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凝愠怒地看他一眼，“不准说！出去，否者我不泡了。”
赫连熠无奈，只好退到外间，又叮嘱她若是发作就喊他。
沈忆凝咬牙泡进药水中，水温太高，忍不住站起来，又强忍着沉入水中。
突然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处有块指甲大小的红斑。
鲜艳夺目，触手平整光滑，没有任何感觉，很是奇怪，想不出原因来。
不到片刻，她就有些忍受不住了，滚烫的药水似乎要将她全身肌肤灼伤。
但想到那毒发的痛苦，便又紧紧咬着唇生生受着。
过了一会儿水温渐渐降下来，她轻呼口气，正要放松。
忽然看见赫连熠走了进来，她双手护住胸，杏眼圆睁嗔怒地看着他。
“怎么又进来了？”
赫连熠轻声说，“水凉了。”
说着挽起衣袖拿过一个水瓢舀出桶里的药水倒进一个水桶，性感的薄唇紧抿，动作认真轻柔。
呆呆望着他，沈忆凝心下有些感动。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却做着下人的事，那么自然，丝毫没有违和感。
赫连熠转身拎进一大桶滚热的药水，强健有力的手臂抬高水桶，将药水小心翼翼顺着桶壁倒进来，没有溅起一个水花。
浴桶里的水温又渐渐升高，沈忆凝咬着唇忍受。
赫连熠心疼地去揉她的唇，“别咬，痛。忍忍，乖，忍忍就好了。我陪着你。”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沈忆凝突然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沈忆凝出了很多汗，头发都浸湿了。
赫连熠满眼的心疼，不住替她拭去头上的汗，看着她胸前的红斑，心里颓败得厉害。
终于过了两个时辰，赫连熠一把抱起她出了浴桶。
她此刻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任由他替她拭干身体，穿上衣服。
沈忆凝无力地靠在赫连熠温暖的怀中沉沉睡去。
赫连熠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幽香中混合的草药的味道，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直到很久后，每次想起她来，就感到空气中都是这种味道。
就这样静静抱着她，直到天渐渐黑了，沈忆凝才幽幽醒转。
她微微一动，赫连熠吻了吻她的脸颊，磁性的嗓音性感得致命。
“醒了？我叫人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
沈忆凝“嗯”了一声，乖巧地起来吃东西。
有些奇怪，从昨天起，就没有呕吐的感觉了。难道肚里的宝宝也感觉到她幸苦不忍心折磨她了？
想到这里，唇边噙起一抹微笑。
赫连熠见她笑了，问道：“想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忆凝脸一红，“不告诉你！”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丝撒娇的意味。
黝黑的眸子里溢满宠溺，赫连熠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说就不说。多吃点才有力气疗毒。”
夹了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碗里。
三日很快就过去，沈忆凝每天都重复着毒发、昏迷、泡药水的生活。
风歌吟如期而至，来时沈忆凝仍在昏迷中。
他静静地看着她，脑子里不住想起她的一切，心里全是悔恨。
如果当初他不坚持去见喆羲，后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或许会担心赫连熠，但最后还是会渐渐淡忘他。
即便她不爱自己，起码她还能活着……
赫连熠轻咳一声，打断他的思绪。
两人来到书房，赫连熠定定看着他，等他开口。
风歌吟沉声道：“查到了。是她做的。”
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挫败。
他最疼爱的妹妹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眼眸充满恨意，赫连熠双手握拳，恨不得立刻将风云裳千刀万剐。
让她体会比凝凝更为痛苦的折磨。
咬牙切齿道：“很好！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风歌吟猛然抬头道：“不，你现在不能动她！”
赫连熠冷笑一声，嘲讽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好妹妹？你不是说过不会心软么？你不是深爱凝凝么？”
风歌吟摇头，“我不会放过她。但是你现在不能动她，你什么处境自己清楚！”
赫连熠唇角一勾，“你真的以为我怕了你风家？”
风歌吟看着他，面色一整。
“戚宓、戚赫已然发兵正向京城围进，八十万大军不是好相与的，你的兵力足够么？没有风家的财力支撑，你能扛几日？你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还怎么做皇帝？”
赫连熠又是一声冷笑：“说起来，我一直不明白风家为何开出这个条件来，你妹妹做了皇后又如何？对你风家根本没什么实质的帮助。倒是你，为何如此关心我赫连家的江山？”
风歌吟淡淡道：“我只是奉家师之命而已！我师父怜惜天下百姓，不愿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至于家主的心思，我看不透，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赫连熠审视着他，眼神中带着质疑。
风歌吟随意地坐到椅上，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嘲讽地一笑。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对你的江山、风家的大权都不在乎，做这个少主也只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带着凝凝隐居深山，过着淡泊的日子。”
赫连熠眼神一凌，冷声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眸子黯淡下来，风歌吟轻声说道。
“现在争这些有什么意义？她是谁的女人都不重要了……”
语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天下最有权势最有财力的两个男人，心里充满无力感，就算他们倾尽所有都换不回她的命来。
半晌，风歌吟抬头看向他。
“凝凝，她知道了么？”
赫连熠知他是问沈忆凝是否已经清楚自己中的毒无解。
他摇头，茫然看向窗外，无力地说道：“没告诉她，我说不出口。”
风歌吟点头，“就这样吧，别让她知道。如果哪天她眼睛看不见了，你即刻通知我。”
赫连熠的心又是一痛，像被人狠狠剜去一块。
猛地道：“什么？她会变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