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世界短池游泳锦标赛上表现不佳,敖凌却并没有很纠结这件事情,他肩膀确实有伤,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发挥,因为肩关节的疼痛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能把所有比赛坚持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傅星图眼里他本来就是个傻子,每天就知道穷开心,心里从来就不装事,天大的事情都能做到回头就忘。

  进入一月之后,大家陆陆续续迎来期末考试,就连傅星图这种时间管理大师都把目标降到了只要不挂科就行,反正他也已经决定休学。

  其他人就更不必说,开学的时候个个雄心壮志好好学习,到了期末,发现一整个学期上课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个月,连学了什么都还没搞清楚,还怎么考试。

  考不了也得考,敖凌主要是靠傅星图这个学霸划重点,一边养伤一边学习,意外的期末考试成绩还过得去。

  只是他的左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冬天伤情就反反复复,总也好不彻底。

  没过两天,梁凡也发现自己的肩膀出了点问题,比敖凌更惨,他是右边,还非说是人家传染给他的。

  拍个片子一看,和敖凌一模一样的情况,两个人都是肩袖损伤的急性期,肌肉和周围软组织发炎水肿,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让你什么也做不了。

  考试之后同学们就迎来了寒假,不过对他们这种职业运动员而言,基本没有寒假的概念,假期最多也就两周,还必须得保证每天有一定量的体能训练,以维持肌肉的状态。

  敖凌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吴娟和那位罗志勇已经结婚了,并且前不久还真的怀孕了。

  现在在家里养胎,什么家务都不用她做,罗志勇一个人全包了。

  敖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一来不会,二来两个大人也不让他做什么,还得每天好吃好喝的照顾他。

  敖凌很懂事,也不想给他们俩添麻烦,过完年没两天就回了省城。

  齐逸又是一个人在家过年,敖凌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要不是偶尔听到他和他妈打电话,还以为他是个孤儿。

  没两天梁凡也来了,三个人聚在一起,有阿姨做饭打扫卫生,他们只要每天吃饭睡觉打游戏,再腾出两个小时去健身房就好。

  结果又在健身房碰见了傅星图,敖凌感觉自己报仇的机会又来了,走过去拍了拍傅星图的肩膀,让他从仰卧起坐的仪器上站起来。

  傅星图知道他没安好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管敖凌怎么推他拉他拽他,他就像屁股上涂了胶水,死死地黏在上面一样。

  小龙崽不开心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

  傅星图冷哼一声:“我要是起来,你肯定给我安排一个至少50°的夹角,然后跟我说五组,一组两百个,让我练完才能吃饭。”

  跟敖凌想的一个字也不差,小龙崽这才恍然大悟:“很好,以前都是在套路我对吧。”

  傅星图笑了笑:“是你太傻,不仅傻,还好骗。”

  从健身房出来,敖凌专程给沈飞打了个电话:“队长,傅……师弟说他请客吃饭,老地方你快过来。”

  沈飞就在附近的教育机构补课,听说傅星图要请客吃饭,说了声“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从头到尾,傅星图久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敖凌。

  梁凡感觉自己眼花了,他竟然从他们傅总的眼里看出了几分宠溺来。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他们这傻不拉几的小师弟,迟早要被老狐狸收拾一顿。

  餐厅是敖凌让齐逸选的,专挑那种不一定很好吃,但一定很贵的网红餐厅。

  五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服务员担心他们浪费,一直说差不多了,点完之后,傅星图却说刚才点的所有菜,都上两份。

  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走出餐厅的时候,敖凌还有点意犹未尽,他还没说话傅星图就懂了,回头让服务员又打包了三个云朵舒芙蕾。

  吃过午饭,梁凡和敖凌直奔电玩城打游戏,沈飞看了看时间,他下午还要补课,可是又想和师兄弟呆在一起,做了一秒钟的思想斗争,把书包往肩上一扔,果断决定翘课。

  在电玩城耗费了一下午的光阴,几个人这才回到齐逸家,梁凡提议接着组队开黑,沈飞却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因为下午他没去辅导班上课,老师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爸,沈兴国知道他和傅星图他们呆在一起,也没说什么,让他们五个一起,晚上回去吃饭。

  为了招待他们,沈飞他妈专门做了一大桌子菜,个个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敖凌看到那盘糖醋排骨就有些挪不开眼。

  沈兴国让他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的。

  不一会儿沈薇回来了,还给他们带了饮料和点心。

  敖凌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机会喝一次碳酸饮料,看一眼可乐,本能的转头去看傅星图。后者耸了耸肩:“你看我干嘛,我现在又不是你的教练。”

  沈兴国乐呵呵的把可乐放在敖凌手里:“教练批准,可以喝一罐。”

  这时候门铃响了,沈飞去开门,看到外见面站着的人便热情地叫了一声“唐阿姨”,傅星图立马站了起来,没想到他妈也来了。

  因为傅星图的缘故,唐学雅和沈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唐学雅拎着水果和礼品从外面走进来,傅星图赶紧迎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饭桌上,敖凌看到沈飞和沈兴国关系缓和了不少,唐学雅也不再提反对傅星图训练的事儿,一大桌子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团年饭,还挺开心的。

  晚上九点多,他们四个从沈家出来,傅星图要送他妈回家,唐学雅自己开车过来的,没让他送。

  于是,傅星图送三个小的回齐逸那里。

  还没到家,远远地梁凡就发现不对,他问齐逸:“你出门的时候没关灯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逸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冷厉的盯着自家房子:“那是我妈的房间,一般没人进去。”

  敖凌动了动他的小脑袋瓜,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你妈妈回来了。”

  “……”

  梁凡塞了个薄荷糖在他嘴里:“也有可能是进贼了。”

  齐逸说:“没错,就是进贼了。”

  傅星图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监控,小区安保做的非常严密,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都能进贼,那这个贼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几个人刚上到二楼,房间里就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上了点年纪,大约有四十多岁,长的不错,看起来和齐逸有几分相似。女的倒是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

  齐逸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女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又落到了那男的身上:“谁让你进来的?”

  男的显然有点心虚,但还是色厉内荏的说道:“这里是我家,我想来就来,倒是你,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

  敖凌听明白了,原来这个人是齐逸他爸,怪不得两个人长得有点像,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傅星图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将几个人挡在了自己身后,给他们留了一条通往大门的路。

  齐逸着实被那句“亲爹”恶心到了:“你也配,骂你渣男都是在表扬你,滚出去,立刻!”

  听到这话,那男的脸上挂不住,举起手大概是想冲过来给齐逸一巴掌,却被身边那女的拉了一把,两个人对了个眼神,于是他又故作很有风度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我今晚还有事,改天来教育你。”

  他俩正要走,这时候敖凌却突然站出来,指着那女的说道:“我看到她刚才把一个盒子放进了包里。”

  那女的立马把手里的包背在身后,盯着敖凌怒斥道:“哪来的小朋友,我劝你少管闲事。”

  齐逸这时候明白了,他爸带着个女的突然跑回来,一定是从他妈房间里拿走了什么东西,他家里没什么现金,应该是收拾一类的。

  他虽然只有17岁,但整个人就是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往那儿一站,特别有威慑力。

  他向那女的伸出手:“把东西拿出来。”

  女人吓得直往旁边的男人身后躲,男人拉着她就要往外走:“我回自己的家取自己的东西,用不着向你报备。”

  “这不是你家,这房子里也没有你的东西,把我妈的东西拿出来!”

  傅星图摸出手机:“不用跟他废话,报警吧。”

  那男的说:“你赶紧报警,看看警察会不会管你们家的家事。”

  敖凌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个无赖,万万想不到他这样的人竟然是齐逸他爸。

  以前,齐逸总说他的家人在澳大利亚,他们就以为他指的是他爸妈都在那边,有时候他自己也会那么说,大家也都默认他一个人在国内,还一直被家里催着移民。

  今天这么一见,确实,这样的爸,换了谁都不愿意承认。

  说话间,男人已经拉着那女的走到了门口,齐逸冲上去,正想拽那女的手里的包,这时候却听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金属猛烈敲击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过去梁凡手里拿着根铁棍,杀气腾腾的站在那里,刚才就是他用手里的东西敲了一下旁边的铁栏杆。

  他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身高块儿头在那里摆着,那个吊儿郎当的气质拿捏得非常精准,活像个巷子里欺善怕恶的小流氓。

  梁凡举起手里的铁棍指着齐逸他爸:“把东西拿出来,否则我打断你们这对狗男女的腿。”

  齐逸他爸上下打量了梁凡一眼:“你谁呀?轮得着你在这儿多管闲事。”

  梁凡瞪眼:“我是他同学,省体校练柔道的,你想试试吗?”

  齐逸扶额,既想骂一句白痴又觉得好笑,得亏了他那亲爹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也是个傻逼,还真就被唬住了。

  女人赶紧把包里的盒子拿出来递给齐逸,齐逸都懒得伸手接,下巴一抬,让她放在旁边柜子上。

  梁凡手里的铁棍又在栏杆上敲了两下,催促道:“赶紧滚!”

  他一直尾随那两人出了院子,开上车拐过弯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了才回过头来,哪知道在他身后,齐逸把门关了,让他也可以滚了。

  梁凡在门外大骂:“你过河拆迁,卸磨杀驴,你……你敢不敢放我进去!”

  敖凌又偷偷摸摸的过来给他开门,看了半天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是一根水管,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顺手又丢到了院子里。

  两个人拿着那盒子回到客厅,齐逸和傅星图一人占据了一个沙发,梁凡和敖凌便挤在另一边。

  梁凡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一块女表,椭圆形的表盘独特而闪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哇,好漂亮啊。”敖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这么好看的表。

  齐逸却不以为然:“那个渣男出轨被我妈发现了,他买来赔罪的,现在竟然还有脸来偷回去。”

  齐逸他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国,这块表也没有带走,可见,对这个男人也是彻底死心了。

  敖凌拿着那块表翻来覆去的看,他对这东西的价值一无所知,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很漂亮,如果可以,他也想给吴娟买一块。

  齐逸说:“小七要是喜欢就拿走,反正摆在家里也是落灰。”

  敖凌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回桌上。这时候傅星图说道:“那不勒斯皇后,工价接近三十万了吧。”

  敖凌一听这价格缩了缩脖子,还是让吴娟女士再等等吧,毕竟他现在还没有三十万。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出闹剧搞砸了,梁凡还在那里朝着要组队打游戏,齐逸只说了句:“我累了,回房间休息,你们随意。”

  梁凡本来也不是想打游戏,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这一走,梁凡也跟着站了起来,对敖凌和傅星图说道:“孩子到了叛逆期,我去开导他一下。”

  傅星图和敖凌大眼瞪小眼,敖凌看了一眼桌上那块表,傅星图说价值三十万,弄坏了多可惜,他把盒子盖起来放在了茶几中间,以免不小心碰到地上。

  傅星图问他:“打游戏吗?”

  敖凌摇摇头:“把寒假作业做了吧。”

  于是,两个人突然开启了一对一辅导模式。

  齐逸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妈,然而他爸那个白痴自己打电话过去告了他一状,没几天他妈就从澳大利亚飞了回来,换掉家里所有的门锁,甚至把房子挂上了中介。

  她来到学校的时候梁凡正在训练,她在澳洲那边有了新的家庭,齐逸不愿意过去,母子俩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此刻站在游泳池边,竟然半天没认出来哪个是自己儿子。

  齐逸上岸的时候倒是一眼把她妈认了出来,有点惊讶:“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他妈丝毫不嫌弃他刚从水里起来,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来家里骚扰过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来拿那块表,我没给他。”

  “他想拿就让他拿去,一块破表值几个钱,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

  这时候,上午的训练课结束了,敖凌也从水里起来,看到齐逸在和一位打扮时髦很有气质的女士说话,女士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催他快去换衣服,说是已经为他请好假了,要带他出去吃饭。

  这时候,齐逸突然说道:“你不用费劲了,我是不会跟你去澳洲的。” 第71章

  敖凌他们吃过午饭回到宿舍,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齐逸的声音:“我是不会跟你去澳洲,更不会移民。”

  他妈说:“澳洲有什么不好,你喜欢游泳我们就去为你找最好的俱乐部,那边的训练条件可比国内好多了,你一样有机会进国家队,参加世锦赛或者奥运会。”

  敖凌抬起头来看向傅星图,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进去,傅星图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一来,他现在只是齐逸的室友,又不是他的教练,不好出面去跟他的家人谈。二来,齐逸已经17岁了,这种事情,他早已经有自己的思考,并能够为自己的将来做决定。

  两个人决定叫上梁凡,上楼去沈飞现在住的那间宿舍休息一会儿,哪知道,梁凡比他俩反应更快,已经不由分说推开门推开宿舍的门走了进去。

  敖凌:“……”

  傅星图耸了耸肩,他猜到了齐逸的事情梁凡不会不管,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冲动。

  宿舍里,齐逸和他妈面对面站着,一看就知道气氛不怎么愉快。

  齐逸的妈妈是那种娇小型的身材,儿子却长得高挑挺拔,她正拉着齐逸的胳膊,看两人的姿势,敖凌脑子里总有个画面:下一秒齐逸一挥手就能把他妈推地上去。

  这时候,齐逸脸上露出了一个冷冽的笑容,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你想移民去哪个国家都是你的自由,我不管,但是我不会修改国籍,让我代表澳大利亚比赛,我宁可原地退役。”

  “好!”梁凡在一旁给他鼓掌,“说得好,不愧是你老齐。”

  齐逸他妈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儿子,忽然便展颜笑了起来:“为什么?是因为没有自信能在高手如云的澳大利亚队拿到参赛资格吗?”

  齐逸露出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我是怕拉高了澳大利亚队的平均智商,再说,我既没有哮喘又没有心脏病,不符合他们的选拔标准。”

  梁凡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齐逸他妈问道:“你是铁了心不会跟我走是吧。”

  齐逸就是这么铁石心肠:“三年前我就没打算跟你去,现在就更不会去。”

  齐逸他妈点点头,站起来,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答案:“我就知道说服不了你。房子我会让中介撤下来,锁都已经换过了,密码我会发你手机上。虽然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那边生活,但我还是希望你有空能过来看看我们。”

  齐逸坚毅的表情可算有了一丝松动:“有空再说。”

  他妈站起来,挨个向宿舍几个人打了个招呼,最后停留在傅星图跟前:“您是小逸的师兄,后来听说做了他的教练,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孩子一个人留在国内,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一些。”

  傅星图点头,很淡定的说了句应该的。

  下午还要上课,齐逸他妈也没再多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梁凡看着她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向齐逸:“这就走了?你妈原来这么好说话吗?”

  齐逸看了一眼,“不然你还想让她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梁凡说:“我可太羡慕了,我过年回家都不敢说我肩膀疼,我怕我妈又说让我离队的话。”

  齐逸把头转到一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其他人都没听清楚,敖凌听清楚了。

  他说:“我还羡慕你呢。”

  晚饭之后,傅星图和梁凡先去了健身房,敖凌回宿舍拿东西,进屋发现灯是关着的,还以为没人,打开灯一看,齐逸跪坐在自己床上,正在压蛙泳退。

  敖凌走到他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齐逸闭着眼戴着耳机,神色如常,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敖凌趴在他床沿去拉他的手。齐逸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到敖凌有点诧异,到了嘴边的一声“傻逼”咽了回去,摘下耳机,问了句:“没跟他们去健身房?”

  “不去。”敖凌拉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羡慕梁凡师兄?”

  齐逸眼睛看向别处:“没有,就那么随口一说。”他又捏了捏敖凌的脸,“就你这个小傻子会当真。”

  “明明就有,”敖凌趁着他的床沿跳起来,再来个一百八十度转体,就坐到了他的床上,“你肯定是羡慕他有爸爸妈妈关心。”

  齐逸冷笑一声,想说句反驳的话,最终没说出口,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我只是羡慕他有个完整的家,而我没有,他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也没有,”敖凌又去拉他的手,“傅指导也没有,我们都没有。”

  “那不一样,回想一下我的童年,除了游泳,就只剩下他们俩永无休止的争吵甚至打架。我十岁那年他们就离婚了,然后我就进了体校,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没几年,我妈认识了一位澳大利亚人,很快结了婚,两个人去了墨尔本生活。”

  “他想带我一起去,我不肯,她在我和新任丈夫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奔赴她的新生活。就这样,我彻底变成了一个人,这个宿舍就好像我的家。”

  敖凌扑过去抱住他:“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看梁凡师兄多在意你,他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他那么凶,吓得那俩人夹着尾巴就跑了。”

  他说话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头顶上的灯光落到他的眼睛里,亮闪闪的,那么动人。

  齐逸也回抱住他:“谢谢你,小七。”

  敖凌学着梁凡那样搂他的肩膀:“客气什么,我们是兄弟,兄弟就是要互相罩着。”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会有一连串的比赛,首先是在三月份举行的全国春季游泳冠军赛,这是傅星图恢复训练之后第一次参加比赛,他自己尤为重视。

  按照他的习惯,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然后把敖凌他们三个拎起来穿衣服洗漱出早操。

  他虽然已经不是教练,但是比教练还可怕,哪个教练会天天跟队员住一个宿舍,24小时盯着他们。

  梁凡伸了个懒腰:“唉,我感觉我现在是老年人作息,每天晚上10点准时睡觉,早上5点半准点起床。”

  傅星图看着他:“你想游戏打到凌晨三点,第二天中午12点起来吗?”

  梁凡懒腰伸一半闭了嘴:“并不想。”

  敖凌发现傅星图有个毛病,因为他的床靠门这边,傅星图睡的以前沈飞的床,是靠窗户那边,中间隔着柜子。

  傅星图每次进来,总会顺手把自己的背包扔在敖凌床上,总是要等到去一趟洗手间,或者干点什么之后才反应过来,又假装不在意的把包拿走。

  敖凌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后来才从齐逸那里得知,因为傅星图之前一直就住在这间宿舍和这张床,生病之后,这张床一直空出来半年。

  直到傅星图亲自去A市把敖凌带回省队,又亲自把他安排进了403,嘱托他曾经的室友们多多照顾敖凌。

  一种莫名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让小龙崽无比动容。原来他来到这里,经历的所有善待和保护都和那个人有关。

  傅星图从单杠上下来,撩起T恤的下摆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一转身,发现有人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那是他的小徒弟,眼睛湿漉漉的,就像某种动物的幼崽,有点凶,又有点萌,看得人忍不住想摸摸它。

  傅指导心之所至,走过去,手掌按在敖凌的头顶,用力揉两下:“该理发了。”

  “理发”两个字勾起了敖凌某一段不好的回忆,于是,小龙崽瞳孔骤然收缩,毫不客气的一把拍开他的手:“想都别想。”

  他转身就走,傅星图从后面追上来:“怎么了,嫌我收益不够好。”

  敖凌看他一眼:“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现在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奈何傅星图的身份已经从教练转变为队员,自己也没什么底气训他,只能和他商量:“我又没收你钱,你还这么挑剔。”

  敖凌说:“你倒给我钱我也不会再让你给我理发。”

  傅星图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桎梏在自己怀里,以免他逃跑:“给个机会,你得多让我练一练,我才有进步的空间。”

  “……”

  小龙崽一向吃软不吃硬,回到宿舍,手里捧着一大袋子猪胸脯肉舍不得放下,最后还是动摇了,开始和傅星图讲条件:“我不要推成光头,我想留长一点。”

  “好好好,留长一点。”

  “……”

  最后傅星图还真给他捣鼓出个新发型,把四周都推成了极短的寸头,头顶的地方没动,说是要留长一点,下次还能剪格造型。

  他自己欣赏了半天,觉得很满意,梁凡却说想狗肯定一样。

  傅星图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推子,问他:“免了,我打算过两天出去染个颜色。”

  “我看你是没挨过我师父的毒打。”

  这时候一声不吭的齐逸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给我剪吧。”

  敖凌:“???”

  梁凡:“!!!”

  就连傅星图也有点吃惊:“你说真的?”

  齐逸点点头:“剃光就行。”

  傅星图问:“想不开?”

  “嗯,孤家寡人想遁入空门。”

  傅星图还没离来得及动手,梁凡先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齐逸的脑袋:“什么孤家寡人,这不还有我吗?我给你养老送终。”

  齐逸一脚把他踹开:“我生不出你这种不孝子,滚一边去,别妨碍我重新做人。”

  傅星图果然给他理了个很短的发型,贴着头皮那种,简直就像是从自己脑袋上扒下来,直接复制到他脑袋上一样。

  梁凡捧着齐逸的脸,端详良久,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我们家老齐脸长得够帅,什么发型都能hold住。”

  进入三月份,省游泳队又进入紧张备战的集训期,所有队员停课,一周七天,每天上下午两节训练课,周日下午的训练计划可自行安排。

  3月16日晚,国际泳联在官方网站公布了第一批巴黎奥运会游泳比赛的达标资格赛名单。

  中国内地有三项赛事入选,分别是即将在月底开始的全国游泳冠军赛,在四月份开赛的国际泳联冠军游泳系列赛G市站,以及今年六月份举行的2019年全国夏季游泳锦标赛。

  这只是第一批资格赛的名单,但其实整个奥运达标赛从今年三月开始,一直会持续到明年,接力赛在五月截止,个人赛在六月截止。其中包括全世界范围内,各大国际、洲际和国内近一百个比赛。

  早在去年六月,国际泳联就就公布了巴黎奥运会游泳比赛的参赛标准。

  其中,参赛标准分为A、B两个等级,每个国家每个项目最多可以报两名运动员参赛,但是这两名运动员必须达到A标;如果在某个项目上没有运动员达到A标,而只有B标,那最多就只能派一名运动员参赛;如果连B标都没有,那就没有参赛资格。

  因此,每个国家代表队想要多派运动员参赛,那么这些选手就必须达到奥运会的A标。

  但A标成绩通常都高得离谱,敖凌他们拿到国际泳联下发的标准时都吓了一跳。

  几个人凑在书桌前,傅星图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周围站了一圈人。

  有的也就是过来看看热闹,男子50米自由泳的B标是22秒67,A标更是达到了22秒01。

  这是什么概念呢,拿上一届奥运会举例,50米自由泳的达标赛,A标是22秒27,B标是23秒05,而在奥运会正式比赛中,这个成绩已经能进入半决赛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看了个开头就在叹气:“溜了溜了,没我什么事,我连B标都达不到。小七你争取一下吧,你可是我们C省之光。”

  敖凌干笑两声,他也不是每次都能稳稳的游进这个成绩,十次有八次能做到,也总有那么一两次意外,虽然这种意外之事小概率事件,但也不等于不会发生。

  梁凡对比了一下四年前的100米仰泳A标成绩,也是足足提高了半秒还多,立马拿起手机点开游戏:“我决定原地退役。”

  齐逸一把拖过他的手机丢到床上:“你就这点出息。”

  梁凡挨他的训已经习以为常,一天不被训两句就浑身不舒服,摇着尾巴扑过去求对方再骂他两句。

  傅星图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从头到尾把所有标准都看了一遍,连女队标准也没放过。

  而后,才抬起头来,看到身后只站着个敖凌,一脸不解的问道:“人呢,怎么都走光了?”

  敖凌面无表情的说道:“被这个成绩劝退了,都回去收拾东西准备退役。”

  傅星图一脸惊讶:“这个成绩很高吗?”

  敖凌问:“不高吗?”

  “我觉得不高。”

  小龙崽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失忆了吗?前两天你游出的最好成绩也才22秒83,哪来的自信认为22秒01很容易。”

  傅星图在键盘上敲两下:“哼,让你看看师兄我当年50米自由泳的最好成绩是多少,21秒37,我要是参加了上一届奥运会,我就是这个项目的奥运冠军。”

  敖凌看了一眼给自己加冕奥运冠军的某人,有点不忍心打击他:“傅指导……师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先游进22秒50好不好。”

  傅星图站起来要打人,敖凌现在根本不怕他,两个人拉拉扯扯纠缠到了阳台。 第72章

  在他俩身后,齐逸和梁凡对望一眼,后者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傅总恢复训练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齐逸说:“变了吗?他以前不就这样。”

  “不是,”梁凡拉着他,“他以前是这样,当了教练之后就不这样了。他生病之后回来,我就总觉得他整个人怪怪的,很消极很阴郁的状态,小七来了之后才慢慢的有所改善,直到恢复训练,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

  齐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憷:“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注他。”

  “哈?”梁凡被他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随即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只关注你。”

  “滚!”

  梁凡坐在椅子上:“小七真是我们宿舍的小太阳,有了他我们才多了那么多欢乐。”

  齐逸靠在他旁边的书桌前:“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傅总说他在A市体校被队友霸凌,让我们多照顾他一些,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身上都有光,能够照进彼此心里那种。”

  齐逸低头看着他,看了半天也看出点不一样的气质,有点像他曾经养过的一条哈士奇。

  那是他童年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可惜后来他进了体校,二哈每到周五下午就蹲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一整个周末都黏在他身边,每到周日下午会追着车跑出去很远,再独自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只二哈,并且觉得梁凡和它有几分神似。

  于是,他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梁凡,后者立刻给他表演了个原地爆炸:“你竟然觉得我像一条狗,还是一条二哈,你他妈有没有良心?”

  齐逸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一眼,回到自己书桌前,拿起游戏机丢给他:“我昨晚刚买了几个新的,你试试,不好玩就删了。”

  “好嘞,”梁凡把游戏机接过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二哈,旺旺旺,对我好点。”

  “……”

  敖凌和傅星图在阳台上闹了半天,男同学之间的大闹通常都没什么轻重,真就按在地上打。

  傅星图看着小朋友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很羞耻,自己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老是要和他这个小屁孩斤斤计较?

  于是,他手臂一撑,从地上站起来,还顺手把敖凌拉了起来。

  敖凌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后背那一层灰,立马脱下来塞进傅星图怀里:“给我洗干净。”

  傅星图想起自己那件沾了他口水的外套,当初自己也是这么扔给他,要求他洗干净。

  真是天道好轮回,这小子怎么就那么记仇呢?

  敖凌也不是记仇,就是发觉傅星图现在脾气越来越好,忍不住想欺负他。

  就像他当初欺负自己那样。

  傅星图把他的外套卷成一团,手一挥就要往楼下扔。

  敖凌情急之下扑过去,却扑了个空,傅星图手腕一翻,换了个方向,衣服就掉进了另一边的水桶里。

  敖凌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扑进了他怀里,他毕竟身高在那里,体重也不算轻,加上扑过去的惯性,就算傅星图身材像一堵墙,一时间也没能站稳,慌乱间搂着他的腰,往后退了一大步靠在了墙角。

  敖凌失去重心,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脸,近在咫尺。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微妙,小龙崽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傅星图看了他一眼,十分淡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进去做作业,我去给你洗衣服。”

  “……”

  敖凌现在一点也不想做作业,就想跟他呆在一起,于是没话找话的问了个问题:“你和那个日本小姐姐……还有联系吗?”

  傅星图推开他,自己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全都收下来。

  他们宿舍没有晾衣杆,晾衣服收衣服只需要伸伸手,最矮的敖凌和齐逸稍微踮一踮脚也能够着。

  “偶尔发一两封邮件,聊聊近况,怎么了?”

  “没怎么,”敖凌还靠在墙角,“随口问问。”

  “她给了我许多鼓励,也给了我很多建议,在恢复性训练的阶段都非常实用,我很感谢她。”

  “那你喜欢她吗?”就连敖凌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傅星图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网上许多网友说你们是‘飞鱼CP’,曾经少年成名,又经历了挫折,很励志,也很般配。”

  敖凌越说声音越小,后来干脆低下了头。

  一只手伸过来,冷不防拧起了他的耳朵:“小朋友,我跟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多读书,少八卦。”

  熬过了艰难的恢复期,傅星图的成绩有了明显提高,尤其是自由泳,最近已经游进了22秒多,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坚持没有一点毅力,根本就做不到。

  但他毕竟已经23岁了,又耽误了整整两年多时间。成绩一旦达到了一个点就进入了瓶颈期,很难再有突破。

  无论是自由泳还是蝶泳,50米还是100米,他已经连续两周,成绩都只能勉强达到B标,距离A标还有零点几秒的距离。

  零点几秒听起来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可是放在游泳池里,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难以逾越。

  他有点着急,整个人显得情绪焦躁,话也少了,成天不是泡在游泳池就是泡在健身房,大家这才真正见识到,傅指导以前当教练的时候有多客气,他对自己是真的狠,每天一万五的计划,雷打不动。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就连沈兴国这个师父,威逼利诱也劝不动他。

  敖凌的训练似乎也到了一个瓶颈期,正好卡在A标稍稍往前一点,距离奥运冠军却还有一段距离。

  两个人都很苦恼,一个为了奥运会资格,一个为了奥运会冠军。

  就算不说话两个人也喜欢成天黏在一起,一起出早操,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回宿舍。

  能看到傅星图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到敖凌,看到敖凌就知道傅星图一定在他周围。

  两个人很有默契,虽然训练计划不太一样,但起水的时间总是差不多的,还会主动留下来,各练十个个出发转身,然后往更衣室走。

  沈兴国看到他俩这状态也有点心急,周日那天干脆给他俩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傅星图:“千万把人给我看好了,这可不只是咱们C省的宝贝,现在全国人名都在关注他,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可赔不起。”

  傅星图不以为然:“这不是我以前的待遇吗?怎么,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沈兴国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赶紧滚,你要气死我。”

  说是逛逛,傅星图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逛逛,他问敖凌:“去看电影还是去游乐场?”

  敖凌摇了摇头,都没什么兴趣。

  傅星图想了半天,决定带着敖凌去爬山。

  两个人来到郊区一座景点,不用买票,开车沿着公路上去,路两旁有许多民宿,为了吸引游客,民宿建的都很有特色,尤其是院子里的假山凉亭,小桥流水,颇有意趣。

  敖凌望一望左边又看一看右边,想着要是晚上能住在这儿就好了。

  到了一定高度,车就不能再往上开了,两个人得下来走路。

  虽说是已经建好的步道,但是靠两条腿往上爬还是挺辛苦的。

  他们俩体能好,肺活量也好,一口气爬上山顶也不成问题,路上看到好多人走走停停,要么停下来歇脚,要么停下来拍照。

  他们俩一路走上去,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毕竟傅星图身高在那里,敖凌脸长得又实在是少见的好看,别说女孩子,就连男的也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

  今天天气不太好,走了走着就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傅星图有备而来,从背包里拿出两顶帽子,把棒球帽戴在自己头上,面积更大的渔夫帽扣在了敖凌脑袋上,不仅遮雨还挡脸。

  往前再走一段有好一大片竹海,据说是自然保护区,空气清新怡人,春寒料峭,旁边的游客甚至穿着羽绒服,就他俩T恤外面穿一件外套,常年泡在水里,是真不怕冷。

  往竹海深处走,就没有了修好的石板路,深一脚浅一脚全是泥巴,傅星图今天穿了双白色的运动鞋出门,实在不想往里走,奈何前面的小家伙却兴趣盎然,无奈,他也只好跟着。

  敖凌在路旁发现了一颗春笋,比他人还高,旁边还生长着许多鸢尾花,白的、蓝的、紫的,经过雨水的冲洗,显得更加清丽。

  敖凌平时没什么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看什么都很新鲜。

  傅星图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手机调成拍照模式,随时准备抓拍。

  一阵微风吹过,竹叶便跟着沙沙作响。敖凌抬起头来,看那些繁茂的竹叶,忽然一滴水掉下来,颤巍巍的落在了他的鼻尖。

  傅星图举起手机,正好拍下了这个画面,看着照片中清亮的眼眸和美好的少年,感觉自己的心就如同那一滴水,也跟着颤动起来。

  心脏病人觉得自己大抵是不太好了,需要回去吃点药,改善一下这不合时宜就心动的毛病。

  穿过竹海再往前走有一条玻璃廊桥,敖凌走了两步,又回国头来看傅星图,向他伸出手:“别怕,我牵着你。”

  傅星图一把拍开他的手:“走你的。”

  玻璃梁桥一边可以看到巍峨的主峰,一边是错落的城市,脚下还有雨雾蒙蒙的山林,从头到尾美不胜收。

  走下玻璃廊桥的时候,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敖凌摘下帽子,叠好放进背包里,又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傅星图。

  “我们今晚能住在这儿吗?”

  “不能,除非你想违反队规。”

  敖凌问:“违反队规会怎么样?”

  “根据情节轻重,依次为,批评教育、写检讨、罚款、禁赛。”

  敖凌想了想,今晚住在这里应该也不算多严重的问题,于是他又问道:“罚款罚多少?”

  傅星图转过头来看他:“集训期间夜不归宿,直接禁赛三个月。”

  敖凌闭了嘴,禁赛三个月,他们至少要错过三项比赛。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前面还有一个道观,依湖而建,看上去建筑规模特别宏大,藏经楼、三清殿、药王殿,再往上走是玉皇楼。

  在玉皇楼前往下看,事业非常开阔,可以俯瞰群殿,还有前面碧绿的湖水。

  玉皇楼供奉的自然是道教的最高领导人玉皇大帝,敖凌好奇的走进去看了一眼塑像,摇了摇头,小声评价:“一点也不像。”

  傅星图挑眉:“你见过?”

  小龙崽机智的吐了吐舌头:“和电视里的一点也不像。”

  “……”

  这一圈逛下来,天都快黑了。两个人从另一条路下山,一路上又看到了许多民宿,院子里的花开得姹紫嫣红,有秋千有吊床还有爬满一整面架子的荼蘼。

  敖凌站在铁门外,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院子里竟然还跑出来一条柴犬,一见他就咧开嘴笑,活像个拉客的店小二,就差来一句“客观里边请”。

  傅星图走出去两步,发现不对劲,人没跟上来,又回头叫了他两声。

  敖凌自顾自的蹲下来逗狗,根本听不见。

  傅指导叹气,孩子不好带,不如扔山里喂狼。

  可是他们家孩子那么可爱,还能拿冠军,他舍不得,只能认命的倒回去,牵着他的手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走吧,回去了。”

  两个人回到学校的时候沈兴国还没有下班,专门等着他俩,看到敖凌就问:“小家伙,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小家伙也没什么防备心,傻里傻气的点点头:“还不错。”

  “那就好,”沈兴国把背在后面的手伸出来,“这是今天的训练计划,你们俩完成一半就回去休息吧。”

  “……”

  不是他批准的假,让两个人出去散散心吗?这怎么还有训练计划要完成?

  “去吧去吧,抓紧时间。”沈兴国乐呵呵的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剩下那一半,明天晚上补上。”

  “……”

  敖凌总算明白了,当初傅星图对着他们笑里藏刀都是从他这儿学来的。

  果然,小狐狸都是老狐狸交出来的,没有一个好人。

  好在这一趟山没白爬,接下来一个星期,傅星图的成绩有了很大的突破,50米自由泳可算能游到22秒50以内了,100米自由泳也能游到49秒左右,但他的蝶泳却依旧没什么进步。

  敖凌同学,开开心心出去玩一趟,回来之后成绩还是老样子,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问题沈兴国也没有想通,照理说,敖凌这个年纪,正是成绩突飞猛进的时候,以他的天资和刻苦的程度,游进21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怎么到了如此关键的时期,成绩就是提不上去呢?

  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傅星图无意间找到了答案,这天晚上他们在宿舍里休息,其他队员过来串门,几个人玩着玩着就开始掰手腕,敖凌也参与其中,最后发现,他是最弱的那个,谁都赢不了。

  傅星图留意到这个细节,第二天训练结束就把人带到了健身房。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你的人设彻底崩了你知道吗?

  还有另外两个,不是我要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是他们俩自己搞在一起了,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