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来了？”
“方才你在宴会上连个正眼都不给朕，朕就顺路看看。”
“原来养心殿与凝锦宫还是顺路，这我是第一次知道，”霍止将门关好，然后毫无形象地躺在了榻上，沉沉地叹了一声长气，“皇上不累吗？”
陆戎珏笑着放下了折子，“你这是在邀请朕入寝吗？”
霍止唔了一声，“皇上可以理解成是我困了，想请皇上挪步。”
“这一早上还没睡够？”
“如果不是皇上突然告诉我今晚的赏花宴，这会儿我已经入寝了。”
陆戎珏轻哼一声，“这是怨朕没有通知你？”
“这不正合了皇上的意吗？”
“那你说，朕是什么意？”
对上陆戎珏深沉的眼眸，霍止的声音顿了顿，“君心难测，我不知道。”
他这番话说出，陆戎珏竟然低低地笑了两声，他欺上身体熟练地解开霍止的发带，然后轻轻地摆弄了一会，吻了上去。
霍止没有推开他，按照陆戎珏的话来说，这是‘利息’。
可是随着这个吻越来越急促霸道，霍止吃痛地哼了一声，打了一下陆戎珏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陆戎珏当然不会这不轻不重的一下就停下手上的动作，可是霍止的脸色却开始逐渐变差，他这才松开了对方，低声问，“怎么了，朕弄疼你了？”
“我腿疼......”
“朕给你揉揉。”
得了便宜的陆戎珏总是比平常要来得更好说话，可霍止却无心调侃他，他白着脸缩进陆戎珏的怀里，摇着牙说，“水，我要去水里。”
“你的腿......”
陆戎珏明白了问题所在，他弯下身轻而易举地就把霍止横抱了起来，走向了与厢房相连着的浴池，“是维持不住人形了吗？”
霍止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
浴池由上好的暖玉做成，此时还冒着雾气，不等陆戎珏将霍止的衣裳褪去，霍止就已经自己跳进了水里，一双修长的腿在水中幻化成了一条闪着鳞光的鱼尾，陆戎珏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微光一闪而过。
霍止整个人都浸在了池中，虚弱的身体终于有了好转，湿透的衣裳全都黏在了他的身体，霍止干脆地脱下了上衣，却发觉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他的背后，仿佛化为了实形。
霍止回头一笑，大大方方，“皇上在看什么。”
“看你。”
“那好看吗？”
“好看。”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霍止这一笑，陆戎珏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这世上的所有皇权富贵似乎都没有这个笑容来得美好，当然，也仅仅是那么一瞬。
陆戎珏蹲下身，“你过来些。”
霍止埋在水里吐着泡泡，没动。
“朕让你过来些。”这一回加重了语气。
霍止缓缓游了过来，陆戎珏则是将手伸进了水里，摸上了他的鱼尾。
一瞬间，像是有一簇细小的电流从陆戎珏触摸的地方通向了霍止的大脑，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半条鱼尾都泛起了麻，说不上的......舒服。
陆戎珏：“是硬的，很滑。”
“鳞片还能是软的吗？”霍止不满地瞪着他，“皇上动手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君子不能乘人之危。”
“不会说就不要乱用成语。”陆戎珏好笑地看着他，“这个模样的你，更漂亮。”
霍止勾了勾唇，“那皇上过来一些。”
“做什么？”
“刚刚皇上让我过来我都乖乖照做了，皇上也不能听我一次吗？”
霍止一双眼中含着楚楚的水光，单是看着就没有人能拒绝，陆戎珏向前走了一步，而也就是下一秒，霍止猛地拉出了陆戎珏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带入水里，随着一声‘嘭’的水花溅起，陆戎珏的发冠散开，浑身湿透，方才满是帝王之气的男人此刻处处透着狼狈，霍止扶着陆戎珏的身体替他保持平衡，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皇上就算成了落汤鸡还是很帅。”
“你好大的胆子。”
陆戎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声音含着愠怒。他沉着脸没有表情的模样很是唬人，至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能吓软了腿。可是霍止却笑得没心没肺，替陆戎珏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皇上，我这应该也不算是乘人之危吧？”
“你还有理了。”
陆戎珏又气又想笑，他明白，如果做出这些的人不是霍止，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可霍止不一样，他就像有一种莫名的蛊惑，让他再大的怒气都在心底逐渐消散。
“朕的衣服湿了，今晚是回不去了，”陆戎珏说，“这可不能怪朕。”
“好了，我知道了。”霍止唔了一声，“皇上，你松手。”
“为什么。”
陆戎珏的手放在霍止的鱼尾上，勾了勾唇角，“摸这里，你有反应是吗？”
心底的羞耻就被对方这样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霍止红着一张脸埋在陆戎珏的肩上，闷声嗯了一下。
陆戎珏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底下意识流露出的温柔，吻了吻霍止湿漉漉的头发。
远远看去，亲密无间。
而陆渊的身体却像是被冰水覆盖，从头到尾的僵在了那里。
他站在窗外，离那副美好的画面只有薄薄的一墙之隔，却好似硬生生地被隔开到两个世界之外。陆渊死死地盯着霍止秀丽的侧脸，脸上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
仿佛与在宴会上的漠然判若两人。
方才他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可是身边人潮拥挤，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一切都结束后他才终于有了机会跟上霍止的脚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夜晚尾随着另一个男人，等到注视着霍止的身影走进了凝锦宫，陆渊的心才蓦然空了下来。
夜已深，今晚还是不要打扰他了，陆渊心想。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之时，李公公的身影竟然从凝锦宫里走了出来。他像是在对凝锦宫的宫女嘱咐了什么，然后便一人离开了此处，陆渊隐隐约约地听见了‘皇上’，‘小心’这样的字眼，他怔怔地听着，不明白为何父皇身边的人会出现在凝锦宫里。
难道父皇也在里面？
他鬼使神差地潜入了凝锦宫，心跳如雷，透过闪烁的烛光，他可以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清清楚楚地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亲密无间。
“啊！”
听到动静的宫女没想到黑夜里还站着一个人，惊叫出声，陆戎珏凌厉的眼神扫向她，捂住了她的嘴。
“嘘。”
宫女惊恐地看着他，陆戎珏压低了嗓音，“管好你的嘴，要是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本王今晚来过这里，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唔，殿下......”
“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浴池中，陆戎珏的眼皮骤然一跳，“方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霍止摇了摇头，“没有，皇上是累了吗？”
“是有些，”陆戎珏勾了勾嘴角，抛开了那一瞬的异样，“走吧，陪朕入寝。”
“是，皇上。”
脑海中，霍止询问道，“系统，刚才外边是不是有人？”
“是陆渊。”
“谁？”
系统说，“陆戎珏的儿子，太子。”
“我都差点忘了他还有个儿子，”霍止啧了一声。
“他在宴会上就一直盯着宿主看，肯定心怀不轨！”
系统把陆渊刚刚的动作汇报给了霍止，霍止听完忍不住笑了，“这父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嗯？”
“一不开心就喜欢要别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