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龙暮光摇头说，“不一定，若你跟王妃和离后她过得很好，我与你之间再无障碍，我自然会考虑你。可是若王妃与你和离后过得很不好，甚至郁郁而终。那么，等同于间接葬送了一条人命的你，凭什么觉得还有女子愿意心无芥蒂的嫁给你？”
凤凌天的眼睛一瞬间好像充了血，死死盯着这个冷漠残酷的女人！
他的手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龙暮光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往下说。
“你让你的第一任妻子过得凄凄惨惨，甚至丢掉了性命，你觉得别的女子不会害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她，重蹈覆辙吗？”
不等凤凌天说话，龙暮光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说，“凤凌天，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我与你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你有没有早早地跟王妃和离，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的爱情观，跟我从来就不一样。”
凤凌天眼神有些恍惚。
爱情观？
这世上还需要有什么爱情观吗？
难道不是爱一个人就努力追求，不爱一个人就放弃，爱情不是就这么简单吗？
龙暮光凝视着他悲伤的眼睛。
“你游戏人间我可以接受，你风流爱美人我也可以接受，可我不能接受，你用毫不在意的态度亲手葬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然后还装作一往情深的样子再去害第二个人。”
或许在这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世界里，多的是像凤凌天这样的男子，多的是受尽夫君冷落而悲哀死去的女子。在大多数人眼里，凤凌天这样根本不算错……
可是龙暮光她接受不了。
她可以与这样的凤凌天做朋友，却做不了夫妻。
凤凌天凄怆一笑。
“你说，我葬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后，又装作一往情深的样子，再去害第二个人……”
他悲哀的望着龙暮光，“你竟然觉得我是在害你？我那么爱你，可你居然觉得我对你的爱……是害你？”
龙暮光没有说话。
她只是轻轻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举动，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凤凌天脸上。
他想起自己为了与她长相厮守，猖狂放言想要杀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越长歌，想要她抛弃孩子与他归隐山林……
他想到自己对她的威胁，不禁踉跄后退一步。
他不禁扪心自问。
他这样的逼迫，难道不是害她吗？
他突然脸色苍白，摇头辩解，“不……不是这样的……若你当初嫁给了我，我绝不会这样逼迫你……”
龙暮光淡淡一笑，“是吗？也许我当初嫁给你之后，你如今不会逼我嫁，却会逼我与你和离呢。”
见凤凌天还要再说话，她抬手阻止了他。
她说，“到此为止吧，凤凌天，不必再纠缠了，我们没有缘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
她欠身行了一个礼，“五王爷，永别了。”
说完，她便看向一旁的青璃。
青璃同情的看了一眼凤凌天，握住龙暮光的胳膊，带她飞上云端离开了北越国。
徒留凤凌天一人站在庭院里，被无尽的悲伤痛苦笼罩……
他倒是想追，可是身为普通人，他连追上去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能被留在这个世界，生生世世被绝望和孤寂环绕！
在青璃和龙暮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尽头以后，庭院外面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凤凌天缓缓侧眸看去。
月牙门那里，站着的是比十年前更成熟稳重的越长歌。
凤凌天冷嗤一声，“你倾心爱慕之人，带着怀有你骨肉的妻子离开，你却只敢躲在一旁偷偷的看她们离开，连最后一面也不敢相见，懦夫！”
越长歌并没有被这样的侮辱所激怒。
他淡漠的站在那里，望着之前青璃曾站过的地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就是因为倾心爱慕，所以才不敢与她相见……”
“不见，在她心里我还是当年那个值得她出手相救，值得她留在身边加以保护的越长歌……”
“若是见了，我在她心里就成了一个吃不着天鹅肉于是找别的女人做替身的癞ꞏ蛤ꞏ蟆……”
他望着天上的云朵，缓缓说，“我怕，恶心了她。”
凤凌天嗤笑，“恶心事已经做了，还怕恶心到她？既然怕，又何必做那恶心事！”
他承认，他是恨着越长歌的！
若不是越长歌答应了娶龙暮光，龙暮光就不会嫁人，他和龙暮光之间就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越长歌冷淡的看向凤凌天，“你我之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我们是同样龌龊的人。”
我心里装着青璃姑娘，却可以找龙暮光做替身，我龌龊。
那你呢？
你心里装着龙暮光，却让你的王妃在府里凄风苦雨，她直到死去那一刻仍旧不得自由，你难道就不龌龊了？
“我们同样龌龊，所以，我们谁也得不到幸福。”
越长歌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喜欢的人不在这个世界又怎样？
日子还是要过的。
剩下凤凌天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ꞏ降临，才转身离开。
他想。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一定会改了自己这一身的毛病。
最好的自己，应该就能配得上最好的幸福了吧……
可惜，人这一辈子就一次而已，哪有那么多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