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愉快的音乐随着摩天轮的徐徐启动播放。

  透过封闭的玻璃窗,乐园的绚烂夜景恢弘盛大,用心布置的场面的确很令人感动。

  但,江遇努力地不让心思浮动,稳定心神后连余光都不敢接触陆忱钊半分。

  “我什么都没想,只想你放我回去睡觉。”

  江遇声线高冷地回答道。

  忙活了大半天,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时间和金钱等,居然没能从他脸上看到哪怕丁点开心,陆忱钊此刻已经很不爽了,心也沉了下去。

  如果以他过去的脾气,肚子里的坏水早就活泛,一定会让江遇为他表现出的丧气和不耐烦付出代价。

  然而,他心里明白,如果他还是用那一套对付江遇,那他们这一世也只会像上一世那般错过。

  所以,陆忱钊只有一个选择——忍。

  他活动着手腕和指节筋骨,发出清脆的响音,江遇眼角不受控制地瞄了眼他正使劲掰弄的漂亮双手。

  他看出陆忱钊在忍,但他又何尝不是?

  摩天轮上升的过程比较缓慢,沉默只会让氛围尴尬压抑,而且也会让午夜十二点的浪漫荡然无存。

  “上次在酒店把我折腾得那么惨,一声不吭就走了,连句关心都没有,这不太合适吧?”

  陆忱钊转身站在他面前,刻意挡住了他看风景的视线,傲娇地扬了扬下颌,并抬手扶了扶金细边眼镜框。

  “现在你能站在我面前骚,就说明恢复得挺好,”

  江遇仅直视了一秒他漂亮的眼眸,目光就不由地偏离到了他微翘精致的鼻尖。

  其实,他这两天不是不关心陆忱钊的身体,只是他的思绪根本不能也不敢往那方面想,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远离和冷漠是为了让陆忱钊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至于太崩溃,因为常人能接受仇敌捅刀的事实,却无法忍受爱人背后插刀的真相。

  尽管江遇拥有对立的两个身份,他希望陆忱钊现在只记住他“仇人”的身份就好。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想让自己心里更好受一些,只要看到陆忱钊、想到和他相关,他就会忍不住联想到不远的未来,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那件事......

  “就不能单纯是因为我想你了吗?”

  陆忱钊鼻息凑近,魅惑地挑了下眉,放下的双手握在了江遇的腰间。

  江遇几不可查地咽了咽唾沫,僵硬地拨下他的手,在他凑得更近时慌张后退了半步:“你不要老是挡着我。”

  陆忱钊狡黠地微微眯眸,他从江遇方才的动作里似乎看出了什么,其实他一直都能看透江遇的内心,只是关心则乱,他以为他看错了。

  他耸了耸肩,双手插兜,给面子地转身面向玻璃窗外,还给江遇留了身旁的位置,偏头对他道:“上来啊,怕我吃了你吗?”

  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江遇内心反驳了一句,在陆忱钊的挑衅下上前一步站在他身旁,

  摩天轮慢慢上升,居高临下的视野也逐渐开阔,他们最开始只能看到眼前的美景,接着扩大为整座乐园的美景、灯光交映霓虹璀璨。

  他们的高度仿佛将乐园的其他所有踩在了脚底。

  陆忱钊抬腕看了眼手表,呼吸紧张:“还有十秒,记得许愿。”

  他说着就闭上了眼,好像真的在认真许愿,害怕待会儿愿望跟不上那神圣的时刻。

  江遇内心很希望小时候那句胡说八道真实可信,万一真的实现了呢?反正来都来了,许愿也不会损失什么。

  他也闭上了眼睛,内心反复默念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他希望陆忱钊爱他、永远不会离开他,直到死。

  虽然他感受到陆忱钊已经爱上了他,但他不介意为这份爱再加一道保险锁。

  当摩天轮真的转到了最高点,他默念着自己的愿望,与此同时,耳畔响起“砰砰”的爆炸声,紧闭的眼皮也感知到绚烂的光。

  江遇不用睁眼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喉咙倏地有些哽咽,灼热的呼吸再次逼近在他耳边。

  “你许的什么愿?”

  陆忱钊轻声询问。

  江遇喉结轻滚,睁眼果然看见了铺满夜空的灿烂烟火,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完美结局,一切戛然而止,令人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但他忍住了。

  烟火的亮光照进略显昏暗的摩天轮车厢,江遇佯装随意地转身面对他,勾唇淡笑着反问:“你呢,你许的什么愿望?”

  陆忱钊很是淡然地坦白:“我许的是......追到你,我们可以开始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

  对于疯批而言,“正常”太不容易了。

  江遇脑海里那些轮廓清晰的理智,被陆忱钊的这个愿望炸得粉碎,他脸颊发烫,垂在身侧的手隐隐握成了拳头。

  陆忱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眸,强大炽热的气场让江遇的眼神避无可避。

  他确实......快憋不住了。

  “这重要吗?”

  江遇嗓音干涩地反问。

  陆忱钊觉得他这反问挺搞笑,他布置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江遇许愿吗?

  “当然。”

  陆忱钊话音刚落,江遇就松开拳头、豁出去地倾向他,右手揽过他的肩膀,失控地吻住了他的唇。

  技巧纯熟深情。

  陆忱钊:“......”

  江遇的吻刚开始很热烈激情,但慢慢地转变为了温柔撩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吻才不舍地离开陆忱钊的唇瓣,视线忽然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陆忱钊得逞地勾唇轻笑,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唇瓣拂过他的耳垂:“你还没告诉我,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江遇吞了吞口水,另一只手也抱住了他的身子,看着车厢壁映出的烟花火光,轻声回答:“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忱钊:“......”

  紧接着,江遇的吻又落在了他的唇瓣,还把他怼在了车厢壁......

  他的力气不算大,但陆忱钊前几晚的伤没有好利索,不小心疼得轻“嘶”了一声。

  江遇敏感地意识到他的痛苦,眉心不自觉地轻蹙:“你怎么了?”

  两人距离极近,陆忱钊声音细小如同耳语:“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