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深吸一口气, 佩戴好监听装置,推开更衣室的门,走出去。
远远看到莫辰站在前厅和胖子卢州聊天, 脸上挂着他常常会流露的那种浅浅的笑意,江小川的心跟着那笑容一起变得柔软。
莫辰看起来和过年的时候没有区别,神情平静, 面色如常,显然并没有被自己和江小川跨年夜那晚的事影响到。
江小川立即明白, 夏一八那些所谓的“雄虫在床上很可怕”的言论,全是胡扯,害得他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
如今担忧和焦虑消下去,江小川远远望着莫辰的侧脸, 这才恍然察觉, 这两天见不到莫辰,江小川真的很想他。
这时,莫辰像是感觉到江小川的目光,倏然转头,朝江小川看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莫辰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绕过胖子卢州, 缓步朝江小川走过来。
“你……”
江小川想问问莫辰这两天过得好不好, 身体怎么样,可刚说了一个字,无意间垂眸,余光暼见莫辰手上的指环, 呼吸一滞。
莫辰的中指上, 此时正戴着一枚银白的戒指, 那戒指,江小川一眼认出来了,是他买的灵魂之戒的周边。
江小川眉头紧紧拧住,“你怎么……戴着这个?”
莫辰抬起手,将戒指举到两只虫面前,正要开口,身后赵卓走过来。
“还有最后一刻钟了,祖宗们,有什么话能不能打完比赛再聊啊,你们想急死我吗?”
赵卓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推着莫辰往他的更衣室走。
江小川站在远处看着莫辰离开的背影发呆,卢州胖子和阿水凑到他身边来。
“你们看到队长手上戴的那个没?”
卢州压低声音很兴奋地问。
“那能看不到吗,那么亮一枚,大老远就闪瞎我的眼,”胖子也很兴奋,“明显是有情况啊,难怪突然消失那么久。”
虽然是自己家俱乐部的场馆,可毕竟是受联盟监管的,到处都是摄像头和监听器,大家虽然八卦,但也不敢讨论得很详细,只等着比赛结束了再拉着莫辰好好质问一番。
刚过完年,虽说已经抓紧时间做了集训了,但选手们状态依旧不算太好。
连江小川这个比赛机器都因为莫辰的事有些分心,莫辰又是最后一刻才赶来的场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私事显得有些疲惫,剩下的三个队友则是还处在假期综合征里没有走出来。
好在对面是刚升级上来的战队,AGo 用现在这样的状态应对,绰绰有余。
比赛比预计的结束时间晚了一些,回去的路上,杨刚显然对这次的比赛成绩并不满意,冷着脸说:“这次每个队员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我已经跟数据分析团队交代过了,他们会尽快把这次的复盘数据汇总好,等会到了基地,大家先去楼上影音室复盘,复盘不结束不准吃晚饭。”
杨刚说罢,在队员们的怨声载道中,走去前排躺下来,闭目养神。
这次在自家场馆打比赛,坐的是队里最常用的那辆商务车,里面空间不大,队员加上杨刚助理领队和替补,基本上坐满了,所以莫辰顺理成章地坐在了江小川身边。
赵卓留在自家场馆没跟队回基地,说是临时有些赛后的事要紧急处理,所以江小川这次没有避嫌,他有一肚子问题想和莫辰聊。
莫辰像是猜到他有问题,就那么静静坐在他身边,等他开口。
江小川想了想,先问了比较好问出口的那个问题:“你这两天去哪了?”
这问题这些天莫辰已经被问过很多次了,可江小川现在再问起来,莫辰不想瞒他,便收起了“私事”那套说辞,压低声音回:“卢主席那边临时有机密项目需要我过去,一起做些研讨。”
既然是联盟的机密项目,江小川自然就不好再往深了问,其实只要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或者身体原因,那江小川就放心了。
可关于那晚的事,江小川思来想去,都不知怎么开口,他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会不会伤到莫辰,可现在莫辰就坐在他旁边,表面看起来很好,至于其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其实很想问问,可现在这样的场合,他又问不出口。
沉默片刻,江小川盯着莫辰手上戴的戒指,问:“这戒指,是我给你的?”
莫辰转过头,看着江小川的侧脸,眼中露出探究的目光。
这些天和江小川通过微虫聊的那只言片语里,莫辰猜到江小川是喝断片了,可他没想到,江小川能把那晚的事忘得那么干净。
莫辰笑容有些无奈。说不清对江小川断片这事,他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队长,”这时,卢州趴在前排椅背上,凑过来,“你这戒指,是订婚戒指吗?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瞒着我们?”
胖子这时也跟着凑上来说:“你这两天玩消失,又说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私事,其实是悄悄回去准备订婚宴去了吗?”
连阿水这时都凑上来说:“订婚宴?这么重要的事都能瞒着我们?是上次相亲酒会的时候认识的那只雄虫?”
莫辰淡然自若地将手抬起来,送到队友们面前,“不是,就是灵魂之戒的周边,我喜欢就戴着了。”
胖子依旧不解:“喜欢戴哪不好,要戴在中指这种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地方啊。”
莫辰无所谓地说:“我喜欢戴在中指上,有什么问题吗?”
阿水这时笑着摇头,“幸好今天卓哥没跟队车一起回去,否则他现在估计已经气到要冲上来强行把你的戒指收走了。”
被阿水这么一提醒,一直默默坐在后排的小助理这时也凑上来,低声说:“莫队,那个,今天比赛的时候,你不会也一直戴着这戒指吧?那会不会有被拍到的风险啊?”
被小助理这么一说,其他队员脸色骤变。
“不会吧?”
“真的拍到可麻烦了。”
“我们队内都能这么脑补,很难说观众和粉丝不会乱想。”
“应该不会。”
莫辰随口回一句。
莫辰其实也不太确定,不过一般比赛就算拍选手,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对着脸拍的,不太会往手上拍,拍键盘都是拉远景全队一起拍的。
正聊着,队车驶入了地下车库,想到接下来的复盘,队员们瞬间蔫下去,背着外设包不情不愿回训练室放东西,然后赶去复盘影音室。
江小川先在影音室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紧跟着莫辰在他身边坐下。
待到大家都到齐,杨刚冷着脸宣布开始复盘。
借着杨刚中途疯狂朝卢州输出的时候,江小川身体朝莫辰那边靠过去,很小声地问:“那个戒指,能不能……”
江小川话说到一半,莫辰手环里弹出一条赵卓的消息。
莫辰随手点开微虫账号,就看到江小川上午发给他的一条未读消息。
莫辰转头看一眼江小川,然后点进两只虫的对话框,手放在那条语音上,“说了什么?”
江小川吓得慌张抬手去抢莫辰的手环,“别点!”
莫辰将手臂伸向另一侧,想要躲开江小川,却不小心误触到那条语音。
而这时,杨刚对卢州的训斥刚好告一段落。
于是,安静的,隔音效果极好的影音室里,一条语音突兀地响起:
“Mo,跨年夜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做——”
啪!
江小川的语音放到一半,莫辰慌张将手环静音了。
这次,少有的,连莫辰自己都有些惊慌失措。
影音室里,所有虫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后排纠缠在一起的江小川和莫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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