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永娥的声音，沈忆凝知道赫连熠来了。
撇了撇嘴，沈忆凝不想理他，转身往寝殿走去。
赫连熠跨进正殿刚好看见她的背影，疾步跟了上去。
“凝凝。”
“哼”，沈忆凝在心中轻哼一声，虽然听了邹城的解释，气消了大半，却也恼他对自己不够坦诚。
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开诚布公地谈吗？
她知道他的处境艰难，她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
却偏偏要瞒着她。
沈忆凝进了寝殿就要关门，赫连熠一掌撑在殿门上。
沈忆凝放弃关门，转身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赫连熠跟进来，见她寒着小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凝凝，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是皇上，做什么事，还需要跟我解释吗？”
沈忆凝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叹了口气，赫连熠心道，她果然是生气了。
他上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
沈忆凝挣脱他，淡淡道：“好好说话，别动手。”
赫连熠无奈，只得坐到她边上，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啪”的一声，沈忆凝打在他手背上。
“信不信我揍你！”
赫连熠厚着脸皮，也不放手。
“只要你高兴，揍就揍吧，不打脸就行。”
沈忆凝看他一副赖皮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赫连熠得寸进尺，在她面上偷了个香，才道：“凝凝，我是有苦衷的。”
“哼，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非要瞒着我？”
沈忆凝最气的就是他瞒着她这件事。
赫连熠闻言，心中明了，邹城那老家伙已经来解释过了。
“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才不敢告诉你。”
沈忆凝转头看向他，杏目圆瞪。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高兴。”
赫连熠忙赔笑道：“凝凝，下次我不会了。”
“还有下次？”沈忆凝气得想捶他。
赫连熠心中一颤，想起和风家的交易，到那时又该怎么跟她解释？
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赫连熠哄道：“凝凝你要怎么才不生气？告诉我，我都做到。”
“切，说得好听，我要出宫，你做得到吗？”沈忆凝半真半假地回答。
闻言，赫连熠伸出另一只手臂，紧紧环住她。
在她耳边轻语，“除了这一个，你知道，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沈忆凝自己都没发现，听到赫连熠这句话，嘴角已经掩不住微微上翘起来。
心中的郁结消散无终。
“凝凝，那几个女人，其实已经算少了。”
赫连熠没有放过沈忆凝脸色情绪的变化，开始卖惨。
“当初，皇兄在跟那贼子博弈，实在是过得太艰难，我不想用这些小事再让他费心，便忍了。你是不知道，那贼子一年到头送来的女子不知几何，我费尽心思才拒绝了大多数。”
说罢，赫连熠抚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哟，你那是没看上吧？”
沈忆凝酸了他一句。
赫连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像是那好色之徒吗？”
沈忆凝在心中腹诽，你不是像，你就是！
赫连熠顺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剥开喂到沈忆凝嘴里。
“我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是想放几个探子在我近前，又想诱惑我沉迷女色，我怎么可能是真心实意的接纳她们！”
沈忆凝撇了撇嘴，一开口就酸意弥漫。
“我看你那几位夫人，可都是难得的美人，你倒是会挑。哼！”
赫连熠这下是真的头疼了。
“我只能以我没看上那些女子作为借口拒绝，这做戏不也得做全套才像样嘛。”
沈忆凝忽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
自古以来，皇帝的婚姻也掺杂了不少权利利益。
今天有戚甯，明天或许又有其他重臣。
即便是赫连熠不再受权臣掌控，又如何平衡那些臣子？
想到这里，沈忆凝的心又沉重下来，刚才那片刻的喜悦消失无踪。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
快要入秋了，园子里开满了各式菊花。
每一朵花，都是一个烂漫的笑靥，满天满地都是盈眉逼眼而来的喜气。
到了春天又会有别的花儿开放。
就犹如这皇宫里的女人。
赫连熠见他脸色转变，摸不着头脑。
跟着来到窗前，从身后轻轻拥住沈忆凝柔软的身子。
将头搁在她肩头，轻声问道：“凝凝，怎么了？”
沈忆凝抬起芊芊手指，指向那园子里的鲜花。
“熠，你看，那些花儿好美。”
赫连熠更加疑惑，怎么说到花了？
没有多想，便接道：“你若喜欢，我让花匠搬到屋里来。”
“呵，是不是若是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得到？”
皱了皱眉，赫连熠直接问道：“凝凝你想说什么？”
“在我们那里的古代，也有皇帝，每一个皇帝的后宫都有不止一个女人，有个词语叫三宫六院，就是形容皇帝的女人之多。”
沈忆凝幽幽说道：“你又如何能够避免？”
赫连熠终于知道了她的忧虑。
想了一想，他扳过沈忆凝的身子面对自己。
漆黑的瞳仁紧紧看着她，说道：“凝凝，我答应你，我不会做那受人摆布的皇帝，不会跟他们一样。”
沈忆凝摇了摇头，垂下眼眸，低声道：“你只需要答应我，如果，如果你有不得已，放我离开。”
闻言，赫连熠的心中犹如压上千斤巨石。
风家的女儿很快就要送进来了，瞒是瞒不住的。
到那时，只能强留住她了，他绝对不会放手。
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的。
心中有了决定，赫连熠道：“凝凝，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拉过沈忆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只有你。”
说完轻轻拉过她抱入怀里，“你听，它在为你跳动。”
感受到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沈忆凝心里生出一股暖意，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她不得不否认，她贪恋他的深情、他的霸道、他的温柔。
任自己渐渐沉沦，不想自拔。
她紧守的底线不过只是，如果，他有了别的妃子，她只能离开。
在之前，她想放任自己一回。
沈忆凝浅浅一笑，突然就想起那句诗词来。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吸了口气，压下对将来不确定的忧虑，对他莞尔一笑。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那几位夫人吧。”
赫连熠松了口气，却不想谈那几个女人。
“她们有什么好说的，我饿了，我们传膳吧。”
沈忆凝不说话，杏眼就这样直直看着他。
一瞬后，赫连熠没办法拂她，只好道：“那几个女人恐怕是迟迟等不到封位，才闹出这场戏来。”
想到朝堂上为她们进言，逼他封位的几个重臣，赫连熠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沈忆凝看在眼里，“怎么啦？”
“那几个贼子逼我给她们封位。”
闻言，沈忆凝柳眉一挑，抿嘴笑了。
她抬起头，在赫连熠耳边轻声说道：“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