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驰发现这几天程幼让格外的黏人。

  各种意义上的。

  他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模样,终于在有一天托着他的脑袋,直接问出了口:“你怎么了?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程幼让被他问的不知所以:“?”

  “你突然这么容忍我,我有点慌。”

  这几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是时时刻刻贴着他,自然也就惹得他忍不住得寸进尺,可他也没反对,尽数忍耐了。

  程幼让终于拉下脸,丢掉了这一小段时间来的伪装:“我对你好点你就觉得我有企图?你有病?”

  祁驰抓住他呼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没,是怕我做的还不够好。”

  这种程度的哄骗程幼让早就免疫了,轻嗤道:“省省吧,别感动自己。”

  “那要怎么才能感动你?”

  程幼让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坏笑,像极了书里写的那种放荡不羁的世家公子。他一只手还被人拽在手心,另一只手却搭上了那人的下巴:“来,哭一个?”

  这种情况下,凡是懂点风情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祁驰抿着嘴唇,似乎在尽力掩饰自己的无奈。

  程幼让见他这样瞬间没了兴趣,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走吧,免得待久了你又觉得我有病。”

  他做势要走,被祁驰拉住,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结实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一双有力的手把自己圈了起来。一低头,好像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桦木香。

  紧接着,低沉的嗓音落在了耳边。

  “今晚不是还要加班吗?上哪去啊?”

  程幼让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放弃抗争顺势躺进了他怀里。

  “我们是不是可以给你的加班制定一点小任务?”

  “比如呢?”

  “两次?”被踩了一脚后又改了口,“就一次?”

  程幼让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一点不留情地又踩了一脚:“马上就到我下班点了,你这么快?”

  贴着自己的人不悦地“啧”了一声,似乎是嫌时间过得太快。

  “晚一点,就说路上堵车?”

  “这理由昨天就用过了!”

  程幼让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最近他下班后都是直接来找他,而他为了缠着他,各种法子都用了个遍,为了应付奶奶,他也是什么理由都用过了,都快编不下去了:“你自己要处理工作忙到这么晚,怎么着,还想爱情事业双丰收啊?美得你!”

  祁驰又拉住他,没骨头似地靠在他肩上,故意用鼻梁磨着他的脖颈,比他那便宜儿子还会闹:“给个机会。”

  程幼让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头推开:“滚!”

  为了事业没了爱情的祁驰郁闷地走到了一边,蹲下身看躺在窝里睡觉的儿子。

  他手欠,非要去招惹一只睡着了的小狗。

  程幼让在身后拍了拍他,他沉默了一瞬,还是做不到假装没感觉到。

  正扭头要去看他的时候,突然看到上方一片阴影落下,紧接着一双手拥住了自己。

  祁驰有一瞬间的发懵,直到一片温热的唇瓣贴上自己的后颈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正抱着他。

  他喉间一紧,偏了偏头:“你别撩拨我,我没你那么好的定力。”

  “那就别忍着呀!”

  程幼让蛊惑地笑,声音却有些含糊。

  得到了许可的祁驰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托住他的腰,把人放到了自己腿上,寻着那片刚在自己后颈吹气的嘴唇就咬了上去。

  很奇怪的感觉。

  刚一碰到他就感觉有一股酸涩的味道在齿间蔓延,他以为是错觉,可那股味道却更强势地宣示出它的存在。

  祁驰放开了他,嘴里含着那颗他送过来的话梅,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脸上的坏笑。

  嘴里酸得不行的东西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起身倒了一杯水,却先递给了程幼让。

  程幼让一点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后才把杯子还给他。

  杯里还剩了些水,祁驰接过来后就顺手放到了桌上。

  “要是太酸就吐了,我不笑话你。”

  祁驰摆摆手,虽然真的酸到有些忍受不了,却还是没去把他吐了。

  “为了恶作剧我,这么酸的东西你都敢吃?”

  程幼让无辜地眨眨眼睛:“我没要恶作剧你啊,你是非要亲上来,抢我东西的。”

  大概是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祁驰快速把那颗话梅嚼了,拿起刚才搁在桌上的水就猛喝了一口。

  程幼让好心地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吃什么醋了?”

  终于从酸味里缓过来的祁驰一放下杯子就搭上了他的肩,凑在他耳边问。

  程幼让闷哼一声:“你书房里那幅画藏哪去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别说不知道,第一次来你这我还看见你就把它挂在你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呢!”

  他说的是之前他们还有乔书慕在画廊相遇那次,祁驰现场买下的那幅水墨画。

  按照本来的剧情,应该是乔书慕喜欢要送给乔书慕的,可后来看祁驰的意思应该是不打算送了。

  他知道既然不送人那肯定是留自己这了,但那次推门进了他书房看到那副画后他还是很不高兴。

  他敢肯定,没人见到自己男朋友留着前任的东西时还能笑着恭维一句真不错。

  因为祁经理忙,经常下班回家了还要处理工作。程幼让经常来找他,自然也就常常进他的书房。

  只是这两天他突然发现那幅一米多宽的画不见了,不知道哪去了。

  “捐了,”祁驰坦然道,“和别的画也不搭,正好有个朋友办画廊,就捐给他了。”

  藏这个字用得刺耳。

  就像是他认定他就是背着他偷偷把画收起来了,打算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想一想和那幅画有关的人。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这种事要是没解释清楚,就会成为两人之间的小隔阂。

  “周末有时间我们一块去画廊逛逛吧,买幅你喜欢的换上?”

  “然后等你又喜欢上别人了,就再把这个捐了换新的?”

  “......”

  两个人在一起以前,程幼让经常被祁驰气到想打人。在一起以后倒是反着来了,祁驰经常被他整得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最后还是程幼让先开口放过了他,他伸手掐了一把他脸上的肉:“老婆跟人跑了丧着个脸?我老公心里有过别人我不还得原谅他么?”

  祁驰被他这一通闹得,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抓着人就堵住了他的嘴。

  直到程幼让被亲得没力气再和他废话,他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从我决定追你开始,就完全放下他了。要是我们能早点遇到就好了......”

  “你和他搅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刚上高中呢!”

  程幼让忍不住腹诽,但实际上他正靠在这个被他吐槽的人身上,连动嘴皮子都懒得。

  突然,祁驰又亲了亲他:“那就是早恋了。”

  “......?”

  又过了一会,等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程幼让轻轻地推了推他:“走吧,我该回去了。”

  祁驰看了又看他的侧脸,最后被一巴掌拍回去,才小心地问出口:“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

  “有啊,”程幼让偏头看着窗外,似乎有很多话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偷了我的笔记本,害得我都没办法好好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