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谷雨刨根究底问个不停, 被逼无奈下安久祭出了那个万能借口:“你年纪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安久在心里唾弃自己,他小时候被人用这个借口敷衍, 还发誓长大后绝对不会和那些大人一样。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在长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啊……

  这人非常厚脸皮地找理由安慰自己。

  “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单谷雨一看就是经常被人用这个借口忽悠, 目光中的哀怨宛如实质。

  安久要是会因此愧疚的话,上辈子他的名声也不至于那么差,但转移矛盾这种事, 安少爷可太擅长了。

  “你作业写完了吗, 总玩游戏考试怎么办?”

  “说话都和我舅舅一样。”单谷雨倔强地不肯收起手机,“安久舅舅你看我舅舅现在都忙成什么样子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的意思是自己未来估计也得过上这种痛苦的日子, 为什么不让他在还能玩儿的时候好好玩儿个痛快,

  “你说得对。”安久深以为然, 伸手撸了把单谷雨的脑袋,“好好学习,争取早点儿让你舅舅退休,他那张脸那么帅, 要是秃了多浪费啊。”

  单谷雨:我谢谢你哦。

  小朋友似乎要被他气哭了, 安久马上给甜枣:“要不要我教你打游戏?”

  “你怎么教?”不是单谷雨不相信他, 但安久的左手还打着石膏呢, 能怎么教他?

  “我说, 你照着做就行。”安久再次呼噜了一把单谷雨的头, 他好像理解单柏宁为什么喜欢摸他头了,手感确实好。

  但就算理解了, 他也不会让单柏宁有事没事碰他头的, 至少他不能比单柏宁还早开始脱发。

  ……

  单柏宁开完会后, 想着安久应该挺想知道想害自己的人的下场,便起身下楼打算和他说一声。

  只不过安久看上去并没有那个时间。

  “往左往左,啧,太慢了!”

  “后面有人,那么大脚步声你没听见?”

  单谷雨质疑:“哪有脚步声……”

  但话音未落,身后一声枪响,他的人物又被打中了。

  “安久舅舅你好牛!”单谷雨输了比赛却反而两眼发光地看着安久,“能不能再指导我别的游戏?”

  单谷雨这个网瘾少年手机里的游戏一大堆,美其名曰享受青春,但是技术太辣眼,玩得都一般。

  安久喝了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快乐水,说了这么久,嗓子都干了。

  “不能,你都玩了两个小时了,回去学习。”

  说到学习单谷雨就蔫了,他张张嘴打算反驳,却被人打断了。

  看这情况也知道安久估计是没去吃早饭的,单柏宁皱眉。

  “小谷,你再缠着安久舅舅我就让你爸妈没收你的手机。”单柏宁从二楼下来,“回房间写作业。”

  被舅舅训了,单谷雨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手机背着书包去了自己住的那间客房。

  单柏宁伸手直接把那瓶可乐收走了,摸到瓶子才发现,这人不仅在养伤期间喝碳酸饮料,他还特意挑了瓶冰的。

  “空腹喝冰可乐,你的胃不要了?”

  “我哪儿有这么脆,又不是泥捏的,还给我!”安久伸手想抢,但是单柏宁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再加上安久还有一只左手动不了,最终只能被单家主按住。

  “去吃早饭,张姨熬了粥。”单柏宁小心地没有碰到安久打了石膏的手,“可乐等会儿再还给你,不能喝冰的。”

  反抗失败的安久忍气吞声地喝完了温热香甜的小米粥,胃确实舒服了,但他不服!

  “集团高层又要大换血了。”单柏宁适时开口转移安久的注意力,“和绑架你有关的那群人基本上都得收拾东西滚蛋。”

  虽然单家主掌控了单氏的话语权,但是集团规模太大,单柏宁也没有三头六臂,总有些人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次的事反倒给了他一个机会清洗高层。

  但是安久也因此受了伤,单柏宁的心口有点堵。

  “好事好事。”安久暂时被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剧情里单氏垮台除了主角外,也有这个巨大集团本身的问题,单柏宁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那些人死灰复燃,单家其他人又没有能力压制他们,内忧外患下,单氏当然撑不到单柏宁醒来的那天。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全权包揽集团里的所有事,要是有一天你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指望其他人出来挑大梁?”

  单柏宁原本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毕竟对他出手成本太大,之前在他车子上做手脚的已经在监狱里待着了,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出不来,但是宋松那边,谁知道他会不会临死前想同归于尽呢?

  兰安现在还没找到,宋松以此为要挟还好好待在董事会里。

  他一开始以为宋松这些操作只是想在死前给宋安留下股份和资产,毕竟以单柏宁的性格,到时候宋安能安稳度日就出鬼了,只让这人吃牢饭都算是单家主善心大发。

  不过经过安久这件事,单柏宁又觉得宋松可能不止是想要保全自己在单氏的地位,他可能还在打着让儿子当上单氏掌权人的主意。

  难怪不愿意告诉他们兰安究竟在哪儿……

  只是这些都是他该操心的事,让安久来考虑的话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单氏董事长很废物。

  单柏宁顺手揉了揉安久的头:“没事的,我会解决,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和小姨他们也不会被牵连。”

  这意思是就算做好最坏的打算,单柏宁也不打算把希望放在他家那群傻白甜身上吗?

  安久觉得自己还是保守了,居然还抱着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帮他们一把的想法,但是就连单柏宁都没想过把希望放在单薇他们身上,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柏宁,我问个问题。”安久最后试图确认一遍,“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法管理单氏的话,你觉得单靠你们家其他人,能撑下来吗?”

  听到安久的假设,单柏宁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单家主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缕惆怅:“你说得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真会有那么一天我就不小心中招了……”

  他叹了一口气后继续道:“我回头好歹得教他们该怎么申请破产。”

  “……”安久只和单玉单薇,以及刚才的单谷雨打过交道,其他人则完全是从单柏宁口中听说的,对他们的概念还很模糊,“你认真的?”

  单柏宁被安久这个问题问得头疼:“你对他们有多废物完全没概念,就算放只猩猩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都比他们效率高。”

  既然连单柏宁都这么觉得,那安久也不操心了,与其指望这群扶不起的阿斗,还不如他赶紧赚钱来得实在。

  安久同情地拍了拍单家主的肩膀,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

  单柏宁早就习惯了,否则他也不至于二十岁就被迫进公司帮忙,但是安久的话却让他有些忧心,他之前确实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被暗算。

  但是万一呢?

  安久被绑架的时候他还觉得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转头安久就差点被烧死在火场。

  这些年管理单氏还是让他有些自信过头了,他是人,不可能所有事都考虑周全,谁知道除了宋松他们,还有多少人等着浑水摸鱼?

  “喂,你又皱眉。”安久觉得单柏宁眉头紧锁的样子实在显老,简直是浪费了他那张脸,于是伸出食指点在对方眉心,挑眉,“给爷笑一个。”

  面对安久突如其来的举动,单柏宁愣住了。

  “怎么?”突然戏精了一把的某人把手收回去,往后一靠倒回沙发上,沙发靠背柔软又有弹性,安久躺上去后还被轻微地弹了起来,有点像游乐园的蹦蹦床,只不过比那个舒服得多,

  “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再说了,要是真到那个时候,你连单氏都没法管了,还有办法解决其他人的问题?”

  安久说得的确是事实,不过单柏宁并不是完全在想他们的事。

  “要是真有那一天,你应该不会被单氏拖累吧。”单柏宁叹了口气,无奈地承认了,就算到那一天,安久也完全不需要他的保护。

  当初的婚礼单家主特意控制了人数和人选,就算过了这么久,圈子里知道安久长什么样的其实也不多,到时候换个名字就没人认得出来了。

  这样其实很好,他不用担心安久会因为他的缘故被人看轻或者针对。

  “那是肯定的。”安久坦然承认了这一点,他从没瞒着单柏宁他的打算,从一开始安久没打算留在单家太久,最晚在宋松死后,他一定会搬出去。

  单柏宁喜欢他这件事算是意外情况,要不是真穷,他早就搬出去租房子住了。

  “那时候我肯定会改名换姓,说不定连演员都不当了,在哪个风景好的城市买个小别墅享受下半生。”安久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只是口嗨,还是他继续说了下去,“和家主大人你的一切联系都要切断,绝对不让你的破事拖累我,你就算醒了,这辈子也别想见到我。”

  “这么无情无义?”单柏宁失笑,“我还以为你好歹能收留一下我这个破产之后无家可归的倒霉鬼。”

  其实这样的做法才最符合安久的性格,到那时单柏宁已经对他完全没用了,反而是个巨大的隐患和麻烦。

  只不过亲耳听见安久这么说,单柏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他还以为就算安久不喜欢他,他也至少能算是安久为数不多的朋友。

  但安久没有理他,只是继续说话。

  “所以啊,千万别那么丢人被暗算了,到时候我肯定要和你离婚的,以后和人说我前伴侣破产还差点儿成了植物人了多烦人。”

  安久打了石膏的左手一动不动,状似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面前的单柏宁:“别输给那几个傻逼。”

  不管对手是主角还是宋松,是背后捅刀的同伴还是面前处处作对的死敌,他都不希望单柏宁会输给那些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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