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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顾沉音属于受害者,因此他也跟着去了警局,不过在接受这群人只是服用了过量兴奋剂导致异常行为的说法之后,顾沉音对这个酒吧的特别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过,他也没把这些事情放在脑中,在确定和泓不会再找他之后,他就离开了。

  等坐上车子回到陆宅,已经是凌晨了,陆行衍还没有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来是在等他。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两个人之间气氛并没有因为抓晚回来的孩子一样尴尬,陆行衍放下手里的平板,看向脸上的妆都有些变了的顾沉音。

  笑声传出,带着点奇异的温度:“怎么,还玩得愉快吗?”

  顾沉音也没觉得自己在酒吧的事情能瞒住这个人,他点点头,愉快地走到陆行衍身边,不过在接近陆行衍时,他停了下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算了,我去洗澡,你先回房间。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晚上也有些凉,你别坐在这里了。”

  陆行衍挑了挑眉,看着急匆匆上楼洗澡的某人,嘴角的弧度扩大,不过很快就在看向平板后冷了下来。

  虽然知道自家小孩不一般,也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但这几个人触犯了他的底线。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打算用那些上瘾的东西,不可饶恕。

  目光盯在视频中那个年轻严肃的老板身上,陆行衍神色晦暗,随后皱起了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的酒吧竟然还出现了这种失控的事情了。

  而且,看他这个好友的样子,并不是不知道。

  人都有趋利避害之心,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关心就跟这个人成为朋友,但有时候这种简单的关系,却无法直接触及到一个朋友的本质。

  陆行衍自认为朋友不多,能信任的也不多,段敬玉大概算得上不亲不近的一个,但他没想到,这位好友私底下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如果不是因为顾沉音的事情,他还没有注意到。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动作,陆行衍给方希发了个信息,随后关了平板上楼。

  因为使用了智能管家,整座房子里除了一部分守在暗处的保镖之外,整体算起来,这里这么晚时只有他和顾沉音两个人,陆行衍先是进了顾沉音的房间,听到里面的水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顾沉音便裹着浴袍走了出来,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让他的脸看起来小了不少,水滴从发梢滴落,滑过脸颊,落进浴袍中那精致的锁骨,随后消失在了更深的地方。

  陆行衍就那么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顾沉音的脸上,视线就像是一根羽毛,从眼睛滑过,落在脸颊。最后,停在了鲜艳的唇瓣上。

  随后陆行衍笑了一声,走上去拿起了顾沉音手里的毛巾,手指好像无意间触碰到顾沉音的唇珠,顾沉音感觉到那只手带上了奇异的温度,让他有一种酥麻感从尾椎骨窜了上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法抑制的想要去蹭那根放在唇珠上研磨的手指。

  “咳咳……”咳嗽声打断了顾沉音的念想,他看向陆行衍,似乎想知道此时的男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咳嗽。

  只可惜他眼前忽地一黑,头上一沉,便感觉到一双大手在给他擦头发。

  等水被擦干,男人又拉着他的手去了床边,找了吹风机来给他吹头发。

  毛巾被拿开,视线也瞬间回到了昏黄灯光映照下的房间,顾沉音认真给他吹头发的男人,嘴角弯弯,心情愉悦。

  “出了这种事情,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找我了。”

  “嗯。”陆行衍点头,和泓也找不了他,但是也不得不防备狗急跳墙,“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你这段时间尽量别离开我的视线。”

  顾沉音轻轻挑眉,能让陆行衍这么严肃,看来这次试探并不是什么偶然,那是……谁的杰作?

  眼神变得危险,耳边的吹风机的声响。但随后,他眼睛就别一直温暖的手给盖住了,他整个人被推倒,随后唇瓣上感觉到了一股刺痛,他惊呼一声,那灵巧的小舌就窜了进去,开始了一轮一轮的掠夺。

  等陆行衍终于放过他的时候,他已经变得晕晕乎乎,随后被直接盖进被子,陆行衍低下头在他额头落下个吻,轻轻道:“晚安,我的小师尊。”

  顾沉音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在他这轻声的呢喃中,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比平时睡得晚,闭上眼睛之后,顾沉音很快就睡着了,直到顾沉音睡着,陆行衍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关灯出去。

  他走出房门时,就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在空荡的别墅内显得十分刺耳,担心顾沉音会听到,陆行衍快速进了自己房间,找了顾沉音给他的药丸吞了两粒才平静下来。

  不过他此时满脸潮红,眼神却亮得吓人。

  药丸吃下后,身体中便窜起一股热流,陆行衍神情难辨,却按照顾沉音教的路线运行起身体内的这股暖流。

  瞬间,这暖意便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整个身体都好似突然之间泡在了温泉中,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终于,陆行衍迈动脚步走到床边,坐在床上盘腿坐好,异常熟练地引动着这股力量游走在身体各处。

  这一晚,顾沉音睡得并不怎么安稳,也许是因为酒吧那些事触动了他哪些记忆,又或许单纯受到了那些人一片混乱的影响,他竟然做了一个很久就不会再做的梦。

  那是他还是小公爷的时候。那一年,他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只不过在顾沉音记忆里没有一件是喜悦的。

  他在十六岁生日那天被送进皇宫,参加了皇帝为他举办的弱冠礼,当时皇帝是怎么说的,为了让他尽早继承国公的位置。

  后来,宴会开始变得失控,因为无法饮酒,他一直都处在旁观者的位置,等着一个一个的大臣来为他敬酒,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开始变了性质。

  那些原本还欢欢喜喜的大臣开始对他动手动脚,起初还只是简单的试探,到后来,不管是大臣还是歌妓,还是那些青年才俊,都开始眼冒绿光,整个含宣殿一片混乱。

  但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无法逃离被围在当中最终成为他们猎物被撕裂的命运。

  作为唯一的猎物,他身上就像是有什么在吸引那些人动手,所以那些人一起上来,都在撕扯他的衣服,后来,他们自己也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含宣殿顿时成了一片白花花肉块的天下。

  他当时是什么情况呢?吓坏了吧,毕竟那时的顾沉音就是被养在深闺里的病弱孩子。

  身体不好,世界变换,一切都在皇帝的算计当中,不为庆生,不过是想利用这样的一件事,来给国公府再添一项罪名。

  后来他终于看到了光。

  在无数眼花缭乱的群魔乱舞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可以依靠的身影。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但他还不知道,那个时候,皇帝已经开始对他们家动手了。

  一夜之中,他睡梦中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身影,有些人拉着他说要给他生孩子,说他这个病秧子也没什么用,但是只要给他生了孩子,那国公府未来的主人,就是他们的。

  有人想要跟他来一场春宵,说他这样的人,只适合成为他们的玩物,等到国公府败落,他就会沦为全京都之中富贵人家的禁脔。

  还有人只想杀他,所以撕扯着他的衣物,让他成为引起混乱的那个罪魁祸首。

  醒来时,顾沉音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脸色也不太好,整个晚上做那种无法逃开的梦。

  他精神也不太好,所以下楼时,他也没有发现陆行衍的盯着他看的眼神。

  那种,失而复得的缱绻,还有惊喜和疯狂,只可惜此时的顾沉音整个人都是混乱的,默默坐在餐桌旁,就跟之前一样,默默喝粥,随后,抬头去看陆行衍。

  他有些迟钝的想到,昨晚陆行衍等他到凌晨的事情,又想到,这个人是不是还在生气,但他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陆行衍那双明亮的眸子。

  有种忽然和另外一双眼重合的错觉,等他细看时,陆行衍已经恢复了深沉。只不过,看着他的时候,带上一点温柔和疑惑。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陆行衍摸了摸自己的脸,脑中飞快转动,最后将那种复杂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随后,他看向了顾沉音的眼神中只有担忧,“昨晚受伤了?”

  “没有。”摇了摇头,顾沉音感觉自己昏沉的脑袋更晕了,不禁揉了揉额角,试图缓解这种眩晕。

  两根手指一左一右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带着温度的手指传来一股热流,像是进行重要的仪式一般,轻轻揉捏,小心翼翼。

  顾沉音听到上方传来陆行衍轻柔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点沙哑:“昨晚的事情,我会处理后续,你这段时间有辛苦了。我看他们也可以出师了,那你有想做的事情吗?”不是在赶人,只是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暴露了全部。

  陆行衍这么说着,顾沉音也是点头,他确实在陆行衍这头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且他虚构的身份,恐怕在经历昨晚之后就要藏不住了,所以现在是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而且,他虚构的身份在陆行衍心里的分量不够,所以想要钓到什么大鱼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被和家那位找上,纯属病急乱投医。

  “和家和陆家,有联系吗?前段时间举报的名单里,没有他们家吧?”

  他记忆力很好,很清楚自己操作的时候,并没有过多触及到底线。

  不然陆家和他们的合作伙伴狗急跳墙的话,他们还不一定能抵抗。

  越是庞大的家族,根基就越深,对付这种家族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点蚕食,等到千疮百孔之后,再来个釜底抽薪。

  当年他对付皇帝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么干的。

  只可惜,皇帝死得太快,他没能手刃仇敌,但也正是因为皇帝死了,才将罪魁祸首彻底暴露出来,让他在仇恨之中,又活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