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的餐桌上摆满中西式各色早点。
自从沈忆凝回来后,许南星在第二天就请来几个身家清白的人负责打理别墅里的家务。
以往他只是一个人住,也不在家吃饭,只有钟点工定时来打扫。
当时贺飞还开玩笑说,这是他执行任务最爽的一次,还有佣人伺候,沾了她的光。
许南星换了干净衣服坐在桌前,见她下来,起身体贴地为她拉开座椅。
吹了个口哨,贺飞笑又开起了玩笑。
“老大,老婆都娶到手了还这么殷勤干嘛?”
被许南星的刀子眼甩了一记后,乖乖闭口,安静地吃起早餐来。
夹了个包子给她,许南星道:“你喜欢的豆沙包,早上路过华记时买的。”
眼神带着满满的宠溺。
“谢谢,你也吃,别管我了。”沈忆凝轻柔的笑道。
“你瘦了很多,多吃点。”许南星关心的说道,又帮她盛了碗绿豆粥。
贺飞突然道:“老大,你们婚礼定了吗?”
“我正要跟凝凝商量这事。”
许南星嘴上回答他,眼光却看向沈忆凝,带着满眼的期待。
婚礼吗?
沈忆凝其实并不想办什么婚礼,但看到许南星眼里的期待,这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轻声道:“大哥你决定吧。”
许南星好似松了口气。
笑道:“那好,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做新娘就好了,下午我叫人来给量尺寸做婚纱。”
“大哥,对不起,改天好吗?今天我答应苏慕云去医院接他出院,顺便请他吃个饭。”
沈忆凝有些忐忑的看向许南星。
许南星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
随即柔声道:“哦,没事,你去吧。我让他们明天来好了。”
“嗯,好。”沈忆凝松了口气,看来大哥并不是那么介意她和苏慕云来往了。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苏慕云确实没有什么吧。
沈忆凝没有发现许南星低头喝粥时,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虽然贺飞很不希望沈忆凝再和苏慕云来往,但还是尽职地陪她去了医院。
病房里,苏慕云已经换下病号服,换了件米色休闲T恤,淡蓝的牛仔裤。
整个人显得既精神又和煦如四月的暖阳。
见到推门而入的沈忆凝,苏慕云好看的双眼立刻闪亮如星。
脸上带着笑意,声音清透又柔润如丝。
“凝凝,你来了。”
对他淡淡一笑,沈忆凝道:“嗯,你的检查都做完了吗?”
“嗯,上午就做了,办了出院手续,就等你来就可以走了。苏慕云点头回答。
眉头一皱,沈忆凝问道:“你上午就办好了?现在快五点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苏慕云浅浅一笑。
“呃,我怕你有事,就没打。没事,我正好也休息下。”
这个呆子!
沈忆凝想起风歌吟曾为她做的一切,心下恻然。
“想吃什么?我知道有一家法国菜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沈忆凝问他。
苏慕云站起身,笑道:“好啊,我一听就馋了。我们走吧。”
当看见病房外站着的贺飞一行人,苏慕云身型一滞。
感觉到他的变化,沈忆凝道:“没事,他们是保护我,待会我们自己坐一桌。”
苦笑一声,苏慕云道:“我以为只有你跟我。”
沈忆凝抱歉地笑了下,没再说话。
他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不会懂他们的生活和面临的危险。
她也不准备告诉他这些对他而言很黑暗的东西。
宁海市最高的建筑顶楼。
浪漫的法国餐厅处处可见雕花线条制作精细的法式廊柱,气势恢宏。
豪华舒适的用餐空间,无处不是蕴含着贵族风格,高贵典雅的气质。
举起红酒杯,沈忆凝浅笑着向他道贺。
“祝贺你出院。不过,你只能喝一口哦,你才出院,意思一下就好。”
柔和的灯光下,苏慕云璀璨如星的黑眸更显晶亮。
如丝般柔和的嗓音道:“好的。你也少喝点。谢谢你,凝凝。”
他手法熟练地切好沙朗牛排递到沈忆凝面前,换过她面前还没动的盘子。
他的体贴让沈忆凝微微不安。
“我自己来就好了。”
淡淡一笑,苏慕云温柔地看向她,“我真想每天都能照顾你用餐。”
尴尬地一笑,沈忆凝转换话题。
“那个,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找你拿东西。”
苏慕云好看的双眼微微一黯。
“凝凝,是不是你取回东西后,就不会理我了?”
“不是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沈忆凝急忙解释道,她没法拂逆跟风歌吟一模一样的苏慕云。
她把心底深处对风歌吟的歉疚心理,不知不觉间就转移到苏慕云身上。
“好朋友!谢谢你凝凝,愿意把我当做好朋友。”
苏慕云掩饰住心底的失落,勉强一笑。
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急的话,下周一好吗?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沈忆凝点头道。
蓦地,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抬眸看向他。
苏慕云眼底有着浓浓的哀伤,声音苦涩。
“凝凝,我想起了很多事,如果风歌吟曾伤害到你,你原谅他好吗?”
沈忆凝一脸的错愕,风歌吟什么时候伤害过她了?
不解道:“你说什么?”
收回手,苏慕云淡淡一笑,“没什么,随口说说的。”
“你又想起什么了?”沈忆凝追问道。
拿着刀叉的手停下动作,苏慕云定定地看着她。
“很多,也很凌乱。我想,他比我更爱你。”
“是吗?”沈忆凝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
“知道吗?车祸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我的每一世,或者说是他的每一世,都在找你!每一世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到老死。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宿命!”
苏慕云柔润如丝的声音虚幻得有些不真实。
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会这样?
每一世,每一世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到老死。
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凉,又是怎样的一种执念,才能让他的每一世都固执地寻找她,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