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西盯着卷轴看了一阵，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桌上的面包却摸了个空。
伊林将面包递到他嘴边：“手脏。”
费西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滴滴系统：“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系统：“我觉得这个难不倒你这种高级玩家嗷。”
“我觉得也是。”费西嘻嘻一笑，“反正这种谜语一般就是时间地点人物嗷。第二句时间，第三句地点锁死了。”
系统：“那第一句呢？”
费西顿了顿：“暂时不知道。”他又从伊林手里咬走一块面包，含糊问：“第一句是什么意思？”
“钥匙。”伊林擦去他嘴角的碎屑，温声说：“帝王之剑就是我的佩剑。”
费西皱眉：“你怎么就知道是你自己的剑？”
索尔王室都完蛋五百年了，万一是路斯王室的剑呢？
伊林一笑，没有着急反驳费西，而是将自己的剑放在桌上，握着小魔法师的手在剑身上慢慢摸过。
手指拂过凸印的字痕，伊林轻声说：“这上面刻印的就是帝王之剑。”
费西：……这也太直接了，我觉得有点8太行。
系统：“检测到道具帝王之剑，是否收入背包？”
费西：……彳亍。
剑身突然弹出的道具框，明晃晃挂着帝王之剑的名字，下面一排红字属性看得费西咂嘴，他滴滴系统：“俺也想要。”
系统：“可以有，但没必要。”
“我的剑就是钥匙。”伊林松开费西的手，将长剑重新佩戴在腰间。
费西：“‘幸运眷顾，汗水铸就’又是什么意思？是指你的剑打造的过程吗？”
“我不知道。”伊林坦白承认：“这柄剑是女神赐予我的祖先，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被打造，也没有人承认是这柄剑是自己打造。”
他舀了一汤匙汤递到费西的嘴边，看着他喝下才问：“剩下两句你已经看懂了吗？”
“你不知道意思吗？”费西挑眉问。
他的表情太过惊讶，但又很快收敛：“我没有别的意思，陛下，我只是……以为你什么都知道而已。”
伊林看着他，宝石一般的眼睛只容下费西一个人：“我只知道宝藏的地址大约在混乱之地，但更详细的情况也未可知。我并非如同你想象的那般睿智，所以才需要你的智慧，启明星。”
“希望你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将谜底告知与我。”
“这将是我的荣幸。”
他的声音缱绻温柔，罗织成网将费西困在其中，除了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费西：“这谁顶得住啊？我不行了！”
系统：“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可以顶住！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机械地被喂了几口汤，费西舔了舔嘴角道：“第二句是时间，第三句是地点。白昼消失，黑夜降临，就是指黄昏的时候。而汇聚之地，应该是指龙潮同高密森林还有西部岩地交界的地方，那里是三种种族都存在的地方……”
他的声音渐落，房间里也慢慢安静下来，伊林放下空了的汤碗，温和说：“我知道了，你吃饱了吗？”
费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伊林喂完了一顿饭，全程没有用到自己的手。最关键的是自己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一点不良反应也没有。
系统长叹一声，觉得自己有心扳直无力回天，索性闭了麦什么也不说。
“吃饱了。”费西点头。
“我要去找乌西神官，你现在房间里休息，等我一会。”伊林说罢起身，不等费西说话已经大步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回头，伊林便看见乌西神官站在不远的走廊上，正坐在扶手上向自己微微颔首。
“看起来陛下已经将卷轴的事情告诉他了。”乌西错后伊林一步，跟在他身后。
伊林应了一声，直到离费西的房间足够远，才将方才费西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他顿了顿，问：“你怎么看？”
“我？”乌西一愣，随即笑说：“我以为您不会问我，是我失礼了陛下。”
伊林垂眼看他，淡淡说：“不必如此。”
“费西阁下所说虽然有道理，但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既然是黄昏时刻，那么白昼并未消失，在黑夜离开之后白昼将继续到来。另外……”
乌西神官轻笑一声：“混乱之地虽然处在龙潮与精灵、矮人领地交界的地方，但三地交汇之地是内海，并非是陆地。而且第一句话，可能也并非仅是陛下的佩剑这么简单。”
伊林将餐具交给神殿的侍从，背着手沉默半晌，才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不要同别人提起。”
乌西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他会因为自己的错误生气，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伊林道。
乌西保持微笑，心里却想不告诉费西他弄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在自己资深生活玩家面前班门弄斧玩解谜游戏，着实是弟弟行为。
但是嘴上面子还是要给的。
“陛下同我想象中并不一样。”乌西回想起影子告诉他伊林喂费西吃饭的样子，忍住了自己心底的幸灾乐祸，努力让语气变得恭敬：“陛下很重视魔法师阁下。”
伊林没有应声。
“不过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与他商议才能得到结果，还希望陛下能够谅解。”乌西神官微微弯腰行礼。
伊林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低声说：“我知道了。再过两天我将启程前往交界之地，既然卷轴上有指引，还是要去探查一番，届时你将与我同去。”
“我的荣幸，陛下。”
至于带不带上费西，伊林走到他的房间门口也没有下定决心。如果说前路危险，他的确不想费西跟着受苦。但是混乱之地也并非安全之地，至少现在他没有办法在这里放下心中的戒备。
如果小魔法师留在这里，也无法做出正确及时的指引。
伊林的脚步一顿，突然轻笑了一声。
更何况现在努力让他多依赖自己一点，如果两人此时分开，先前的努力都成为海面泡沫，化为虚无。
房间里费西坐在躺椅上，手垂在一边揉着沙乐的头，硬硬的猪毛有些扎手，让手心有些发痒。
往日里要是费西这样摸两下，沙乐早就蹭着他的腿哼哼唧唧猪叫撒娇。但是今天早上费西酒醉之后要卖儿子的言论实在丧尽天良，让猪耿耿于怀，一时半会只哼唧两声，示意费西的手可以再重一点。
“儿子，那些都是醉话，当不得真的嗷。”费西温柔说。
沙乐哼唧一声。
费西：“要知道你是爸爸十金币买回来的，家里就是你最贵嗷。爸爸怎么舍得把你送给别人？”
沙乐又哼唧一声，勉强蹭了蹭费西的手。
费西趁机又加重了手，摸得沙乐猪叫哼哈，彻底瘫在了地毯上成了猪饼。
见沙乐已经放松，整头猪都松懈下来，费西趁机问：“和那头小母猪相处得怎么样啊？喜不喜欢她啊？”
沙乐哼哼唧唧，勉强表达了自己对淑女的喜欢。
系统检测着沙乐的心跳，向费西传递一头猪的意思，它敢怒不敢言，只能干巴巴说：“它喜欢那头猪。”
费西满意点头：“那必须的，我的眼光从不出错。”
他的手在沙乐的背脊上摸过，又扯扯他的猪尾巴问：“沙乐是头大猪了，可以为爸爸分担了对不对。”
沙乐哼哼唧唧：对哦。
费西看向沙乐的眼神复杂，夹杂着爱与欲望，还有对即将开始的宏图伟业的热情。
计划了这么久的养猪大计于今日终于可以再进一步，称霸畜牧业指日可待。
伊林站在门口，夕阳落在费西脸侧，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浮现在小魔法师的脸上。他一时有些恍惚，却又因为费西接下来的话而回神。
“爸爸觉得，既然喜欢那头小母猪，沙乐主动说出来，这样就可以同她在一起，生很多很多小猪了。”
费西语气温柔，向尚且还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小猪仔表现出无限溺爱和渴望：“小猪肯定都会像沙乐一样可爱，爸爸很想早点看到它们。”
沙乐：……
伊林：……
系统：……疯了，是真的疯了。
伊林看着费西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沙川猪并不算最值钱的家畜，倒是那头熊还要珍贵一些。
可是如果猪的数量足够多，那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他忍不住沉思，如果真的战争来临，食物自然会面临紧张短缺的情况。小魔法师养的猪便可以派上用场，趁着战争的机会赚钱吗？
费西还在温声劝导沙乐，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伊林复杂探究的眼神。
原来是喜欢金钱……
伊林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倒是放松了一些。比起毫无所求，对金钱有着强烈欲望的启明星更好把握，束缚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