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一直注意着沈忆凝的表情，此刻见她这样笑容，心里叫苦。
这是怎么了，原本与皇上情深意切的宛妃娘娘似乎是变了。
娘娘这可是在玩火呀！
刘公公只之其一，不知其二。
只当赫连熠对沈忆凝是极宠爱的，什么爱，他一个公公可不懂。
皇上宠着你的时候没事，可若是想背叛皇上..刘公公替宛妃娘娘捏了把汗！
刘公公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组织好语言，“娘娘，皇上这可是念着旧情，您若是一直在外面，皇上怕是会..”
后面的话，刘公公没说下去，沈忆凝听懂了。
他会怎么样？
会来强迫自己么？
沈忆凝笑了笑，她不担心这些，或许说在她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她没概念。
“刘公公，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并非真的宛妃。”
沈忆凝淡淡开口，她知道刘公公是明白这事的。
永娥惊愕地看着她，娘娘说什么呢？
她仔细看着沈忆凝，娘娘怎么就不是真的宛妃娘娘呢？
她在娘娘身边这么久，是不是宛妃娘娘，她一眼就确定了。
此时，她也不敢多嘴，只好焦急地看着沈忆凝和刘公公。
刘公公没想到沈忆凝竟然会如此大胆说出这个事情。
“娘娘，老奴不明白这些，可不管娘娘到底是谁，在老奴心里，您就是宛妃娘娘。”
微微摇头，沈忆凝也不欲多说，问道：“公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公公低头答道：“老奴不知，是皇上叫老奴来的。”
回答滴水不漏。
沈忆凝想了想，遂笑了。
那个男人不再是当初被权臣制约的皇帝了，或许这天下的事只要他想知道，便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
只是，自己在风家，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吗？
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沈忆凝淡淡道：“公公请回吧，就当是没见过我。”
永娥闻言大急，被沈忆凝握住的手颤抖起来，红着眼说道：“娘娘，您不回宫吗？”
沈忆凝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以后别叫我娘娘了。”
刘公公忐忑地问道：“娘娘，老奴斗胆问一句，娘娘是因何事不能入宫，不管什么事，皇上都能解决的。”
沈忆凝再次叹气，她不怀疑和赫连熠的能力。只是，这跟他的能力无关，是自己变了。
或许是逃避，或许又是别的原因，总之，她不愿面对他。
即便是她承认自己爱上大哥，极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是赫连熠的转世。
沉默半晌，沈忆凝说道：“公公，请你给他说一句，就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刘公公呆愣当场，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又根本听不懂。
刘公公苦着脸，“娘娘，这，让老奴如何交差啊！”
言毕，又对永娥使了个眼色。
永娥愣了一秒，忙把手反握住沈忆凝的手，紧紧捏着，好似一放松沈忆凝又会消失一样。
她带着一丝哭音，“娘娘，您就跟奴婢回去吧。您不知道，这些年皇上是怎么过的，皇上夜夜都宿在万安殿，殿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总是自己念叨着，您会回来的，您会回来的。”
沈忆凝虽然能想到赫连熠对自己的思念，却没有直观的了解，此刻听到永娥的描述，才有了清楚明了的了解。
永娥还在说着，“娘娘，皇上不论是遇到烦心事还是开心的事，都会在万安殿里自己说着，好像娘娘就在他面前..”
这些事，是永娥自己猜测的。
赫连熠是时常当做沈忆凝还在，会念叨一些事情，可也不能当着宫女的面不是。
只是一次赫连熠来的时候，永娥凑巧去领冬衣了，才无意中撞见赫连熠在万安殿自言自语，连永娥回来都没发现。
永娥也是机灵，更不敢偷听皇上的话，慌忙悄悄退下。
沈忆凝没有说话，永娥的话听在她耳中，那些言语渐渐变成沉甸甸的铅块，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只是片刻，她便平静下来，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拖拖拉拉。
她看着刘公公，目光平静且清澈，没有半分波动。
“公公，抱歉，我意已决，你就这样回复他吧。”
刘公公都要急哭了，暗自后悔自己这是抽了什么疯，要揽个这样要命的活在身上。
这个答案不是皇上要的，自己回去后，还不知道要面对皇上怎样的怒火。
可面对沈忆凝，他又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用强吧？
且不说得不得罪宛妃娘娘的事，就这风家，自己怕是也出不去。
宛妃娘娘为何在风家，他隐约能知道一点，跟风家少主有关。
皇上再如何强大，如今也是不能跟风家翻脸的。
这该死的灾情，让皇上不得不接受风家的帮助。
唉，皇上，太难了..
沈忆凝见刘公公发呆，轻轻咳了两声，刘公公这才回神。
苦着脸望着沈忆凝，“娘娘，皇上听闻你回来的消息，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您不入宫，皇上这日日夜夜都睡不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刘公公除了替自家皇上诉苦，也没别的招了。
沈忆凝心里有些难受，目光黯然，“公公，你别说了。”
永娥突然跪下，抬脸望着她，双眸里散发出一股坚毅的目光。
“娘娘，您不愿意进宫，奴婢就留下来服侍您，您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刘公公一喜，对永娥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宫女不错啊，够机灵，先跟着人再说。
他却不知道，永娥真没那么多别的心思，就是单纯地想跟在沈忆凝身边，只要跟在娘娘身边，不论在哪里都一样。
沈忆凝扶额，这丫头。
费了好些力才把永娥拖了起来，无奈道：“永娥，我自己都是在风家做客，怎么能留下你呢？”
永娥却固执起来，“娘娘，您总不会一直做客的，就让奴婢跟着您吧，您身边没个熟悉的人服侍您，奴婢不放心。”
刘公公眼珠子一转，也附和道：“娘娘，这小宫女也是您身边的老人了，您就留下她吧，这样老奴也好跟皇上交差啊，皇上也放心些不是？”
对刘公公沈忆凝可没那么好说话，小脸有些寒了，不悦道：“公公你就不要跟着瞎起哄了。”
正在此时，一个人疾步走了进来。
沈忆凝转头一看，风歌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