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谈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眼见着要到午饭时间，才从办公室出来。原冕的神色没有最开始那么难看，看见原煦, 也有心思多观察两眼。
比如说对方那敷了冰块也还有点红的嘴唇。
被大哥锐利的目光盯得害怕, 原煦往娄启身后躲了躲。
打啵都是相对的，大哥干嘛只瞪他。
虽然很想留下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但是原冕还要回去和原父商量对策, 只好含恨告别, 用目光警告原煦不要太主动。
“大哥居然只瞪我不瞪你。”等原冕离开，原煦委委屈屈地道。
“大哥在里面骂过我了。”娄启安慰他。
“骂过了？”原煦眯眼，“怎么骂的？”
“骂我用下三滥的手段。”娄启道。
如果娄启之前做的事暴露了, 原冕应该的确会这么骂, 但是他出来后不可能这么平静，恐怕早就拉着原煦回家了。
原煦轻声哼道：“你确定大哥骂的是你？”
“他骂段光赫想用白辛乐控制你。”娄启实话实说：“和骂我差不多。”
“没见过自己找骂的。”原煦气笑了：“有本事你把那些事都说给大哥听啊。”
“……我不敢。”娄启低声道。
他伸手紧紧握住原煦的手：“我怕他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这时似乎和往日故意示弱的模样不同, 像是真的在害怕一般。原煦心软了些, 回握住他：“除了我自己选择离开外，没有人能带走我。”
娄启眸色沉下，低低嗯了一声。
“走吧, 去吃饭。”原煦不习惯他现在的表情, 扯扯他：“咱们去食堂吃吗？”
娄启回神，弯唇道：“你想去哪吃？”
原煦歪着头想了想，忽的道：“咱们去吃自助吧。”
娄启一怔。
“正好今天上午好好运动过, 我现在还挺饿的。”原煦拉着他的手, 晃晃：“走嘛, 启哥哥。”
他这么说, 就算是刀山火海娄启都要闯一闯, 更别提只是吃一顿自助。更何况他刚才也没打算拒绝原煦的请求, 也算是白赚了一声哥哥。
他微微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一翻，没有露出什么失态。
原煦拉着他上车，说了家自助的名字。那名字很耳熟，娄启稍一思索便想起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原煦的幸运爆了他的车胎后去吃的自助。
“你还记得？”原煦见他神色有异，轻笑着问道。
“我们的初次见面，我当然记得。”娄启的脑海中闪过一系列图书和经验贴中，来自恋人的考验，其中最爱出的就是各种第一次与纪念日。
为了防止自己忘掉，他还在笔记本中详细记录了原煦和他的各种经历，比如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等等。
虽然原煦不一定记得，但是对他来说那都是值得纪念的事。
原煦还不知道他那个笔记本上记录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以后可能会添上更奇怪的，比如第一次睡觉之类的。他还在调戏娄启：“对啊，那时候我骗你说我是你男朋友，你虽然认了，但是当得一点都不合格。”
“我现在合格了吗？”娄启眼睛一亮。
“勉勉强强。”原煦假装沉思：“如果你打啵的时候不老把我嘴吸肿，能多给你一朵小红花。”
“小红花……”娄启的目光下意识下瞟。
“你看什么？”原煦仿佛被人摸了m一样，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蹿起来，紧贴住车门，满眼警惕。
完全没看出，娄启居然是这种联想能力超强的lsp！
“我什么都没想。”娄启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原煦狐疑又警觉地盯着他，着重看了看他没有小帐篷，才放下戒心，挪到原来的位置上，不过还是离娄启稍微远了一些。
他终于意识到，娄启现在的年龄比他前世还大，并且一直没有纾解过，这种压抑了将近三十年的渴望一旦有了突破口，不真正得到是不会消停的。
不如说，娄启现在还能忍着，想认真准备一番的态度，已经十分难得。
“我现在真的不会做什么。”娄启认真道：“你和我都还没有准备好。”
他这么说，原煦起了好奇心，凑过去小声问：“你到底在准备什么啊？”
“经验，对人体的了解，以及各种道具。”娄启也配合他小声回答。
原煦脸一绿：“道具？”
“只是类似润滑等辅助工能的。”娄启见他误会，连忙解释：“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擅自用其他的。”
“……你还想用？”原煦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晃一晃：“胆大包天！”
娄启任他闹，等原煦累了，便揽住他亲了一口。
小娇妻太可爱，满是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让他感觉自己也年轻起来，忍不住跟着一起胡闹。
如果让原煦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会嫌弃的不行。好好一个年轻人，都不到三十岁，心态怎么像是四十多。
自助餐厅到了，工作日的中午，这种不算平价的自助餐厅中人并不多，倒是给了原煦他们便利。
选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原煦把自助的东西摆好，见有些无所适从的娄启，笑道：“你要吃什么，我们一起去拿？”
“这些就够了。”娄启说道。
原煦拿的差不多够两个成年男子吃。
“那我们吃完再拿。”原煦道，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只要偏过头就能听见对方的悄悄话：“男朋友，你这一次总不会浪费座位钱了吧。”
娄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不算什么好回忆的问话，只能迅速在原煦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吃这种自助烤肉火锅，娄启显得有几分笨拙，但很快他就掌握了这两种东西的使用方法，还能给原煦烤肉吃。
原煦吃饭的时候很专心，也不怎么搭理他，他稍微吃了几口，便开始专心致志地投喂原煦。
原煦盘子里的肉越吃越多后，终于抬头看向娄启：“你自己吃啊，不要总给我牵。”
“我差不多吃饱了。”娄启道。
“你才吃了这么点。”原煦皱眉：“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
“我吃什么都无所谓。”娄启摇头：“只是这里的食物中，肉类比我固定摄取的要多。”
“你还在坚持你的健康食谱？”原煦砸吧了一下嘴：“人偶尔需要放纵，人怎么可能在食物上没有自己的偏好呢！”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为了让娄启成为一个没有问题的人，原煦扫了一圈，把他面前的肉都拿开，换上各种各样的食物。
自助餐里别的不行，就是食物的品种多，可以试探一下娄启到底喜欢什么。
由于从娄启嘴里得不到答案，原煦便先按照自己的口味挨个试探。
原煦喜欢味道重的食物，咸的酸的甜的辣的都行，但是娄启虽然嘴上说着喜欢，却只是浅尝几口，没有多吃。
遇到喜欢的食物怎么可能吃一两口就停了呢，更何况对方还是在没有吃饱的状态下。
原煦思索两秒，换了蔬菜水果还有蛋糕，结果发现娄启虽然嘴上不说，无意的行动却暴露了真实的口味。
他喜欢口味清淡，稍稍带点甜味的东西，对大部分蔬菜的接受度也很高。其中，他最不能吃的大概是辣的，只吃了一两口，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几口水，之后更是吃了一块哈密瓜。
这口味算是和原煦完全相反，而且原煦确定他清楚自己的口味，才会故意避而不谈。
“你吃这些，我吃这些。”原煦猜出来后，干脆利落地将桌子上的菜分好类：“不喜欢吃就直接说，口味这种东西又不存在爱屋及乌的现象。”
娄启默不作声。
“你不要摆出被我强迫的样子。”原煦瞅瞅他：“你这个脸色，像极了被人抢婚的小媳妇。”
娄启无奈：“我只是想和你吃同样的东西。”
“如果喜欢我就事事都要与我相同，那我是在和自己谈恋爱嘛？”原煦笑道：“你难道是怕我们磨合期不顺利，所以才一切都以我为先。”
“我只是希望存在的都是能让你感到快乐。”娄启低声道。
原煦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
“你知道我害怕恋爱，怕的就是爱情会改变一个人，让他变得和以往不同，甚至丧失自我。”他沉声道：“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做我最害怕的事。”
娄启看向他，似乎有几分茫然。
“别再看那些恋爱书了。”原煦叹了口气：“它们的确能教你如何讨好恋人，但是那些书里说的太过了，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为了讨我欢心，委曲求全，事事以我为先，不顾自己的你。”
那些书里的三好男友三好女友，有些说的的确在理，但是有一些却过于苛刻，几乎是让人放弃自我。不过，一般买这些书的人，都能分辨这种事，只有娄启是个有些奇葩的例外。
娄启微微垂下眸，思索片刻后才道：“我会仔细考虑。”
过了一会儿，他补充：“但是我做的所有事，都不是委曲求全，我只是想要更加靠近你，了解你，看到你开心我便开心。”
原煦扭过头：“可这种事如果不加控制，就会变成丧失自我的第一节 阶梯，如果因为我答应了你的告白而发生这种事，那我宁愿这一切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