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小萱在风家主面前吐槽自己老爹，这边秦肃在腹诽自己师兄。
风家主听着小萱叽叽喳喳的抱怨，刚刚的怒气又消失了。
罢了，今日本来就是打算跟师弟好生谈谈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能够皆大欢喜是最好的。
“行，一会儿我就说说你爹，你爷爷可是留了话的，你爹不听话我可以揍他。”
风家主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小萱的请求。
“真的吗？太好了！”
小萱眼睛一亮，看样子自己多了一个大靠山。
这下子，爹应该允许自己出去玩儿了吧。
“咳咳……”
秦肃实在是不想再听两人说下去了，终于出了自己屋子，来到客厅。
进门后，先瞪了小萱一眼。
这丫头，故意说得那么大声，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么？
小萱冲他吐了吐舌头，乖巧地说道：“爹，我可说的都是实话。”
风家主看着秦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有七八年没有和师弟见面了吧。
记忆中的师弟丰神俊朗，每次见到都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可眼前的师弟，形容枯槁，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可怕的青灰色，眼眶凹陷。
师弟瘦了好多，衣衫穿在他身上，仿佛是挂在一个架子上，空荡荡地。
风家主知道秦肃病了，而且还知道他得了重病。
这些年风家主也不停地为他找一些稀有药材，期望能够让他活得久一点。
只是，突然间见到师弟这样大的变化，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
见师兄看着自己的目光，秦肃轻哼一声说道：“不是要揍我吗？还愣着干嘛？”
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爹……”
小萱有些急了，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风家主是最了解自己师弟的，给了小萱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我们师兄弟多年没见了，我跟你爹聊聊。”
“师伯，我爹身体不好……”
小萱的双眸染上一层深深的忧伤，神色担忧地看着父亲的背影。
爹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所以她都顺着爹的意，知道爹怕她担心他的病，她就故作不知，装作还是几年前那个小姑娘一样……
风家主深深看了眼小萱，这丫头，也不容易。
他吩咐风义不必跟着自己，便随着秦肃出了院子。
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秦肃带着风家主七弯八拐地走了好一阵子，才在一所有些破败的房前停下。
随手拿起一根细枝，就捅开了门上的锁。
要不是秦肃病入膏肓的模样让他难受，他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女儿都这样大了，还喜欢玩小时候的把戏……
“谁的房子？”
“我的。”秦肃推开门，示意风家主进去。
“你就不能好好的用钥匙开门？”
风家主瞪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他随意地看着这座破房子，有些无语。
至于么？秦家祖辈留下的钱财，什么房子买不上，偏偏要这座烂房子。
秦肃懒得回答他，径直打开了一个其中一个屋子走了进去。
“搞得神神秘秘地做什么？”风家主不满地嘟囔着。
秦肃指了指墙边上靠着的一把椅子，“坐吧。”
“呃……”风家主觉得那把椅子更加适合进厨房，不过也懒得计较了。
师弟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你身子如何了？”
终于还是担心他更多一些，风家主忍不住问他。
秦肃嘿嘿一笑，“多亏了前些日子你给找来药材，能多熬几天。”
如果风歌吟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万分。
这个看着有点赖皮的男人，真的是自己那个素雅内敛的师父吗？
风家主见自己师弟又露出了幼时的模样，心里对他处理沈忆凝母子之事的所有不满都烟消云散。
自家人么，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
风家主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秦肃，摆出了师兄的架势。
秦肃撇了下嘴，“我爹说你可以揍我，没说让你训我。”
风家主差点一秒破功，“你这个无赖样子吟儿和小萱知道吗？”
“你说呢？”秦肃耸了耸肩。
风家主摇了摇头，随即面色一整，口气严肃地说道：“这些个破事你不要再管了，到我那里去好好养着。”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病的，就是因为当年无意中窥到天合有难，随后一次有一次的窥视天机，心力耗费太大。
或者说，这就是偷窥天机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这眼看着就要完成了，你让我不管了？亏你好意思说出口。有你这样做人家师兄的吗？”
秦肃怼起自家师兄来是毫不留情，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风家主听完他说的话，突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力反驳。
半晌，才无奈说道：“你这样可熬不了多久啊。”
“所以，我得快些把事情做完。该我做的做到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如此，我也死而无憾了！”
秦肃没有丝毫的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语气很平静。
“你只要别拖我后腿就行。”
风家主闻言，差点暴走，什么叫拖他后腿？
要不是看到自家师弟那副病容，他真的忍不住要揍他一顿。
还是当年好啊，师弟不听话动手打一顿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废话。
师父的理念就是，能动手就尽量别逼逼！
忍！
好不容易把那口气咽下，风家主尽量平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确定你做的是对的？你确定沈姑娘就甘心被你操纵？你确定你残忍地将他们母子分离，能换来你所谓的天下太平？”
几个疑问句一连串地问向秦肃，风家主倒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面对师兄的质问，秦肃沉默了。
过了良久，才有些闷闷地说道：“师兄，我不确定。可是，若是不试一下，我怎么能甘心？这天合的江山是赫连家的，也是你我先祖乃至这几百年来的先辈们世世代代守护的，我不能明知道它即将分崩离析而什么都不做。”
风家主皱眉看着他，正想反驳，秦肃却抬手打断他。
“师兄你听我说。你从小对占卜不感兴趣，甚至不愿意相信，可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沈姑娘就卜出她不是天合的人，这点，你已经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