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外, 温时青点了一支烟靠在车边上。

  今天是他开的车。

  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中化开,显得尤为浓重。

  他点了点烟头,抖落零星烟灰。

  庄园里的别墅二楼还亮着灯, 以往这个时候他回来庄园是漆黑的。

  所以在江已来到这个地方之前, 温时青极少回这个地方, 他似乎更满意地处市中心的大平层。

  如今这个地方成了他两点一线的落脚处。

  与晚风一起抽完手上的这支烟,温时青进了楼。

  江已坐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原本是上了二楼去睡觉的,但是一个人呆住有些害怕, 索性下楼等温时青。

  心里装着事儿, 听见门开的声音, 他连鞋子都忘记穿了,赤着脚就跑向玄关处。

  温时青身上还有未散去的尼古丁味儿,江已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闻到了那股香烟的味道。

  不令人反感。

  江已吸了吸鼻子, 埋进温时青的怀里。

  温时青被他这一扑, 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抬手稳稳地抱住他,趿拉着拖鞋进屋。

  有些奇怪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少年的头发细软柔顺,他皱眉:“怎么了?”

  埋在他怀里的脑袋动了动,又往里钻了几分。

  可见情绪是十分不好。

  “没什么, 就是有点想你了。”江已嗡声撒娇道,声音没精打采的, 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温时青将人抱着往里走, 笑了笑:“还撒娇了。”

  江已哼了一声, 难得没有反驳。

  他现在确实在撒娇。

  从温时青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到他抱着实实在在的人的时候,江已才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就算那个人是唐岁岁又如何,唐岁岁被人欺负了又如何,唐岁岁就算是快死了,也和他没任何关系。

  他何必把责任往他身上揽。

  想通了,江已将自己挂在温时青身上,也不下来,有些闷闷道:“你怎么了?”

  温时青将他放在沙发上,“嗯?”了一声,大抵是不明白他的话。

  江已趴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他揪着他的衣领嗅了嗅:“还抽烟了,肯定不开心了。”

  温时青一顿,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将人从衣服里拉出来,露出少年清隽的脸。

  江已懵了一下,有些茫然:“怎么了?”

  温时青没说话,看着他,半响才一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没什么,你可爱。”

  江已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傻兮兮地一笑:“我知道。”

  “所以,别转移话题!”江已看着温时青,强硬地将话题拉了回来:“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成天不着家,我就知道你肯定遇到难处了。”

  温时青惊讶于他的敏锐,又有些迟钝地接收到来自他的好意。

  他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头顶白昼的光落下来。

  男人微微眯眼,笑了笑:“是遇到一些,但都摆平了。”

  江已唔了一声,大抵是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问了。

  反正不管说不说,也不过都是许家那点破事儿,要么就是公司里的事儿。

  江已回想了一下剧情里,貌似这个时间段温时青或者许家也没有发生过其他大事儿。

  当然了,现在剧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江已也不能完全依赖剧情发展。

  就像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剧情里也完全没有,此时唐岁岁和几位买股攻应该打得水深火热,时时刻刻都面临着该死的修罗场。

  而唐岁岁在几位买股攻中流连,惹得读者吵得开了超话,在超话里吵。

  这样的情况下,作者哪会安排唐岁岁被欺负的戏码,是真的不怕被寄刀片吗?

  江已现在对剧情走向一点把握都没有,拿不准是什么情况。

  他抬手捏了捏温时青的脸蛋,男人的脸不是很软,但也不粗糙,不用护肤品也帅得一批。

  他爱不释手,一边道:“温叔叔查了霍齐吗?一直不知道他的底细,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温时青看着他,唇角微弯:“杨助理在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他抓着少年的手,温声细语:“有叔叔在,就算是死,那也是叔叔死在前头。”

  江已现在有些应激,听见这死字就有些害怕,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才不会死!我俩都不会死!”

  想到这里,他脑子突然闪过什么,仿佛是抓到了时机,江已开始做铺垫了。

  “那什么,为了我俩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江已小心翼翼道:“温叔叔,你看看你最近忙成了什么样子,还是要注意好身体,不如咱们抽个时间去全身体检一下?”

  江已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碍于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开口,要是突然这么说,温时青还不一定会搭理呢。

  温时青敲了敲他的脑袋,拒绝道:“不用,我每个月都有定期体检。”

  啊这,

  江已愣了一下:“啊,你这么准时的吗?”

  温时青挑眉:“你真怕我死?”

  江已猛点头。

  温时青微微前倾,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杂,他轻声道:“放心吧,不会死的,为了小江也不会死的。”

  江已呆了一下,浑身都有些滚烫,那股热气登时便从脚底冲到了天灵盖。

  他有些缓不过神。

  他听过的情话不少,但温时青短短一句就能让他感到心颤。

  江已想,他或许是太缺爱了。

  从来没有人说过为他而活,所以温时青说为了他活着的时候,他就像是落在地上的雪球,滚了又滚,跌跌撞撞的,即便是会在阳光下融化。他仍然是觉得这刻是美好的。

  江已动了动脑袋,挨着温时青的脑袋磨了磨,抿唇道:“我们会好好活着的。”

  早上去的时候,张问这个万事通立马来汇报最新消息。

  不出江已所料,唐岁岁进了医院。

  张问描述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你们不知道,昨天那画面有多惨烈!听说唐岁岁被打得奄奄一息了,还是保安看见叫得救护车,不然怕是会死在昨天那夜黑风高的晚上。”

  路和鸣不太感兴趣,敲了敲江已的书纸:“周末作业做完了吗?”

  江已:“……”

  他一脸懵逼:“什么作业?还有什么作业?”

  昨天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他抓紧时间都写完了。

  路和鸣扶额,瞧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写:“英语老师又布置了周报,你赶快写吧,一会儿又交不上了。”

  江已现在八卦也不想听了,四处翻找自己的周报。

  开玩笑,唐岁岁哪有他的作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