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听蒋敏话音，有些迟疑地问，“你什么意思？不是你吗？”
蒋敏真是哭笑不得，“我巴不得他们一家老小都去死，说实话，我还得感谢陆珩跟你家老太太，没他们，我现在哪有这么逍遥自在？”
“住大豪宅，享受着顶级SPA，还没人天天在我耳边尖酸刻薄，这是我二十八年来过得最开心最自在的日子。”
夏至，“可是你没钱。”
蒋敏哈哈大笑，“没钱？谁跟你说我没钱？当然，跟陆氏比我肯定是没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再不济把房产卖掉几处钱就来了。”
也是啊。
老大家的房产就十几处，他们夫妻俩怎么也得七八套。
蒋敏见夏至沉默，便又问，“你方才那些想法到底是你的猜测还是你们陆家其他人的猜测？”
夏至连忙说，“我的猜测。”
蒋敏顿了下，“虽然是你的猜测，但你倒是提醒我了，毕竟目前来说最有可能害老太太的人就是我，我是陆韬的媳妇，没道理不为夫家报仇。”
“所以呀，我还是要尽快想办法摆脱我的嫌疑。”
“小夏，你放心，你之前帮过我，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密战友了，我蒋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有几分道义，比起陆韬他们一家来说会善良得多。”
“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来抓抓凶手吧，看谁胆大包天在这个时候扣我一顶帽子。”
夏至见蒋敏言辞凿凿不似作伪，心中有了几分动摇，难道真不是她？
如果不是蒋敏，还能有谁？
“行吧，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蒋敏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然后闭上眼睛继续享受按摩师的服务，脑子里却已经把夏至说的那些话来回颠倒了数遍。
谁要害她？
谁要害老太太？
如果在老太太心中的选项是她，那么老太太就不会去联想别人，可在蒋敏这里，她已经把自己这个选项排除了，那么就会有另一个人。
首先要查老太太身边的人，毕竟只有她们最容易接触到老太太。
再查这些人最近都跟什么人往来了，家里可有什么突发情况，那样，或许就会离真相更近了……
蒋敏摸出手机打了两通电话，然后就静静等待消息。
想当初她真是被爱蒙蔽了双眼，才会任由陆韬那样伤害自己，任由公公婆婆奴役欺负自己，现在她什么都想通想明白了。
既然陆韬害得自己不能生孩子，那她就可劲儿的糟践他的资产，耗光了为止。
蒋敏被按得舒服了，忍不住轻轻的闷哼出声。
慢慢的，身后覆过来一具健硕的身体，她也没有拒绝。
陆韬能享受的，她也能。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电话来了，先来电话的是老太太宅子里的洒扫女佣，她说大少昨天夜里就回来把他们所有人都一一盘问了。
于是，小荷把自己跟大少说的那些话又跟蒋敏说了一遍，“蒋小姐，我只知道这些。”
蒋敏问，“陆括查到什么了吗？”
小荷摇摇头，“好像没有，不过大少把那些剩下的饮食全都带走了，估计是送去检验。”
蒋敏，“老二家不曾有人去过吗？”
小荷想了想，“不曾。”
蒋敏，“行吧，你留意着，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
“如果能够提供有效情报，我不会亏待你。”
小荷连声答应。
蒋敏掐断电话，她有些烦躁地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荷是蒋敏安插在老太太宅子里的线人，就是为了就近打听一些情况，这些年从没用过，如今也是难得派上用场。
而在老二家，她自然也放了人。
只是那人迟迟没有给她回电话，这让蒋敏微感不安。
直到晚上，老二家那边的人才给她来了电话，蒋敏几乎没说话都是听那头说，最后挂电话时才交代道，“查一下在哪家店里订的花。”
有点意思。
陆家从过世陆老爷子这一辈算起一共三兄弟，陆括的爷爷是老三家，陆氏集团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一手打下的江山，其他两家兄弟便跟着沾光。
可人心总是贪婪的。
有人贪在明面上，有人贪在暗地里。
老大家当年能为了夏家的助力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老二家就真的能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有是有的，只是老二家的当家人胆小怕事，没陆松平豁得出去，所以在公司自然也争不过老大家。
不过现在老大家落马了，按理说这对老二家是天大的好事，自然要更加与老太太那头亲近亲近，断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
所以先前蒋敏纵然有所怀疑也不敢相信老二家真的会投毒，一是他们家人胆小，二来现在正是他们巴结陆氏的好时候。
但听到线人说的那番话后，蒋敏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老二家最近动态不同寻常，事事透着古怪，在蒋敏看来他们已经是不二选择的嫌疑人，可她思来想去却琢磨不透老二家的动机。
动机是什么？
什么驱使他们如此做？
利益？
还是把柄？
这事哪怕老太太不来追究她，她也得给自己一个清白。
夏至昨夜心神不宁一直没睡好觉，听到老夫人没事，她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浑身瘫软得坐在走廊上半晌才喘过气。
眼前有点花白，不知道是身体不好还是缺觉，总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夏至勉强撑起身体转身下楼，电梯里人满为患，各种气味掺杂，熏得她头越发晕。
夏至在楼下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到了家中已然支撑不住，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梦很破碎很撕裂，像油墨画，大片大片红色的颜料。
夏至有些力不从心地挣扎着，似乎想要从那片红色的颜料里爬出来，可是她爬呀爬，不管多努力，那颜料仿佛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她感觉到了绝望，深深的，无边无际的绝望。
慢慢的，她的双臂没了力气，双腿也是，颜料淹没了口鼻，淹没了眼睛，最后淹没了头顶。
窒息。
所以空气氧气都被夺走的窒息。
腹腔炸裂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