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叫了司机,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却变成了谢霄在开车。
他说,“你小心一点,别被别人发现了。”
“有什么好发现的?”
“你现在也是一个艺人了,”霍止靠在后座,咳嗽了一声,“药店还开门吗?家里没有解酒药了。”
谢霄皱了一下眉,“你喝了很多酒?”
“一点点,我不太能喝,一喝胃就难受。”
“那你刚刚还拉着我去敬酒。”
霍止笑了笑,“谁让我是你的老板。”
谢霄通过后视镜看见了霍止微醺的脸,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少表情,眼底却莫名地多了几分柔软,他觉得霍止应该有些醉了,连带说的话都多了起来,比平时要更加可爱。
谢霄说,“解酒药吃了还要头疼,你家有蜂蜜吗?泡杯蜂蜜水也能解酒。”
“有吧......”
稀里糊涂的,谢霄第二次进了霍止的家。
霍止是有些昏沉,但也没到酩酊大醉的地步,谢霄的举动都在他的默许之下,不拒绝也不询问。
谢霄泡了一杯蜂蜜水,等他走回客厅的时候霍止已经蹬掉了鞋子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就像个孩子一样,让谢霄停了许久才走过去坐下。
“喝了。”
“嗯,你先放着。”
谢霄不干,“我要看着你喝掉。”
霍止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杯蜂蜜水慢慢喝掉了,然后淡淡地说,“你先回去吧,太晚不安全。”
谢霄本来还有着那么小小的一点期待,可在此刻像是气球被戳了一个洞那样飞快地瘪了下去。
“都那么晚了,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他腆着脸,“从这里到我家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霍止放下茶杯,感觉胃舒服了不少,“你帮我把外套拿过来。”
谢霄哦了一声,乖乖地帮他拿了过来,霍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和一把车钥匙,递过去,“我的车借你开一晚,今天太晚了,不在司机的工作范围内。”
谢霄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是为了借霍止的车吗?他是为了让对方叫司机吗?他明明就是想单纯的借住一晚都那么难吗?
“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谢霄凑上去,嗓音微哑,“我今天也累了,不能疲劳驾驶,我可以在客厅打地铺,保证不会打扰你。”
霍止看着他,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谢霄一顿,“朋友吗?”
“是上司和员工,”霍止勾了勾唇,“一个上司把自己的员工留在家里住一晚,即使他们之间本来什么都没有,但这一晚过后有些东西也还是会变得不一样了。你是这样想的吗?”
就好像把他的心思赤/裸裸地扯在了聚光灯下,谢霄有一瞬间想要逃开霍止的双眼——有时候这个人真的敏感得过分,也坚硬地让他无从下手。
“我没有。”
“你有。”霍止站起身,“谢谢你的蜂蜜水。”
谢霄猛地拽住霍止的胳膊,紧紧的,“你一定要这样吗?”
霍止不喜欢这样满是强迫感的触碰,他说,“你已经逾越了。”
“这样也算吗?”谢霄轻笑了一声,“那你亲我的那一次算什么?明明是你先逾越的。”
“你可以把那次当成一个手段,毕竟公司很需要你。”
手段?谢霄眼底的情绪变得暗然,“霍止,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特殊的吗?”
霍止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谢霄凝视着他,“是你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也是你主动吻了我。你从不避讳和我亲近,就算公司里有了流言蜚语也不在意。你带我去那么重要的晚会开扩人脉,还默许我第二次踏进你的家门。你的身边没有其他男男女女除了我,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我觉得你的心里有鬼?”
“是你搞错了,”霍止说,“我不止给你一人留下了联系方式,这二十八年里也不止吻过你一个,我不在乎流言蜚语是因为心里没鬼,我带你去晚会是想让你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至于默许你进入我的家,是因为我并没有把你当作什么洪水猛兽,你是我的艺人,我们本应该要互相尊重,难道你要我把你拒之门外吗?”
霍止简直把谢霄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完全颠覆,让气氛陷于了死一般的沉寂。
谢霄缓缓松开了手,讽刺地勾了勾唇,“你是想说我在自作多情吗?”
刚刚他是冲动了,可是冲动过后又奇迹般的冷静了,谢霄紧紧地盯着霍止的双眼,像是要透过这双过分疏离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究竟是不是铜墙铁壁铸造的。
“但这不是全部。”霍止突然说。
“什么意思?”
霍止向他走了一步,谢霄便往后退了一步顺势坐在了沙发上,霍止强势地把膝盖撑在了他的两腿中间,整个人都半压在了谢霄的身上,他沉沉地俯视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距离。
谢霄和霍止一般高,而此时他不得不抬起头仰视这个男人,就连呼吸都禁不住放慢。
很危险。
“要不要跟了我?”霍止低低地问。
谢霄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有些干涸,“跟了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让流言成真。”
*
谢霄很久没和一帮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了,所以在微信群里的一通轰炸后,他还是选择了赴约。
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卡座里多了几个新面孔,谢霄一坐下来就被人群围了起来,仿佛众星拱月一般。
有人笑道,“现在是大明星大忙人了,约都约不出来。”
谢霄接过酒杯,“工作太忙了。”
“娱乐圈好玩吗?为什么不直接去演戏啊,让你叔叔给你开后门。”
“那没意思。”
“是是是,那去选秀够有挑战性了吧?”
谢霄嗤笑了一声,“我也是跳着玩。”
有人以为谢霄是谦虚,连忙拍马屁,“跳着玩都能拿下第一,不愧是谢爷。”
可是谢霄听着这些恭维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只不过实话实说,是真的玩玩而已。
聊着聊着就又回到了女人身上,谢霄一个人喝着酒突然被人提起,问,“谢爷,你上次的目标追到手了没?”
一提到这个就有人来了兴趣,谢霄却是有些不耐,沉默了一会,“快了。”
“这都把个月了,还没追上啊?”
谢霄垂下眼帘,“有没有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刀枪不入?”
他们一听就知道有故事在里面,追问道,“怎么,那女的拒绝你吗?敢拒绝的这是第一个吧?”
“不是,他没有拒绝我,”谢霄喝了一口酒,“相反,他有时候很主动。”
“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谢霄闷声说,“他不喜欢我。”
朋友听的有点懵,捋了好一会才问,“她既然都主动了那肯定不会拒绝和你上床啊,至于喜不喜欢,你不是最讨厌结束后还缠着你的女人吗?这样不正好。”
谢霄一直绷着的那条神经突然被这句话给点醒了,的确,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和霍止上床,他喜欢对方的脸和带给他的感觉,至于喜欢这种东西是他曾经最不屑的,他为什么要纠结于霍止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
谢霄点开微信,里面是和霍止刚刚聊的内容,他给对方的备注是“金主”,倒也符合霍止此时的身份。
因为那晚霍止说出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这应该是谢霄最原本的目的,可是当他回想起来,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
因为他能看见说出这话时霍止的双眼,里面没有爱意,一点也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引诱他?
……
不行,他不能去想,他应该开心不是吗?
谢霄烦躁地靠在了椅背上,冲身边的朋友说,“再来一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