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发来的是一个视频,大概是怕被拍摄对象发现,时间很短,只有两三秒钟。

  视频内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两个穿着运动套装的男人打了把黑色的伞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像是赫大随处可见的游客。

  姜宁:是不是看着挺正常的?可我爸妈说这两人不对劲,好像是在跟踪你。他们这些商场上的人眼睛毒的很,你最好注意点。

  安戎回复后,把手机递给顾宴。

  “宴哥,你看看这个。”

  顾宴拿过去看了两眼,神色如常地将手机推了回来。

  “我帮你留意着吧。”他隐晦地说。

  安戎点点头。

  两人边吃饭边聊了些日常话题,暑假期间餐厅用餐的人不多,两人相对而坐,整个餐厅的人都尽收眼底。

  顾宴摆弄了会儿手机,说:“我给你问过了,说没有。”意思是没看到视频里的男人。

  安戎点点头:“我也没找到,是不好找,算了。”

  顾宴“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把手机推过来给他看:“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安戎看向浏览器搜索栏,上面是顾宴输入的内容:注意到那个拖地的男人了吗?如果不是新来的,这层餐厅的清洁工一直是几个大妈。

  安戎把手机递回去,两人对视了一眼,顾宴使了个眼神。

  “吃完了吗,下去逛逛?”顾宴问。

  餐厅里用餐的人已经少了起来,安戎点点头,两人跟着零星的学生和游客往外走。几个认识顾宴的学生走过来搭讪,顾宴有话就接。

  一群人聊着走出餐厅,有人认出了安戎:“这位不是熹城的高考状元吗?”

  安戎微笑点头:“以后就是校友了,各位学长多多关照。”

  “哪敢哪敢,还是得学弟多关照。”说不定以后就是薄氏的董事长夫人,他们这些小兵小虾的,能关照人什么啊。

  路上同行的学生相继离开,安戎和顾宴距离司机停车的位置已经不远。

  顾宴低着头,嘴唇几乎没动,低声说:“我已经给云助理发了消息,别怕,学校这么多人,他们应该不敢动手。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前面湖边,等下上了车,把门锁上,我们在车里等云助理带人过来。”

  安戎点点头,顾宴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赫大校园里游客多,跟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手,又善于伪装,融进人群里根本分不清,。回去路上更有可能有变数,上车等人过来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眼看着马上走到车边,刚刚跟他们聊天的一个学生去而复返。

  “学弟,我刚捡了个东西,你看看是不是你丢的?”

  那人手上抓着一个红绳,红绳上挂着个褐色的挂饰。安戎抬起手,手腕上裴梨送他的佛牌果然不翼而飞。

  心里一紧又松了口气,安戎伸出手朝他走过去:“确实是我丢的,多谢学长。”

  那人笑了笑,手放进衣兜里:“举手之劳,学弟客气了。下次见。”他略一颔首,转过身去。

  “下次见,”安戎点点头,转身向顾宴挥了挥手里的佛牌,“裴梨送的,丢了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几步外的顾宴脸色大变。

  颈侧一痛,安戎下意识回头,看到的是刚才还给他佛牌的那人的脸,他被一股大力往后拖去,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又有人冲了上来,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

  房间里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安戎从床上坐起身,打量昏暗四周。

  触目所及的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笔触略显青涩,不像是成年人的作品。

  画的内容是一个女孩。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黑发披肩,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坐在一把白色金边的皇后椅上。

  她皮肤白皙,五官不算漂亮,但极其小巧精致,鼻梁上几点雀斑很是俏皮可爱。

  安戎移开目光时,开门声打断了他的观察。

  他转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真丝睡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beta无法感知alpha的信息素,但从颜值和身高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个alpha。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棕发,光线昏暗却能看出他皮肤很白,五官深邃,似乎起码有一半西方人的血统。

  男人右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暗红色的液体随着走动在高脚杯内摇晃,在这光线昏暗的夜晚,无端让人有种像是看到了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吸血鬼的感觉。

  安戎后颈发凉,下意识地往床头靠了靠。

  脚腕上细却坚固的金属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安戎忍不住蹙眉。他垂下眼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腕,抬头看向已经走到床边的男人。

  “我的佛牌呢?”

  男人挑眉,嘴角也随之翘起,光芒在他琥珀色的眼珠中流动,他盯着安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一旁。

  坐在放置于床边的沙发上,男人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真丝睡袍的衣摆滑向两侧。睡袍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本来就没扣,这下连下面都敞开了不少,再配上那张将东西方美人的秀美和西方美人的艳丽揉杂在一起的脸……

  安戎:“……”

  穿越过来见过的alpha也不少了,但是这么……这么sao的alpha,安戎还真没见过。

  “佛牌?”男人表情惬意,像是逗弄老鼠的猫,“什么佛牌?我没见过。”

  安戎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皱眉:“还给我。”

  “你还真让我意外,”男人说,“我想过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你是谁’,或者是‘我在哪’,却完全想不到会是这句,看来那个佛牌对你很重要。谁给你的?在你身上留下恶心气味的那个alpha?”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嘴角的笑容消失,眉心蹙起,眼神倏尔转冷。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改变如此之快,让安戎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或者精神上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