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歌吟心中顿时剧痛。
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检视着她的耳鼻喉舌。
伸手去解她的领口。
赫连熠一把拉开他，怒视着他喝问道：“你做什么？”
风歌吟回眸瞪了他一样。
“放手，这时候吃什么醋！若我没猜错，她胸口应该有红斑。”
赫连熠上前，低哑着嗓子道：“我来。”
沈忆凝细腻的肌肤透着一种诡异的红，胸口正中，果然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斑鲜艳夺目。
风歌吟仔细看着，神色越发凝重。
问道：“她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赫连熠沉声道：“从第一次她感到头晕到现在半月有余。”
闻言，风歌吟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对他低吼，目光恨不得将他凌迟。
“半月，之前你都在干什么？半月了才想到找我？你是不是想她死？”
赫连熠也怒意横生，又气又急又悔恨。
“我怎么知道这么严重？最早只是头晕，太医都说她是有了身子胃口不好，吃得太少。这几日才严重起来。”
风歌吟狠狠地看着他，眼神犹如利剑。
“你这都什么庸医？你知不知道有多严重？她会死！很快会死！”
赫连熠顿时愣住，他在说什么死？
不，她不能死，她死了他怎么办？
他用力按住风歌吟的肩，厉声道：“救她，立刻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
风歌吟伸手格开他，眼眸里浮出一丝泪意，又生生逼回去。
无力道：“晚了！她中了最厉害的蛊毒。”
赫连熠不解地问道：“什么是蛊毒？”
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路不眠不休的疯狂赶路已是风尘仆仆，略有疲惫，此刻更是颓败得厉害。
风歌吟狠狠抹了把脸，嗓音嘶哑而痛苦。
“这种蛊毒由上百种毒虫制成，鬼知道都是些什么！即便知道也来不及了，这种毒最厉害之处就是来势凶猛，让人根本来不及制出解药！
蛊毒顺着血脉流蹿，最早只是出现淡红的斑点，会越来越深，连成一片，直到变黑。下毒的人根本不给她留一丝活路！”
赫连熠呆立当场，脸一寸一寸白了下来，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说法。
“你是不是在骗我？她天天在宫里，身边的人我都精挑细选，谁能给她下这么歹毒的蛊毒？”
他期待着风歌吟告诉他，他只是恨他，故意说来吓他的。
风歌吟惨然一笑，比哭还难看。
这个他早已装满他心的人儿，就要死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了，她的一切，都将只是回忆。
“我比你更希望她活着。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让她入宫！”
风歌吟眼眸里满是悔恨。
顿了顿又说：“如果，一开始就发现，找出下毒的人问出蛊毒配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今，什么都晚了。她会越来越痛，时时经受噬骨的折磨……直到毒虫将她经脉啃噬尽断……”
风歌吟坐到床前，颤抖着手抚上沈忆凝苍白的小脸，丹凤眼里泪花闪动。
赫连熠怔在那里看着他，突然一把打开他的手。
“不准碰她，她生死都是我的人，你走！”
风歌吟脸上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你有什么资格？她冒险进宫为了助你脱险。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冷宫！重伤！囚禁！
她有了你的孩子，你敢说她是自愿的么？如今她就快要死了！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赫连熠无力地退了一步，他的质问令他惭愧万分。
突然想到什么，恨声道：“风云裳！一定是她！”
风歌吟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赫连熠咬牙道：“你的好妹妹送了个香囊给凝凝，我想她就是在那个东西上动了手脚！”
风歌吟沉声道：“东西呢？”
赫连熠摇头，“我扔在暮云殿了。”
风歌吟蹙眉，“有几个人碰过那东西？”
赫连熠猛然想起，永娥和他都碰过，他们怎么没事？
风歌吟问道：“她平日里都吃了什么？”
赫连熠思索着，食物经过层层试毒，绝没有问题，难道是太医动了手脚？
风歌吟又问：“她是不是喝了安胎药？”
赫连熠点头。
风歌吟怒视着他，低吼道。
“该死的，她好好的给她喝什么安胎药？你的子嗣就那么重要？安胎药里有种药，是蛊毒的药引！如果没有这药引，就算中了蛊毒也没事，过些日子毒虫没有苏醒就会渐渐死去。”
赫连熠倒退一步，是他的错！
他太重视这个孩子，太想拴住她，日日逼她喝药。
黑眸痛苦地闭上，双拳紧握，指节发白，心中满是悔恨和彻骨的痛。
睁开眼，他问，声音飘忽无力，犹如他此刻的心情。
“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到死？”
风歌吟不语，沉默半晌。
才道：“如今，只能在她毒发时点住她全身主穴，减少她的痛苦。然而，这会令她死的更快。毒虫被堵在一处经脉，就会聚集在此处疯狂啃噬……”
赫连熠颀长的身形一颤，眼眸里寒意凛冽，牙咬切齿恨道。
“如果真是风云裳下的毒，我要让她给凝凝陪葬！”
风歌吟低吼：“你疯了？她是家主选的人，你不能动她！再说，是不是她下的毒，还未可知。”
定定地看着他，赫连熠一字一顿道：“肯定是她，她巴不得凝凝死。知道那日我怎么能截住你们吗？就是你的好妹妹告诉我的。她说，你要带着凝凝私奔。呵，你想不到吧！”
风歌吟一愣，眼里划过一丝不相信。
旋即又想到，如果没人告密，赫连熠怎么能来得那么及时？
他入宫来见凝凝，只有风云裳知道。
凝凝受伤被关在冷宫，也是她告诉自己的。
得知这个消息，他才不顾后果想要带走她。
他都已经想好了，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保证避开所有人。
什么少主，什么责任，他统统不想再去管，他只想要她过得好。
他会穷尽一生给她幸福的生活。
可，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他低声道：“云裳想得到你的宠爱，想你在愤怒中杀了她，我信！但她是我妹妹，从小看着她长大，她不会使毒，更不会有这么歹毒的蛊毒。”
赫连熠连声冷笑。
“你又有多了解她？你常年在外，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这种蛊毒？你想保她的命？那凝凝呢？凝凝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