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怀禾趁着夜晚,悄咪咪地回到了堡垒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进入。

  也许是对外面的那群“僵尸”极为信任, 里面就没有任何防备了, 怀禾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手腕处的血还在一滴滴的留着, 看似沉睡的面容,却透露出一股青白的灰色。

  如果不是细微的呼吸声,怀禾都要以为对方已经死亡了。

  她看着杯中的血液, 如果外界的那些“僵尸”都是靠着这个变成那种样子的, 这个女子的血液怎么足够维持生命。

  手串空中还有衣服,怀禾将它扯出长条碎片, 再拿出自己炼制的止血药, 轻轻地替对方处理了下伤口,伤口才停止了流血。

  她看着安静地昏迷的女子,深吸一口气, 手穿过她的腰部, 将人直接背起来。

  等等!她可以用灵力啊,这段时间都给那群小孩闹的自己擅长的东西都忘了。

  于是她又将人放下去,“奇怪?”

  她摸了摸对方的皮肤, 竟然感觉到坚硬的触感,表面看着有弹性,指甲随意地触碰一下,竟然发出了刮弄铁板的刺耳声音。

  “谁在那?!”

  “糟了, 被发现了!”怀禾将女子先拉到背上, 启动灵力, 将两人一起隐身起来。

  黑衣人跑进来, 一副花白头发,身体看似有残疾一般,走的速度很颠簸,在宽大的黑衣下都可以看的非常明显。

  这人看到空了的床上,表情一片空白,楞了一会,目光扫视周围,警告地喊道:“赶紧给我将人放下,否则对你不客气了!”

  这人还挺敏感,知道怀禾还会在这里,她没有说话,抖了抖快要掉下来的女子身体,头次怀疑一个人能有这么重吗?

  想想对方的如铁的肌肤,重一点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那人见房间内没有反应,咬牙表情凝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这好像是她在洗春宴上,看到有人拿着它吹奏乐曲的东西。

  随着乐曲的起调,怀禾突然感受到不对劲,一个青白的手五指握爪,冲着她的眼睛凶猛地攻击过来,打在了她的灵气罩上。

  顿时发出刺吖的声音,她立马将身上的女子丢到床上,迅速远离。

  此时他们的隐身被破,样子显露出来,那名男子吹响乐曲之后,躲在了角落里。

  放下乐器之后,床上的女子没有了声响,又躺了下去。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灵栩君,我还以为是个怎么样的人物的,居然是个娇弱的女娃,我不管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没看到你们,今天就留在这里吧。”随即,又开始吹奏。

  用脚都能想到拿走这人的乐器,那名女子就不会动弹,可是每当她朝着那边进攻的时候,这名女子疯狂挠她,指甲突长,皮肤刀枪不入,怀禾暂时没法突破她的防御。

  随着乐曲的激昂起来,女子攻击她的速度变得更快,几乎看不动作飞快靠近她,怀禾步步往后退。

  男子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变得得意起来,果然没有人可以打败他的杰作。

  下一秒表情凝固住了,甚至乐曲也停下来了,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藤蔓直接将女子裹着一个球,可以切金断玉的指甲却划不开看似脆弱的藤蔓。

  先走为上,还没等怀禾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了。

  算了,本来今天的目的也不是他,怀禾拉着这团大家伙直接正大光明地从门外走了出去,当然为了避免惹人注目,她在快靠近镇上的时候选择了隐身。

  “阿桥,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怀禾直接赶往到巫桥闭关查资料的院子里,将那团大家伙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己跑了进去,拉着看书看累了的巫桥出来。

  巫桥吃惊地看着藤蔓离开后不在挣扎的女子,这就是他们族内的祭祀巫繁,随后怀禾将自己跟此人对战的经历说与巫桥听。

  他沉默了一会,根据怀禾对那个人的描述,猜出了这位脚不方便的人是巫繁的父亲。

  怀禾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间也没有了声音,她皱起眉头,看向被她放在石桌上的女子,眼中带着迷茫,女子现在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居然是被她的父亲所炼制的,真是可笑,这种父亲简直罪不可恕。

  “你说是她偷走的圣药,难道是给她的父亲吗,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种情况在巫繁的身上很有可能发生,我说是哪个人让她如此的忠诚呢。可以冒着大风险又是偷药又是逃跑的。”巫桥也不想看着桌上的人,他注意到怀禾眼底还是藏着疑惑。

  他拉着怀禾坐在凳子上,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是一个小女孩,从小没有了阿母,是被阿父手把手带大,在还是族内疯狂内战的时候,又是恶毒族长控权的时刻,她变成了族内人人都羡慕的对象,甚至对于她的弟弟来说,也是渴望的目标。

  原本还会照顾弟弟的小女孩,在一次一次的被带走后,慢慢地变成了另一个人,她开始庆幸阿父的保护,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残忍地丢去练蛊,逐渐变得自私,且以父为尊起来。

  他的父亲在族内也是有权利的一部分人之一,时常在众人的目光中只偏爱这个小女孩,日积月累,小女孩的眼中全是对父亲的孺慕及崇拜,甘愿为了父亲做任何事情,只愿意得到他的赞赏的眼神。

  小女孩没有什么是非观念,不论父亲说出什么任务,她都会拼命去完成,高兴地带着满身血迹回来,只为得到一个赞赏。

  当时人人自危,没有人回去在意一个本来过的不错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等到巫桥他们成长起来的时候,发现小女孩已经毫无主意,只听从那名父亲的命令,像是一具傀儡,对着他们厮杀起来。

  大战之后,许多人的尸体在这场可怕的争斗中被蛊虫分尸,小女孩被她的弟弟求着留了下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特意检查了死去的物品中,有着这位父亲的证明之物,本以为事情趋于好的结果,小女孩在弟弟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了意识,也会想着自己干些有用的事情。

  祭祀是一个只有每年洗春宴才会出来的职位,巫桥就将她安排在了这个位置,几年来过的都很平稳,女孩也能够正常的跟周围的人交流,和平相处。

  但是,他没想到是这名父亲居然还活着,当年的女孩也被那群恶毒的人下蛊炼制,就算后面解除了,身体确实比寻常人更耐银蝶的药粉。

  “平静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怎么看到所谓的父亲之后,还是重回深渊了呢。”怀禾感叹道。

  巫桥:“阿禾,她现在不能随意乱放,按照你之前怎么带回来的就控制住,我去让人喊她弟弟巫司过来。”

  怀禾明白,她重新让藤蔓裹上女子的身躯。

  巫司过来的速度很快,巫桥领着对方一进来,他就奔向了桌上的女子,看着青白的肌肤,锐利的爪子,无法睁眼的阿姐,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泪水。

  不可置信地摸上对方的脸颊,奇异的触感让他明白了一切,他看着往昔他熟悉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陌生了起来。

  擦掉眼角的泪水,巫司转头看向巫桥,“族长,多谢。”

  沉重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感激,当年也是他的请求,才让族长允许阿姐活着,后来又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阿姐逃了出去,最后仅仅是在禁地待了几天而已。

  如今阿姐能够回来,也是族长他们帮的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如何报答。

  “先别急着感谢,外面那群跟僵尸一样的人,还需要解决,全都是由巫繁的血液炼制,怎么样也得通过她找出解药。”说着他进去房间,拿着一本书出来。

  “我找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记载,银蝶生活在西南大森林的深处,他们的蝶粉其实是有毒的,看似提高体质,刀枪不入,其实是毒药影响了皮肤的坚硬程度,没有知觉,但是本就薄弱的地方还是可以通过利器划破,上面的伤口也是这样的。”

  他们看着女子被包扎起来的手臂,还带着点点血迹,确实也能穿破皮肤。

  巫桥继续道:“我们族中一直有个说法,在毒药的附近永远会有解药,你们绝对想到不到是什么可以解开这种银蝶粉。”

  大家伙都被他这么一说好奇心起来了,特别是知道了解药这个东西存在,心里也稍微放松下来。

  “是爱情花,我们后山那一片的爱情花。”

  怀禾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手串,第一次巫桥送给她的蜜点泪,她已经捣碎制成药了,后来巫桥知道后,重新送了她一朵,此刻正在她的手串中。

  旁边的巫族人都比较怀疑这个说法,因为爱情花在他们的记载中,一直是在他们的后山中,但是银蝶根本没有生活在那。

  “根据古书记载,我们巫族以前其实并不是拿银蝶当图腾的,是最初的一名族长,发现了这个事情,也同样做了巫繁身上的炼制,可是见识到可怕的结果后,他们开始寻找能够解除中毒者的解药,最后在银蝶生活的附近找到了爱情花。”

  书中记载,后续他们认为银蝶很危险,但是可以让他们在同样毒虫森林中能够安全的生存下去,但是也为了以防万一,开始想办法将爱情花种在后山,每年祭祀的时候,让银蝶适时地给族中之人撒毒。

  对于本来就擅于毒与蛊的巫族人来说,确实一点点的银蝶粉反而能增强战力,后续还有赠送爱情花的环节,就算有人受不住,也能够用花立马解救。

  “所以说,洗春宴其实就是想方设法增强族中人的实力的祭祀礼,那些花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要是这番话传到族中,不知道要打破多少人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