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疯了
7点59。
广告开始了。
冬天阴雨天气, 刚洗完头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境头里面，然后就是沈夏的脸。
对，她还是露脸了。
只有短短一秒。
因为只有露脸才能露出‘担忧’的情绪, 这正是当初拍摄时摄影师跟沈夏的矛盾点, 后来为了广告效果，沈夏只能妥协了。
沈夏看着眼前的电视机, 心想, 只有短短一秒, 一晃而过。
应该没什么记忆点。
之后，吹风机出现, 她吹干头发, 这次是背影。
吹风干头发之后就是自己坐在梳妆台前面吹造型, 用卷梳梳着头发，用吹风机吹出造型。
都是沈夏单独完全。
也就是说，整整的十秒的广告, 只有沈夏跟吹风机。
明店长唯一成功出镜的，就是广告最后的时候沈夏出镜的那头漂亮的卷发。
是明店长花了二小时的成果。
当然了，明店长特意来一趟, 沈夏也没亏待他，虽然没出镜, 不过在结尾处让丽丝理发店的小小字样出现在屏幕上。
广告中显眼的还是春风牌吹风机的, 以及热线电话跟地址。
留的是日升商场这边办公室的电话, 以及孙富贵那边的电话，。
地址是日升商场的地址, 跟孙富贵那边公司的地址。
十秒广告, 终于结束了。
沈夏对广告效果还是满意的, 现在设备有限, 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8点整。
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沈夏是跟梁松坐在一起的，原本梁松看到广告里沈夏了，想问是怎么回事，可看到周围一圈人，就没问。
今天除夕，家里人都到梁爷爷这边过年来了。
梁爷爷今天心情好，儿孙环绕，过去遭的苦受的罪像是被遗忘在了角落。现在他看到的是一家子团聚，其乐融融。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私底下这几个儿女是为了什么来的，梁爷爷一清二楚。
他是老了，但是眼不瞎，看得见。
除了沈夏跟二姑家的小女儿盯着电视之外，其他人是等正八点整，才停止说话，把目光移到电视上。
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都认真看了起来。
-
安市。
春节联欢晚会的倒计时开始了。
吴桂英有些恍惚，她侧头看向身边的沈河，“刚才那个是不是夏夏？”就在是广告里头的那姑娘！
怎么看怎么像她家沈夏！
沈河还没开口，乔月就说了，“我觉得像！妈，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刚才电视里的人一出来，我就觉得眼熟，看半天又不敢认。”
她把江河挤到旁边，挨着吴桂英说了起来，“妈，夏夏怎么会出现在电视里？”她觉得挺稀奇的。
沈夏压根就没露半点风声啊。
沈河闻言说道，“春晚开始了，你们还看不看？”主持人出来了。
吴桂英跟乔月都看向他。
沈河道：“要不明天给夏夏打电话问问，正好拜个年。”夏夏明天肯定要去梁爷爷那边拜年的，那边有座机。
吴桂英觉得这主意好。
-
沈家村。
半村人都在孙秋枝家看电视，他们自个带着小板凳子，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7点59的时候，沈夏的广告播出来了。
孙秋枝看着电视里的姑娘，觉得有点眼熟。
沈秀珠也认出来了，觉得电视里那姑娘的轮廓像堂姐沈夏，于是就跟孙秋枝说了。
“妈，你看刚才那出来的人像是像堂姐？”
孙秋枝细想了一下，“不像，那电视里的姑娘多洋气啊，你堂姐，成天穿得灰扑扑的，哪像了？也就脸有几分神似吧。”
旁边的沈大国也觉得有点像他女儿，听孙秋枝一说，又觉得孙秋枝说得对。
她闺女只是普通人，怎么会上电视呢。
沈大国是带着沈奶奶沈爷爷过来看电视的，虽然孙秋枝看两老的不顺眼，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最多只是看到两老时，摆一张冷脸罢了。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都专心的看着电视上的节目。
第一首歌是拜年歌。
之后有猜谜，有相声，还有诗朗诵呢。
沈大国看到沈奶奶打磕睡，正准备让沈奶奶回家去休息，结果下一个节目黄梅戏出来了，曲调一响，沈奶奶眼睛就睁大了，还跟着里头的人小声哼唱了几句。
好，唱得好！
老太太们都喜欢这黄梅戏。
后面一串歌曲，老太太听了一会，又困了。
这下是真困了，沈大国站起来送她回家，走到外头，京剧从电视里响了直来，沈奶奶就在门口站着听完了，又竖着耳朵听后面的节目，确定不是唱戏的之后，这才回家。
沈爷爷看小品，不肯走。
沈大国跟沈大军说了一声，让他等会把沈爷爷送回去。
这人年纪大了，路又湿滑，怕给摔了。
到时候受累的可就是孩子了。
沈大军答应了。
孙秋枝眼睛瞧了过来。
沈大军别的事上听孙秋枝的，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得自己做主。
他觉得吧，就算当初老人有不对的，孙秋枝生了这么久的气，这也消了。
这又过一年，两老人年纪越来越大，还是得管一管的。
精彩的电视节目又开始了。
后头除了唱歌，相声跟小品之外，竟然还有魔术跟杂枝，一个个看得目不转晴，“好！”精彩之处，还给鼓起了掌。
好些个小孩子，眼睛困得直打架，长辈一抱起来，孩子就醒了，还要赖在这里看电视节目，揉着眼睛都要看。
这一晚上，热热闹闹的。
十二点，沈家村各处鞭炮声响起，正十二点，新的一年到了。
*
京市。
昨天在梁爷爷这边留宿的除了梁松两口子，梁柏一家三口之外，还有二叔家的两个堂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一。
小姑家的小女儿常清丽也留在了这边，他们家房子小，之前下乡的小姑拖儿带口的回来了，住到家里，常清丽的屋子被占去了，后来变成她跟她大姐还且小姑的两个女儿一起睡了。一个床，四个睡，怎么睡得下！
所以她不愿意回去。
早上得拜年，沈夏七点多就起来了。
昨天春晚她看到十一点，实在是困了，洗漱之后就去睡了。听梁松说，其他人都把春晚给看完了，至于梁爷爷的儿女，八九点的时候，就被梁爷爷‘赶’回去了，压根就不让他们住这边。
“爷爷，新年好，”沈夏笑着道，“祝您新的一年笑口常开，身体安康，事事如意。”
爷爷听了很开心，给了一个大红包，“你们早点要个孩子，我就高兴了。”梁松现在成家了，身边有了伴，他就放心了。
要是这小两口能再有一个孩子，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沈夏打着哈哈，要孩子这事急不来。
反正，顺其自然吧。
没一会，梁柏家的梁宁安下来了，小家伙嘴巴甜，跟在梁爷爷身后，太爷爷长太爷爷短的，哄得老人很高兴。
梁爷爷开心的给了小家伙压岁钱。
小安宁是小辈，结婚的都要给他压岁钱。
其实，现在在场的，不算梁柏，也就梁松跟沈夏是结了婚的，梁松二叔家的两个堂弟都是未婚，连女朋友都没有。
似乎没有找对象的打算。
小姑家的常清丽才十四，就更小了。
这孙辈的，梁爷爷全给了压岁钱，连结了婚的梁松跟梁柏都给了。
早上开始，梁爷爷家的座机一直响，就没停过，全是打来拜年的，亲友的，同事的，下属的，一个接一个。
本来，梁松跟沈夏是新婚，要是男方亲戚这边拜年的。可梁爷爷辈份更高，梁松父母，还有二叔二婶先过来了。
在梁爷爷这边见了后，直接就拜了年。
温琼女士那身衣服，一看就不便宜，脚上的带跟皮鞋更是手工定制的，纯牛皮的。难得的是她身上没戴什么首饰，有些素净了。
梁松的二叔沈夏见过好几面，长相儒雅，说是有几分像梁松去世的奶奶，现在在大学里当老师。
沈夏觉得有些奇怪，梁爷爷跟去世的梁奶奶感情很深，梁二叔长得像梁奶奶，照理说，梁爷爷对这个二儿子的态度应该会更一些 。
可并没有。
沈夏还问过梁松，梁松对二叔家的事并不清楚，他不爱打听别人家的事，只知道二叔一家气氛不太好。
大人孩子之间有很深的隔阂。
梁松二婶冯月芹，长相秀美，既然上了年纪，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只不过，这冯月芹坐着的时候，跟梁二叔隔了一拳的距离。
“月芹，这红茶不错，你一向爱喝，要不要带些回去？”梁二叔问冯月芹。
“不用，你自己留着喝吧。”冯月芹态度很冷淡。
温琼女士看到，帮着梁二叔：“月芹，梁建也是一片好意，你啊，笑起来好看，该多笑笑。今天是过年，可别不开心了，来，吃块糕点，这是杏花味的，味道不错，尝尝。”
说着捻了一块，递到冯月芹手上。
冯月芹吃了早饭过来的，这会吃下去，塞到梁二叔喝里。
梁二叔在喝茶，嘴里猛的塞进糕点，一时咳了起来。
十点了。
拜年的络绎不绝，沈夏去日升商场看看吹风机的情况，就跟梁松说了。
梁松跟爷爷说了一后，之后就跟沈夏出门了。
公交车上午还是营业的，下午半天休息。
两人挤上公交车，去了日升商场，其实沈夏给商场这边的员工芬灵放假了，他们柜台是没有人的，在休息中。
她过来是想问问，有没有打电话进来问吹风机的。
下了车，走到商场这边，还没走近，就看到这边全是人。
商场的保安都不够用，警察同志都过来帮忙了。
怎么这么多人？
沈夏还不知道，这些人是看了电视台广告上的地址，找过来的！
他们要买吹风机！
他们要看看那神奇的春风牌吹风机，就能把头发吹得那么好看吗！
日升商场的陈经理抹着汗，“这吹风机缺货，正在补货，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补货这么怎么慢？”
“就不能开车去进货吗？”
“你们货仓在哪？”
陈经理答不上来，他是商场的负责人，又不是春风牌吹风机的负责人。
沈夏来了！
陈经理看到她了！
“沈夏，这边！”
沈夏是先从后头进的商场，然后拿了一个大喇叭出来，正准备告诉在场来想购买吹风机的客户，货下午就能到。
她在广告翻出之前，已经提前跟沈成才说了，等电气厂的剩下的货一出，包整节火车货车车厢，把货全运过来。
算算时间，下午就能到。
沈夏把大喇叭放到了嘴边，“各位，冷静一下，我们春风牌吹风机明天就有货了，你们可以明天过来购买。”
“是她！”
“是电视上出现过的那位漂亮姑娘！”
有人认出沈夏了！
“她比电视上更好看！”
有人挤过来，“你能跟我合个影吗？”这是带了照相机的，这人原本是带着全家出来玩的，这边人特别多，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看到沈夏了。
沈夏的脸早上还出现在电视上呢。
昨天的春节联欢晚会早上又重播，连着那条广告一起播了。
所以这人才认出沈夏了。
毕竟看了两遍的。
重播的春晚他就看了几分钟，就被家里人给闹出来了。
梁松被挤到了一边。
那些热情的观众，有想跟沈夏合照的，有想跟沈夏握手的，还有想要沈夏的签名的，虽然这姑娘现面还没有演戏，但是她出现在电视上了，迟早会出名的！现在要抢在她出名之前签个名！
以后可不定有这样的机会！
沈夏真没想到，那短短的一秒镜头，她全被这么多人认出来。
她并不是演员明星啊。
只是上了一次电视，还是广告，怎么就会被误会呢？
更让沈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广告效应出乎意料的好，当初广告上留的两通电话，全被打爆了。
商场这边，问吹风机的，要进货的。
还有深市孙富贵那边，短短一天，就销了一千台吹风机出去，只是一天啊！
沈夏打电话过去问孙富贵情况的时候，孙富贵要求补货，要更多的货！一天几万的流水，吓死个人！
这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货不够，必须补更多的化。
电气厂那边已经扩大规模，加大生产力度了。
因为早就提前跟电气厂的人说过了，工厂年前年后都不要停，要一直运作，工钱三倍。
电气厂那边的两万台吹风机，远远不够。
吹风机卖疯了，沈夏也忙疯了。
幸好有梁松，家里的事都是他顶着，让沈夏有时间出来拼事业。
就沈夏知道的，温琼女士已经找她好几回了，全被梁松挡了回去。
沈夏现在真没空应付温琼女士。
“良经理，我知道人手不够，这样，你们就按原来的订单做，剩下的做不完的我来想办法。”沈夏说。
良经理，“新设备已经买好了，正在运过来的途中，只要再等半个月，我们生产的进度就能跟上了。”
他跟沈夏说，“沈经理，能不能再等等。”
沈夏道：“不是我不能等，是顾客不能等，你知道的，这机会稍纵既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品牌发展起来。你放心，这大头的订单还是你们的。你们做不过来的，我再给别人做。”沈夏准备就在京市这边找电气厂或吹风机厂直接合作，孙富贵已经在当地找了。
当地厂直接做的话 ，进货比较方便。
这次的广告效果惊人。
销量数倍。
只一天，就能赚到五位数的钱。
这钱都在公司账上。
钱到账，给电气厂跟塑料厂结账，单是工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然后是运输费用，商场的柜台费。
还有两边员工的工资。
除去一堆乱七八糟的，这结余的钱也很可观。
比沈夏来到这里之后加起来赚的还多。
要是一般人，只怕觉得这些赚的钱够过下半生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
沈夏回到家。
梁松在等她，“妈来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沈夏累得不想动。
梁松说，“妈来三回电话了，你都没有接到，她在大哥家等你回电话。”
沈夏伸手 ，让梁松拉她起来。
出去找电话亭的路上，沈夏跟梁松说，“我们再安个座机吧。”这次她赚的钱，足足有五位数，这才只是个开始。
“把四合院的那个座机迁过来。”梁松说。
他觉得家里有一个就行了。
“我在那边工作的。”她现在已经把四合院那边当工作电话了。
她道，“再安一个，区分工作跟家里电话。”以后迟早都会装上的，等到以后的以后，人手一个电话呢。
梁松停下，看着她，“每天这么忙，你高兴吗？”
“高兴啊。”沈夏眼睛亮亮的，“春风牌吹风机现在好多人都听说了这个牌子，我是看着它从无到有的。”
她有一种成就感。
就像是，自己做成了一件事，觉得特别自豪。
她让这个牌子活了。
梁松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声说，“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我怕你这么干下去，身体受不了。”
她一直在忙。
跟个陀螺似的，就没有休息过。
这样好吗。
沈夏把头靠在他肩上，没一会，眼皮就睁不开了。
梁松听到没声音，一看，见她都快睡着了。
无奈得很。
把她摇醒，“你妈还等着你的电话呢。”
这都九点了，沈夏母亲肯定还在沈夏大哥家等着呢。
沈夏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找到电话亭，拔了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了。
是吴桂英的声音，“夏夏？是你吗？”
“妈，是我，我这……”沈夏正想说晚几天回去，结果被吴桂英打断了，“夏夏，你是不是上电视了？”
吴桂英的语气特别严肃，好像在说一件天大的事。
沈夏太困了，脑子转得有些慢。
半天才想起来，吴桂英说的可能是电视台的吹风机广告的事，于是点头，“是，那是广告，不是上电视。”
吴桂英：“我不知道什么广告不广告，我就问你，春晚天头之前，出现在那人，是你吗？”
“是我。”沈夏捂住嘴，忍住打哈欠的冲动。
吴桂英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是夏夏，她说了是她！”她在对沈山说话，“我就说是你妹妹嘛，你看到没有，夏夏上电视了！之前你二婶还要跟我争，非说不是夏夏，就是长得有点像，还说夏夏不像电视里的姑娘那么洋气！”
她笑得特别大声，“你二婶这回啊说错了！我明天就回去，必须把她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哈哈哈！”
“妈，我这边忙，过些天再回去……”
那边电话挂了。
沈夏又拔过去，过了一会，方如凤接的，听到还是沈夏打来的，特别热情，“夏夏，恭喜你啊！这次上电视了！”
又说，“你这个婚结得好啊，这婚一结，什么好事都来了！”
方如凤甚至觉得，沈夏是不是千挑万选挑了一个旺妻的。
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到沈夏头上了呢？
又一想，觉得是沈夏眼光好，那梁家条件那么好，让沈夏上个电视，多简单的事。
看来，还是沈夏挑的这个丈夫好。
沈夏困得很，可不想跟方如凤继续寒暄下去，说了几句，让方如凤帮忙跟她妈说一声，她晚几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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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桂英喜滋滋的回到铺子，看到沈大国就说，“我刚才问过了，那电视上的姑娘就是咱们家夏夏！我认对人了！是你认错了！”
沈大国一愣，“真是夏夏？”
“那当然，”又说沈大国，“连自己亲闺女都不认得了？”
偏听孙秋枝的。
明天她要沈家村去，电话里说不清楚，她非得跟孙秋枝当面说，顺便看看孙秋枝那精彩的脸色。
到时候村里人肯定会对她家夏夏刮目相看的。
沈大国听到吴杜英要回沈家村，想起来一件事，“大年初一的时候，那个叫林兴易的大学生，来咱们家拜年了。”
又压低声音，“还跟我说喜欢咱们夏夏，想知道夏夏现在在哪。”
“你没跟她说夏夏结婚了？”
“说了！当然说了！还说嫁到外地了！”沈大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那林兴易啊，对咱闺女应该是动了真情的，听到夏夏结婚，站都站不稳了，人都在那打摆，要不是我扶着，估计要跌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