人才,之前走过的弯路,如今都能避免,顾兆还问了爹,让爹推荐几个有责任心的派过去看着。

  两州城分别往昭州的主路地图也划拉下来了,修路的经验人才们名单拟定,分别派到两州城,顾兆叫了身边的十二十三先过去,还有他的副官也跟去。

  “别节外生枝,就是修路,修完了就回来,别插手人家的事。”

  顾兆吩咐。

  一一应是,这修路技术人员就有六百多人,等全都定下来,开始动工,昭州城里城外的百姓还想挣个工钱也修,那就干吧,反正昭州到两个州城的路,他们这边先修,一路修过去。

  另一件事,七月中出货的昭州商回来了。王坚先到的,不过到的吉汀,处理了杂事后,派人到了昭州传书信,请老板下来开会发钱。

  黎周周刚出昭州城没两天,苏石毅带队到了北门,都是平平安安回来了,还带了许多银钱和人。

  苏石毅买人不提了,王坚也买了人。

  黎周周看着跪地上的妇人和小女孩小哥儿,问王坚怎么回事,先别叫他主子,都起来先出去。

  “你们先出去,别怕。”王坚安慰了句。

  等人一出去,王坚主动交代了。原来这一家人,妇人是绣娘,有一门好手艺,只是沾染了官司,她男人被药店医馆给坑死了。

  “……她男人喝的药,药店伙计给拿错了一味,这掺和煎了有毒,她男人越喝身体越弱,她们一家便去医馆问,可医馆大夫说没错就是这样便打发了人,后来人就死了。”

  然后妇人就开始告官,期间扯皮,妇人说是药馆坑害死她男的,可药馆不承认说药材都是好的温补的怎么会错,是男人自己死的。哪怕后来知道里头伙计搞错了,那也糊里糊涂的,药馆拿伙计顶事,伙计喊冤枉……

  “最后呢?”难不成人白死了吗。

  王坚说:“最后伙计挨了板子,药馆赔了一大笔钱,有二百两银子,可她们家里没个男丁,被欺负了。”

  打了官司,二百两赔银是露在外头,众人皆知。

  妇人护不住银子,她男人还有个兄弟,是带着婆母公爹上门讨要银子,说这是她儿子的卖命钱,不能你个外人拿着,又没给我死去可怜的儿子生个带把的,都是赔钱货。

  每天是来漫骂、堵着,还请了族长主持公道。

  “原先住的屋子也成了她小叔子家的,没田地,银钱她最初是想打发息事宁人,结果一掏再掏,我要是没遇见,她们三人就吊死吧。”王坚说完了,“老板,我想着她也有个手艺,只是没依靠,便自作主张买回来的,其实还没签契书。”

  黎周周看王坚说绣娘遭遇时,脸上神色平平,只有眼底带着几分情绪,若是以前,这种事,王坚肯定愤愤不平,如今全都收敛起来了。

  “你坐下,我正好跟你说事。”黎周周知道王坚想让他买绣娘一家三口,让他签了契书。

  这买人的银钱,他能出,王坚也能出。

  “这事暂时不提,王坚我问你,你可想嫁人,可想有个好夫婿?”

  王坚怔住了,而后摇摇头,掏心窝子话,说:“老板,我见过我姨娘的活法,跟一屋子的女人斗心眼全依靠一个男人,也见过花娘巧娘的事,外出走货,见多了,我就害怕,我怕嫁人了。”

  “若是能遇上个好的,我自然也愿意,可我不觉得我会遇上好的。”

  “我现在这个名声,还是个庶出,即便是您抬举我给我找个好的家里富裕的,那我自然不能再这般做买卖出去抛头露面了,要是寻个低的也好,靠着我吃饭,我也能挣来,就怕他不乐意嫌我,可我不觉得我哪里要受他嫌弃。”

  “我堂堂正正的挣钱,怎么就要受白眼嫌弃呢。”

  黎周周拍了拍王坚胳膊,这孩子才十六七,他第一次见时还是个什么情绪都露在脸上的,躲在王老爷身后,一脸臊的慌,如今却一年比一年稳重,也有自己想法。

  “王坚,我想给你分股份,你先别急听我说,我不是可怜你,我在京里开的卤鸭铺子,我出钱技术,我有个朋友管事,我来了昭州之前就和他说了,五五对半开,自然跟你不可能。”

  黎周周说到不可能,看到王坚松了一大口气,还有些想笑,人人都想占便宜,可小树不想占他的,王坚也是,都是担心拿的多了。

  “以后出货可能多是要靠你,自然不能拿你当个小管事给你发工钱,给你股份不多,也是让你替我用心好好办事,赚的多了你分的也多,你可以自己置办个宅子,以后就自己立起来了。”

  王坚听到自己置宅子,自己立起来,不由心动了。他原本想说,即便是不给股份,他也好好办事,绝不会二心的,可如今是动摇了。

  “你的事我知道你心里看的清,我不劝你嫁人或是不嫁,你这年岁在时下来看不小了,得为你自己筹谋规划。”黎周周说。

  王坚是他父亲送来奉承他的,可跟了他做买卖,王坚名声坏了,人见多了要强了,最后他一撒手,全让王坚被按着头任人宰割。

  黎周周做不到。

  “绣娘三人,你要是置办了宅子,府里也缺一些烟火气。”

  王坚眼眶红的,含着滚滚的泪,最后点头哽咽说:“老板、老板——”他说不出谢字,谢字太轻太轻了。

  “你爹那儿要是有阻力,我来说。别怕,日子都是过出来的,你自己开心高兴就成。”黎周周说。

  其实阻力不大,王老爷当年是主动送人,可那时候王家地位低,被大商贾打压欺负,王老爷是腆着脸求,逢低做小,如今王家生意大了,开始在意名声,也要脸了。

  自然在顾大人黎老板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王家生意越好越红火,地位眼瞅着越高,眼红的拉不下王家生意,那就背地里编排说王坚这个‘弱点’短板,说的难听话都有,故意的。

  王老爷知道这些人是眼红嫉妒,可久而久之,还是觉得不好听,加上王夫人也不爱,府里未出嫁的女郎们名声都被累及了,几次三番的提出四哥儿年纪到了该嫁人了,她给踅摸好了对象。

  把这个祸害麻烦丢出去,祸害别家名声吧。

  要是黎周周说王坚独立门户,那王老爷肯定不乐意——他人还在呢,又不是死了,还分家,分哪门子家?再者,就是分家那也是嫡子提出的,哪里有个庶出先提这个。

  可也不是不能运作。

  王夫人是个缺口,且很好说通。再者也不是分家,王坚还是王老爷的哥儿,只是年纪大有了本事搬出来,也好活动开来。

  黎周周知道,王老爷舍不得王坚在他跟前这个‘红人’形象,还是想吃着王坚的利益,却又不想让王家名声再受损。

  一来二去很快就说好了。

  明面上看,王坚搬出来,昭州人都能瞧着,以后说王坚那就是王坚。

  果然用不了几番口舌,王家就说通了。王坚也给自己瞧好了宅子,就买在离黎府近的二进宅子,还买了下人,而绣娘母子三人,也签在了王坚名下。

  昭州城第一个自立门户的哥儿有了。

  这事一出,昭州人又津津乐道说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