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陵以为游玉岁在上朝的时候被群臣围攻了或者被今上训斥了,让他担心了好久,结果没想到是椅子把人硌疼了。

  “是我不好,我没有替殿下考虑周到。”霍西陵看着那张被他垫了软垫和白狐皮毛的椅子开口说道。

  虽然椅子垫了这些东西,可是背部依旧是硬的,难免会把殿下硌着。

  “回去我让宫女在做个差不多大小的靠垫,再用棉花把扶手也包住,让殿下躺得舒舒服服的。”

  如果这张椅子不是今上御赐的,霍西陵恨不得直接把这张椅子搬走,给游玉岁换上躺椅。

  “回去替我揉揉。”游玉岁伸手挑起霍西陵的下巴道。

  纤细修长的手指挑着俊美少年的下巴,有着说不出来暧昧,仿若轻灵的蝴蝶停在了霍西陵的心上。

  “好,揉揉。”霍西陵忍不住抓住游玉岁挑起自己下巴的手。

  随后,霍西陵站起身弯腰将游玉岁抱了起来道:“殿下,我们现在就回宫好不好?”

  “好。”游玉岁点了点头道,然后乖巧地靠在霍西陵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东宫之中,福宝公公让小厨房备上早膳,就是等游玉岁一回宫就能够吃上一口热乎饭。

  霍西陵抱着游玉岁一踏进东宫,福宝公公便迎了上来。

  “殿下,早膳小厨房都准备好了,你想吃随时可以端上来,都是您爱吃的。”福宝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游玉岁道。

  “让他们端上来吧。”游玉岁说完看向抱着自己的霍西陵道,“西陵留下来陪我用饭。”

  “好。”

  接下来,游玉岁便让霍西陵将自己放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然后指挥着霍西陵给他夹菜。

  可是吃了几口,游玉岁便饱了,无论霍西陵怎么哄,游玉岁都不肯动一口。

  这也是东宫之中经常发生的事情了,霍西陵将筷子放了下来后便自然有人将早膳撤走。

  坐在一旁的游玉岁则是让霍西陵给他揉揉背,靠在那椅子上睡了好久,此时他的背已经很不舒服了。

  游玉岁趴在窗前的卧榻上,霍西陵坐在游玉岁的身边开口问道:“哪里疼?”

  只见趴着的游玉岁开口道:“都在背上,我手指不着,你把我衣服脱了吧。”

  “脱?脱衣服?”霍西陵说完,耳朵已经红了。

  他怕自己对太子不轨,然后被怒极的太子赶出东宫。

  “让你脱便脱,磨磨蹭蹭做什么?”趴在床榻上游玉岁开口说道。

  “好。”

  霍西陵的手微微颤抖,然后指尖一勾将游玉岁的衣带挑开,接着游玉岁的衣衫散开,就如同笋子一般露出了鲜嫩的内里。

  霍西陵动手将游玉岁的衣裳轻轻褪至腰间,光洁圆润的肩膀露出了出来,白如初雪的肌肤几乎晃花了霍西陵的眼,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可见。

  只不过这光洁白皙的背上有几道红痕破坏了风景,让霍西陵忍不住怜惜。

  “疼吗?”霍西陵开口问道。

  “那椅子太硌,有点疼。”游玉岁趴着回答道,他想了一下他父皇龙椅背后雕满了龙纹和云纹的椅背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要是往龙椅上一靠,得多硌人啊,现在的游玉岁已经开始痛了。

  而霍西陵的手指则是轻轻从游玉岁背上的几条红痕划过,然后开口道:“我去拿药膏给殿下上药,还要仔细揉揉,免得淤血。”

  “嗯。”游玉岁闷闷地应了一声,还会淤血的吗?

  很快,霍西陵便拿起崔宴特别调制的药膏给游玉岁的背上涂上,药膏刚涂上的时候,游玉岁只觉得背部一阵清凉,但是随着霍西陵揉按的动作,背部瞬间变得火热热的。

  就在霍西陵揉按游玉岁背部的时候,房间大门突然被推开。

  霍西陵和游玉岁同时回头,只见一脸怒意的顾慎顾太师呆愣在门口。

  下一秒,顾太师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说了一句“打扰了。”

  接下来,他们就听见顾慎数落福宝道:“你刚才怎么就不拦住我呢?”

  拦住他,他怎么会因为要上朝的火气闯进太子卧房,然后看见刚才那一幕。

  顾慎为自己的冲动深深懊悔,可是明明只是一个只领俸禄不干活的好差事为什么变成了要去上朝?

  “您是太子老师啊。”福宝公公柔柔弱弱地说道。

  大景帝师都能够抽打皇帝了,你作为太子老师强闯太子房间也没多大问题。

  顾慎:……

  房间里的霍西陵收回了手,游玉岁也坐起了身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老师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游玉岁开口道。

  霍西陵沉默不语,默默两手上的药膏清理干净。

  只见游玉岁笑了起来道:“其实也没误会。”

  说完,游玉岁便推开了房门看着院子里的顾太师开口问道:“老师前来找我有什么事?”

  只见顾慎一脸凝重地说道:“今日陛下下旨让我上朝。”

  他闲云野鹤了那么久,突然让他早起上朝,他就一肚子火没处发。

  而且,他一个太师,除了每天教教太子,能有什么事值得去上朝?

  游玉岁闻言当即就笑了,他道:“这是好事啊。”

  恭喜老师摆脱日上三竿才起床,每天走鸡斗狗的快乐悠闲生活。

  “要不弟子为您放鞭炮庆祝。”游玉岁开口说道。

  “我看这件事定然和你有关。”顾慎拍着桌子道,“我都六七十岁了,又不是苏相,哪能一站站一个多时辰。”

  说完,顾慎便锤了一下自己的腰。

  游玉岁看着顾慎,心中忍不住想到,谁能想到当世大儒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即便是活了十几世的他也没有想到。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顾慎开口道,“这苦不能我一个人受,谢意那老家伙也必须陪着我。”

  说完,顾慎便走了出去,当他踏出东宫的那一刻,姿态瞬间变得端庄稳重起来。

  游玉岁:……

  “太师年轻时不愧是比我外祖还要张狂的人物。”游玉岁感叹道。

  一旁的福宝公公笑着道:“当初我听皇后娘娘说过,太师年轻时走鸡斗狗,纨绔非常,时常被家中人用谢公对比,然后发奋读书成为一代大儒。”

  “还为了和谢公较劲,说什么也不愿意踏足朝堂。”

  那个时候顾慎还年轻,他说谢意有自己的光,他也有自己的光,谢意的光在朝堂之上,他的光在这儒家学说之中,他又何必涉足朝堂,让自己的光彻底被谢意掩埋。如果自己专心立书著说,何愁青史上没有他的名字。

  “是吗?”游玉岁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丝落寞,如果可以,他想听母后亲自给他讲这些。

  福宝笑着道:“娘娘若是知道顾太师成为您的老师,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知道。”游玉岁点着头道。

  他知道,他的母后对他很好很好,哪怕死都是想着他未来的名声,硬生生拖到自己出生的第二天才撒手人寰。所以,他才无论哪一世都坚持着不过生日,并且在生日当天抄写往生经文的习惯。

  下一刻,霍西陵握住了游玉岁的手道:“殿下,我们都在。”

  那一刻,游玉岁落下眼泪,这一世他选择了和前十几世不同的道路,他和外祖表兄修复了关系,有了亲人,有了喜欢的人。

  虽然只有三年可活,但是游玉岁却是比前面十几世高兴得多。而且,他的身体已经让游奉云相信他活不长,既然他活不长,那么他的父皇也就没必要对谢家出手,担心谢家扶持他上位。

  “我知道。”游玉岁蹲下身子然后轻声道:“我只是舍不得。”

  他只是突然很想很想一直活下去,舍不得去死了。可惜,命运如同怪圈一般,循环往复,无论是他激烈抗争还是有意避让,他都无法打破。

  “殿下。”霍西陵抱住游玉岁轻声安慰道。

  “我没有哭。”游玉岁小声说道。

  “我知道。”霍西陵开口安慰。

  “殿下,睡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霍西陵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所有的梦都做完整,或许他能够从梦中窥探到一丝真相。

  而在另一边,游奉云在给游玉岁想了一个招揽人才好方法后对安海问道:“太子在做什么?”

  一旁的安海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太子被椅子硌着了,东宫的宫女在给太子做靠垫。”

  游奉云:……

  “娇气。”游奉云片刻之后才吐出这两个字来。

  想他精于骑射,未登基时常年带人在外狩猎,身体健壮,怎么生下的孩子这般娇弱。

  “让人给东宫多送些好料子去。”游奉云开口吩咐道。

  游玉岁帮他解决了军费的问题,他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亏待游玉岁。

  “是。”安海公公立马命人挑拣了些好布料送往东宫。

  于是第二天一早,百官上朝,他们发现,好像太子的座位舒适度又提升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见顾慎抓着谢公的衣袖站在宣政殿上,脸黑得吓人,仿佛随时会爆炸。

  而谢公则是露出了无奈苦笑,他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被拖来上朝。

  此时,宣政殿上,两只老年咸鱼和一个老年卷王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