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回到车里的时候，宋尧真的收到了那首曲子，赶紧给宋久富发了个谢谢的话过去，带好耳机的空档，得到了对方一个微笑的表情。
不过这些他都习惯了，关键在于那首曲子究竟如何，到底能不能适用于花滑。
宋尧正了正神色，看不到一丝的漫不经心。
车窗仿佛是个隔绝世界的存在，外面无论什么灯红酒绿，花团锦簇一概不见，里面的空间舒适昏暗，这个地方和国外完全不一样，但具体在什么不一样有都说不清楚。
冉凛靠在后座车窗旁，他本来是想副驾的，但硬是被宋尧拉了过来，当着长辈的面拉拉扯扯不好，只能同意。
“刚刚没来得及问你，来这里过的怎么样？”苏柳不太放心，而且比较担心他的状态，如果说嚎啕大哭一下，她还理解，反而是一副没事人，这就没法坐视不理。
冉凛回道，“挺好的。”
“我还要好好地谢谢你帮忙照顾了一下宋尧，不然阿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这麻烦精可会折腾了。”
“没事，不麻烦。”冉凛由衷道，虽然有些时间确实是这样的，心底不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
想到这里他偏了点视线给宋尧，对方低着头，手机屏幕的光微微撒在白皙的皮肤上，眼眸里熠熠生辉，耳机线蜿蜒沿着下颌线，姿态看上去前所未有的乖巧。
“没关系，有什么就说什么，阿姨不会过分要求你的，就当自己家一样，先熟悉熟悉。”
苏柳目光如炬，叹了口气，“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如果她还在的话，也一定希望你能过得高兴。”
冉凛抽离了注意，心绪不宁得嗯了一声，睫毛在眼下落出一片阴影。
苏柳似乎还是想说点什么，然而刚刚一直都在沉默的宋尧突然开口，“妈你不要再聊了，我都听不到曲子了。”
“哎调大音量不就好了，惯你毛病。”
冉凛其实没什么关系，事情过去这么久再难都接受了，眉宇之间没有半点情绪，他想了想刚要往窗外看去，耳边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给碰到了，大脑反应告诉他——是耳机。
“妈专心看路，这挺好听的，我给冉凛听听看。”
宋尧说完就降低了声音，语调变得低沉，“我忘了你是不看花滑的，算了，你就随便听听好了，不用说什么评价。”
他眼里是冉凛怔住的面容。
“有...看过一点，”冉凛不由说了实话，再也收回也不能了。
“真的吗？”宋尧心里没信几分，但听到这话后还是立刻往旁边挪了一挪。
这下两个耳机之间的距离更近，后排的空间说大不大，两人的腿都很长，颇有挤不下的意思，不可避免得碰到了一块。
冉凛来不及反应，动作僵硬了一瞬，耳机里音乐就自然而然倾泻而出，钢琴抑扬顿挫，小提琴箜篌拔地而起，各种器乐融合得很好，不过听上去可能只是觉得是个简单好听的曲子而已。
“这真的很适合我，在第三十秒的时候可以做4T，然后滑行，旋转......”宋尧声音轻飘飘地絮叨。
这语气仿佛是在和自己商量着什么。
冉凛脑海里渐渐多出了一点画面，理智回笼，他清了清自己嗓子，不至于太过沙哑，“好好说话。”
“噢噢。”宋尧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并不好，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其实也没有什么，但男德如冉凛肯定接受不了。
这幕恰好透过后视镜被苏柳看到了一眼，随口道，“你们两个关系相处挺好的啊，宋尧看来你之前答应跟冉凛哥俩好的事情，也是可以做到的。”
有些话自己说了不行，同龄人更合适，他们一路都没怎么说过话，她还在担心，现在倒能够松下一口气了。
冉凛反应了两秒，薄唇轻抿，一下压抑住了内心多余的情绪。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要不要再...”听一遍。
宋尧的话还没有说完，本该挂在冉凛耳朵上另一边的耳机被稳稳地甩了回来，他卷了卷耳机线，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又怎么了，生气？他也没怎么惹他呀。
宋尧准备一问究竟，转头过去发现冉凛已经紧闭着眼睛，靠着背垫睡了，因为没有支撑点，脖颈微微后仰绷出几道若有似无的弧度，再往里就看不清楚了。
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装睡。
他盯了一会，觉得没意思，继续听了几遍曲子，简直不要太满意，发给了单于凌去，但现在曲子还没有名字，想了几个又觉得不是很满意。
反正离比赛的时间还有一段可以慢慢想，不急。
回到家苏柳一看到这里的情况顿时就清楚了，感情这两人住学校的事情一个都没和她商量过，“你们俩这是翅膀硬了吗？我不回来的话，是不是都要上天了？！”
宋尧想要辩驳两句，被苏柳吓了回来，只好退而求其次，看向了冉凛，用眼神示意说，你不是说住宿的事情已经告诉她了吗，但是对方别说是回应了，干脆直接无视掉了。
“这是我的主意，主要学业差得多，所以为了方便就搬了过去。”冉凛主动站了出来道。
苏柳这才缓了缓语气，其实也没多少信他的话，以为是不习惯这里，“真是的，放假的时候回来我就过去接你...那你呢？”
“我当然是为了训练方便了。”宋尧不免有几分心虚，拔高音量，他总不能说为了躲开冉凛，搬去了宿舍，正正好好和对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吧。
冉凛大有一直沉默下去的架势。
苏柳担心他太累了，赶紧让回去休息了，宋尧是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继续留在宿舍里。
临到睡前的时候，宋尧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又做什么了，冉凛那副看上去一点事没有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发生气，又给隔壁发了条消息。
【刚刚你要是帮我说两句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宋尧耐心盯了会儿屏幕，对话框上方出现了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转眼就没了，但迟迟没有回应，大概是存心不想理他了。
【你看到了不回我什么意思，那我现在过去找你了？】
下一秒手机亮了起来，他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点开是条语音，一看就是着急忙慌发出来。
冉凛声音低沉中带着点紧张，“不许，我锁门了。”
宋尧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他们比赛的时候也会和别人合住，只是串个门，又不是大事，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
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