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狮子像石化了一样,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站着,犹如一座雕像。

  彦梁觉得好笑,站起来在他毛茸茸的大脑袋上摸了摸:“怎么了?傻了?”

  狮云愣愣的看着彦梁,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低等的兽形是不能说话的,狮云一张嘴,响起的便是嗤嗤的吼叫。

  彦梁笑着给他顺毛:“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是进化失败的兽人了,但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小狮子。”

  狮云歪了歪头,在彦梁的手心里轻蹭。

  他现在不会说话,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彦梁的感激和爱意,他知道自己能变成这样肯定是彦梁的功劳。

  “乖~”

  狮云看了彦梁一眼,突然转头跑远了一些,接着张大嘴,震天的狮吼便响了起来。

  叫了一阵,狮云还是觉得不能表达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又撒开四蹄,在山林中狂奔起来。

  还带着冷意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狮云越跑越兴奋,不停的叫喊着,激起了一大片藏匿在树枝的飞鸟。

  对他来说曾经搞过头顶的灌木丛突然变得低矮起来,只需要轻轻一跃,便可以跨过去。

  狮云记挂着彦梁,并没有跑太远,很快又跑了回来,将彦梁按倒在地上。

  身下是刚刚冒出芽的新草,彦梁躺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硌,只是看着横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巨大的狮子脑袋,莫名觉得有点危险。

  “狮云……”

  彦梁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狮云竟然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起来!

  这是什么羞耻的普雷!

  所幸狮云还没有他想的那么无节操,只是用舌头将他的脸、脖子舔了一遍。

  狮子的舌头上长着倒刺,即使狮云有意的收着力气,彦梁也觉得也不太舒服。

  尤其是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被风一吹,很是酸爽。

  彦梁推了推身上的狮子:“快起来,我要去洗脸。”

  狮云却不干了,一只爪子压着彦梁,自己躺在他的旁边,又把彦梁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彦梁的脸埋在柔软蓬松的细毛里,突然有一种吸猫的错觉。

  他不仅这么想,也确实这么做了。狮云的身上比一般的猫猫还要干净,没有异味,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应该是刚才跑出去的时候蹭到的。

  彦梁趴在他的肚子里,猛吸了一大口,简直要幸福死了,丝毫没注意到狮云突然僵硬的身体。

  “我们以后造个更大的床,冬天的时候你用兽形睡觉,我趴在你的肚子里,肯定暖和。”彦梁美美的说道。

  “嗯。”

  彦梁突然觉得触感一变,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压在狮云身上。突然有点失望,怎么这么快就变回来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狮云抱住了,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颠倒。

  彦梁突然睁大了眼睛。

  天哪!狮云的兽皮裙刚才被撑爆了,现在全身赤裸不说,下面还!硬!着!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你冷静一下,现在在外面。”彦梁干巴巴的说道。

  “谁让你故意惹我的。”狮云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轻轻吻着:“以后还敢不敢吸我?”

  彦梁欲哭无泪的摇头,谁知道吸狮子还能给吸发情了!

  突然被关进小黑屋的育种小精灵:“……”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我!

  最后彦梁当然是被狮云抱着下山的。

  回到山洞,彦梁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靠在床的最里面背对着狮云。

  狮云也不恼,在他后脑勺亲了亲就出门了。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就总幻想着,等有了兽形,要让伴侣躺在自己山上睡觉,还要把伴侣的全身都舔.遍,让伴侣彻底沾上自己的味道。

  可惜后来一件都没办法实现。

  兽神恩赐,让彦梁来到他的身边,还治好了他的病,他自然要把一切遗憾全部补足。

  因此他现在就是要去找大石头做石床。

  兽人其实更喜欢以兽形出现,因此所有单独辟了山洞的兽人都有一张巨大的石床。

  那么大的石头也不是好找的,而且一个人很难搬回来,一般都是朋友几个或者兄弟几个轮流帮忙。

  狮云没什么朋友,但是弟弟倒是有三个,所以他便去找了族长。

  田地里的活逐渐步入正轨,祭司也不用整日在地里待着了,这个时候临近午饭时间,便在山洞里准备午饭。

  狮云进来的时候,祭司都有些不敢认。

  一个冬天没见,狮云看起来已经大不相同了,隐隐能在他身上见着少年时期的影子。

  祭司瞧着就想笑,她的儿子就是长得俊。

  然而等狮云说明来意,祭司却不解极了:“你和彦梁要那么大的石床做什么?冬天被子盖不住,反而觉得冷。”

  狮云看着自己的母亲,多年为部落和几个儿女操劳,才是壮年,脸上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他的鼻子有些发酸,他不知道祭司脸上的哪条皱纹是因为他而生的,但一定是最明显的那个。

  “母亲,我……我好了。”狮云牵起嘴角,声音却有些哑。

  祭司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手里拿着的竹筒砰的坠落,里面的大麦撒了一地,这个时候却没人关心。

  “你说什么?什么好了?”祭司颤抖着问道,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先前是自己听错了。

  狮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郑重的说:“我的兽形,以后我也可以跟着父亲上山打猎了。”

  他的话音未落,祭司脸上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她的身子一晃,只能撑在墙上保持平衡,再也压抑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狮云走过去,将祭司抱住,却没有开口安慰她。

  因为他知道祭司在哭什么。

  她在哭自己的儿子晚了十几年才终于被兽神看到,她在哭自己身为祭司却护不住儿子让他在外孤独……

  一切的心酸和苦难,都化为泪水,从心里蒸腾而起,最终没入泥土之中。

  祭司哭了很长时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狮云便把她抱进了山洞,自己在厨房折腾起来。

  狮云做这些已经很熟练了,不等族长和浉河回来,三菜一汤已经全部完成。

  他还要给彦梁送饭,很快先吃了饭,就端着彦梁那份回去了。

  回到山洞,发现彦梁还没下床,狮云松了口气。

  他中午做的是大麦粥,煮得烂烂的,再盖上锅盖焖一会儿,每一粒大麦都爆开了,吃起来更香,炒的菜也是清淡的。

  他将菜和饭放在小灶旁边温着,然后才去里面叫彦梁起床。

  现在还很冷,将饭菜提过来的功夫,就已经变得冰凉。

  狮云在床边坐下,先在彦梁额头上摸索了一阵,确定他没发热,才轻声换道:“彦梁,起来吃饭了。”

  也是跟彦梁结为伴侣之后,他才知道兽人的那东西留在体内会导致发烧,况且现在天还很冷,咳咳。

  不过也不能怪他不知道,毕竟整个巨狮部落都很少有两个兽人在一起的情况,而且也不会有人打听人家房里的事儿。

  自那之后,狮云每次就都注意着尽量不在彦梁身体里,但是这次在外面竟然没忍住……

  想到不久前山上发生的场景,狮云的脸微微发热。

  彦梁慢吞吞的坐起来:“你去哪了?”

  “去给母亲报喜,顺便想让父亲帮忙找个大石头做石床。”狮云赶紧将思绪拉了回来。

  彦梁点点头,笑道:“母亲应该很开心。”

  “何止是开心,哭的没力气了,午饭还是我做的。”狮云道。

  彦梁似乎能想到那个画面,既为他们高兴又忍不住鼻酸。

  狮云能好起来,最欣慰的人应该就是祭司和族长了。

  “彦梁,谢谢你。”狮云认真的说道。

  彦梁笑了,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上摸了摸:“不客气。”

  狮云深吸一口气,果然都是彦梁做的,他一把将彦梁搂紧,心里热得发烫。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让彦梁离开自己的。

  “咕噜噜~”彦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冲散了暧昧的氛围。

  狮云闷笑着,帮彦梁裹好了衣服,带着他去吃饭。

  还没把饭吃完,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狮峰和浉河。

  浉河的眼眶有点红,好像才哭过。

  狮峰看着狮云,嘴唇抖了抖,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刚回家发现祭司在床上躺着,以为祭司生病了,结果就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狮峰在山洞里闷坐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最后饭也没吃,拉着浉河就冲过来了。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见狮云的这一刻,却有些无从开口。

  “大哥!”浉河显然比不得狮峰,沉不住气,当即又要掉眼泪。

  狮云没嘲笑他,甚至什么都没说,在浉河头上摸了摸:“这些年大哥很感谢你。”

  浉河捂着嘴,一边哭一边摇头。

  狮峰看着他们两个,眼睛也有点红,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低下头时说:“走吧,一起去山上,给我看看真正的狮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