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她颓然仰头望天。
该死的凤九渊，这是铁了心不让她反悔了！
混账东西，对付她倒是挺厉害的，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冲破凤君在他神魂里下的禁制呢？
“青璃……”
“滚。”
青璃现在被气到了，看凤毓瑛就来气，轻轻哼了一声让他滚，然后就扭头靠在椅背上不想搭理他了。
凤毓瑛一脸无辜。
他又怎么了？
她想要那字据，他都已经取出来给她了，她怎么又突然不拿了，还让他滚？
看到她浑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知道她这样靠着一定不舒服，他将字据揣回袖子里后上前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往床榻那边走。
青璃受不了自己这么虚弱的被人抱着的样子，“放我下来！”
他低头温柔哄道，“别动，让为夫抱你过去怎么就不行了？”
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柔声道，“脾气突然这么不好，是小凤凰在肚子里闹腾，让你不舒服了吧？不舒服咱们就去床上躺着，我陪着你……”
他一边走一边温柔的跟青璃说着话，态度好得不得了。
将青璃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他弯下腰，亲自将青璃的鞋袜脱下来，握着她的脚丫子塞进被子里。
他体贴的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在床沿坐下，温柔看着她，陪着她。
青璃见他堂堂太子亲自为她脱鞋袜也不嫌弃的样子，叹气。
明明刚才坏得冒黑水欺负她的人就是他，可是现在这么温柔的人也是他……
神魂被禁锢时他没有妖神界的记忆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温柔，神魂挣脱了禁锢之时拥有所有记忆的他又有着帝君才有的霸气。
她身为龙族的强者，慕强是她的本能。所以她喜欢他帝君时的霸气，可相处得久了，她也免不了被他这温柔的一面哄得软了心肠。
她期待他挣脱禁锢恢复凤凰真身的那一天，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不会再也无法拥有这温柔可爱的一面了呢？
她忽然有些发愁。
他的两种性格，哪一种她都爱。
她都不想失去。
“还是不舒服吗？”
凤毓瑛见青璃紧紧的皱着眉头，弯下腰握着她的手指，温柔看着她，“难受的话，我帮你揉揉肚子好不好？”
青璃心想，小凤凰乖着呢，我难受才不是小凤凰害的，明明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害的，偏偏你还一脸无辜啥也不知道！
她手指挠了挠他掌心。
他低头看着她手指，一脸宠溺，“想说什么？说。”
她望着他俊美的脸颊，“凤毓瑛，你会一直这么可爱吗？”
凤毓瑛笑了。
除了爹娘和外祖父，她是第一个说他可爱的人，而且还不止说了一次。
难道在她眼里，他真的很可爱吗？
他明明是个大男人啊！
他应该跟高冷和霸气挂钩的，怎么能叫可爱呢？
他一边嫌弃这两个字，一边问道，“你喜欢我这样子吗？”
凝视着她的眼睛，他轻轻笑道，“你要是喜欢，那我就一直这么可爱，哪怕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头，我也会天天可爱给你看。”
青璃被他逗笑了。
她叹息道，“就怕日子久了，有一天，你突然变得不可爱了……虽然不可爱的你也有你的迷人之处，可是，我这个人性子强硬，有的时候心情不好了，我就特别讨厌比我更强硬的人压制我管着我，就喜欢看你可可爱爱小娇夫的样子，多招人喜欢啊。”
凤毓瑛若有所思。
原来，青璃喜欢的是多种性格的他吗？
那没事儿，不论是霸气的，温柔的，可爱的，还是其他不同的性子，只要她喜欢，他都可以。
反正人的性格就是多变的，没有谁从生到死只有一种性格。而他，不过是比人家多几种性格讨媳妇儿喜欢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脆弱的时候，他就霸气护着。
她讨厌他强硬的时候，他就温柔可爱着。
只要她需要，他随时可以在霸气夫君和可爱娇夫之间自如切换。
他将这一点珍贵的“哄青璃之心得”牢牢记在了骨子里，对青璃说，“我发誓，你喜欢我什么样，我就会是什么样，永远不会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
青璃伸出手掌，“那咱们说好了。”
凤毓瑛与他轻轻的击掌，一击过后，修长的手指一转就将她的手指紧紧握在了掌心里，“嗯，说好了，永远都不会变。”
青璃噙着一抹笑，闭上眼睛。
身体无力的滋味太让她暴躁了，她得立刻修炼，争取一刻钟内缓过来。
凤毓瑛却以为她是因为不舒服而睡着了。所以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她，哪怕她闭着眼睛对外面的一切没有察觉，他也不曾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瞳里，倒映着的只有她的影子，再无其他。
同一时刻。
宁寿宫。
凤凌天踏入这明明极其华丽却死气沉沉的宫殿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小榻上进闭着眼睛的老皇帝。
气息平和，应该是睡着了。
而皇贵妃则站在窗边，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她头也没回，淡漠道，“滚出去！”
凤凌天脚步一顿，随即哑声道，“母妃，是我。”
听到儿子的声音，皇贵妃蓦地转过身来。
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皇贵妃通红的眼眶一酸，泪盈满眶。
“皇儿……我的儿子，你平安无事就好！你平安就好！”
“母妃，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伤着。”
凤凌天快步走到皇贵妃面前，伸手握着皇贵妃的手。
他这才发觉，皇贵妃的手极冷。
他立刻关上窗户，扶着皇贵妃到小榻边坐下，又取了旁边的皮毛暖袖拿过来给皇贵妃捂着手。
他搬了凳子过来坐下，轻轻叹息，“儿臣一路走过来还有些出汗，可是母妃你的手却这么冷……是心冷了吧？”
皇贵妃看了一眼沉睡的老皇帝，淡淡笑问凤凌天，“那皇儿你的心呢，不冷吗？你本该才是那个做皇帝坐拥这天下的人，如今却要看着别人一身龙袍，你得卑躬屈膝向他称臣，你的心难道不冷吗？”
凤凌天想起刚刚看到的凤锦荣。
那一身龙袍，又怎么会没刺伤他的眼，怎么不让他心中发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