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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沉音并没有窥探别人内心伤痕的嗜好,他对陆行衍其实也并没有多了解,知道这个人在他面前展示出来的跟真正的他不一样这样就足够了。

  而且,他不觉得陆行衍会对他除了想要他这个人以外,还有别的目的。

  对比起他这个身体的过去,他才是对陆行衍最有目的性的那个。

  比如,被陆修云催眠。

  接近陆行衍就有一种目的,试探他的底牌。最后,陆家才有足够的情报来搞垮陆行衍。

  但陆修云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不过,阴差阳错他跟陆行衍牵扯上关系,陆修云在除夕那天来表演了那么一出,倒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一般,说出的话也都有指向性和暗示性,恐怕陆修云还在等他的消息。

  而他的身价,因为跟陆行衍牵扯上,又一次在陆家这边排上了号。

  当然在,这都是猜测,不过顾沉音觉得陆行衍的反常恐怕并不完全因为他母亲的骨灰不能被继续留在那个人的合葬墓。

  “是因为涉及到我吗?”控制住陆行衍的病情之后,顾沉音这才缓缓开口,便觉得陆行衍准备收回去的手一顿。

  “沉音,我有时候不想你那么聪明。这件事……”“没事,他们这种程度还害不到我,那是针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的,而我现在可不是这样。而且,我不畏惧任何流言,要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了,那以后又怎么跟你在一起。”

  他们之间这种禁忌的恋爱,虽然整个世界都很开放,甚至还可以结婚,但在他看来,很多人还是不太能接受。

  当你实力足够,那你的禁忌之爱也是受到祝福的,但如果你实力不足,那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沉音,你不在意,但我在意。”

  “你也不许在意。”

  将头埋在某人的胸前,感受着那心脏的跳动,顾沉音固执道,“别让我担心,懂吗?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不告诉我,但可没有下次了,要是敢有下次,我就把你直接扔出去。既然不想跟我白头到老,那我就提前解决了我们的关系。”

  “不……”

  陆行衍有些慌,他伸手,便被顾沉音抓住,听到他语气严肃:“知道就好,所以,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解决的,你要知道,我现在也算是,你的男朋友呢。”

  陆行衍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忽地轻笑一声,抓紧了顾沉音的手,轻轻低喃了一个字:“好……”

  两人这头腻歪到不行,但另一头的陆家就不太好了,他们本以为能用陆行衍母亲的事情搞垮陆行衍,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只需要刺激一下,就够让他难受的了。

  但没想到陆行衍竟然从这种刺激中崛起了一般,让他们感到了危机。

  陆成贤有些担心陆行衍后续会对付陆家,他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可不能让陆行衍这么给毁了。

  看了眼同样生闷气的陆夫人,陆成贤眼珠一转,淡淡道:“叫你那个宝贝儿子先回来,我有事情要说。”

  陆夫人还在生气,用那个女人的骨灰把陆行衍骗回来,她就一直在当这个恶人,她的好丈夫,竟然还当好人。

  虽然知道是威逼利诱,但这种把锅都顶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冷哼一声,陆夫人笑了:“好啊,但是你也知道,修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呢。之前你就觉得修云不务正业,非要把儿子给送到陆行衍旁边去住,说是要让他想办法拿到陆行衍的东西,拿不到就不许回来。

  现在找他回来,怕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陆夫人当然知道自己这个丈夫在做什么,但她可以默认这人在外面养人。

  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容忍自己丈夫把这件事提到表面上来,楚家也是要面子的。

  更何况,她儿子现在不听她的话跟男人混到一起,就是这个枕边人怂恿的。

  白苏落用查尔斯家族拿捏陆家,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现在恨啊,她丈夫是个没下限的,她儿子也被这个老子带坏了。

  陆成贤听着陆夫人的话心头一梗,他怎么就忘了当时一生气就把儿子给扔出去了。

  但现在他得罪了陆行衍,想要让陆家不受波及,就只能让陆行衍不敢动手,自然只能依靠查尔斯家族的力量。

  “说什么话,儿子是我们自己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件事就给不管了,叫他回来,跟他说,带上他那个未婚妻,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这是没有把我们当父母吗?”

  陆夫人听到要让白苏落一起回来时脸上就是一冷,她本来就不喜欢白苏落,这个人心思深沉,又有查尔斯家族撑腰,现在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等结了婚,不是更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要不是自家儿子做了件蠢事,她好不容易相中能跟白苏落叫板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送进了监狱,也是自己没看住儿子,怎么就让他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来。

  陆家和楚家私底下可以不把教育当成一回事,但私下和明面完全就是两回事好吗?“不行,我得再找两个人来对付白苏落。”

  说做就做,她一边让陆修云回家,也一边在找人来给白苏落一点下马威。

  所以等陆修云带着白苏落高高兴兴回家的时候,就迎来了一面暴击暂不用说。

  这边在商量对抗陆行衍报复的方法,那边顾沉音则是安抚好陆行衍。

  等他睡着之后,才轻轻走出了房间,随后他就将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牧尘晔。

  这个男人很高,长相也有点凶,只不过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今天倒是显得格外的凶悍,气势也带上了一些凶煞的味道,顾沉音看了他一眼,冷漠道:“去书房谈。”

  牧尘晔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沉音,以前是觉得这个人漂亮得过分,看起来也是温温和和的,就算是面对对他伤害最深的陆修云,也只是默默忍耐,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但这种近乎残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他还以为,这个被他的老板兼好友所看中的人真如网上所传,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呢。

  这就是牧尘晔先入为主了,就算是随身保护,但他也没见过顾沉音给陆行衍治疗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引导陆行衍修炼时候的严肃和苛刻。

  之前陆行衍跟顾沉音泡在房间里,他不能见到里面的情况,就以为这两人在做男女之间的事情,耿直如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呆在一起整天整夜,不过真的是在练功呢。

  书房就在主卧的隔壁,进去后,牧尘晔就关了门,视线跟随着房间里这个突然让他感觉到汗毛直立的人。

  危险!这是的进门时的第一个反应,要说之前的顾沉音只是冷漠的话,现在就有种危机已经逼近了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取他性命的感觉。

  周身好像都被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危机里,脑子里一直有一根筋绷着。

  而且在告知他,赶紧逃,他试图移动双脚,却发现脚底就像是被什么黏住一般,根本无法脱离。

  这一刻,他心中升起了无数危机,脸上的冷静也崩碎,本能告诉他,要赶紧逃。

  可是,他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紧张、慌乱、不知所措?别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这个世界依旧可以用很多种方法让一个人消失,我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毕竟,我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就算心中再怎么不高兴,我也不会折磨一个人来泄愤。”

  顾沉音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压力陡然降低,那股从脚底窜上心头的冰冷感和恐惧感也好像潮水一般瞬间退却,牧尘晔心头一松,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他面色不变,但眼中对这个人已经满是恭敬。

  “虽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并没有看到你这个保镖对他有多尽职。大概是舒适的生活让你失去了一个保镖应该有的反应力,所以你才任由阿衍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件事,老板并没有让我插手。”

  “呵……”

  顾沉音冷笑,现代社会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过自我,也太有自己的心思,比起他调教出来的那群暗卫和护卫,这个人一点也不合格。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帮我联系谷肃卿,我要在他那里找两个人调教。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跟你一个失去了敏锐感的保镖计较,只不过后面陆行衍的安全,不需要你负责了。之前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顾少,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牧尘晔有些不满,他跟着陆行衍已经五年时间,这五年当中,他跟陆行衍经历了多少生死,怎么就能被这么一个才相处没有多久的外人给吓到。而且,他不认为顾沉音就能应付今天这种事情。

  “牧尘晔是吧,你将陆行衍当成了朋友。但是,你这种袖手旁观的样子,是一个朋友该做的吗?

  你看着陆行衍走进陆家的陷阱,看着他被陆家人欺负,看着他因为陆家的刁难生气,就没有想过,你该做点什么?”

  哈,别跟我说,你是在保护他的安全,你这种只在乎他人身安全,却没发现陆家这种从精神上击垮一个人的歪心思,就是失职。

  作为保镖,你可以说这次陆行衍并没有遇到危险,但作为朋友,你一点都不合格。

  我不是在轰走一个朋友,只是,在辞退一位不合格的保镖而已。

  “至于你说我说了算不算,还真不好意思,我说了还真算。”

  说完,顾沉音便当着牧尘晔的面给谷肃卿打了电话,随后牧尘晔就接到了谷肃卿召回他的电话,而坐在书桌前的顾沉音对上他沉沉的目光挑眉,嘴角露出的笑看起来有些嘲讽的味道:“这下,你觉得我说话算数了吧?”

  牧尘晔皱了皱眉,最后什么也没说,在顾沉音注视下,打开书房门离开了陆宅。

  留在书房的顾沉音并没有因为辞退了一个保镖就心情大好,他视线落在电脑上,手指落在开机键上,直接打开了电脑。

  黑暗的幽光中,他的脸格外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