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千刀万剐◎
日月全科学院, 一栋栋大楼和建筑拔地而起，校园逐渐换了新的模样。
在等待全部建筑盖好的这些天，甘棠也没闲着, 她正在研究弗兰克·哈多这个人，还有他手下的洛利农业专修学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甘棠当然要摸清了他, 才会下手。
和日月全科学院一样, 洛利农业专修学院, 也是私立高校，但上一任校长，却不是弗兰克·哈多的亲戚, 这所学校是他在二十多年前买来的。
当初, 洛利农业专修学院还不叫洛利农业专修学院, 而叫做洛利专修学院，那任校长不是经营学校的料，学校虽然没有被连年评级为G, 但却隔三差五的有G级评分出现，十分考验人的心脏。
不仅如此，洛利专修学院还一直赔本经营，原校长贡献了几年精力和金钱后, 终于决定不干了，将学校以一个比较低廉的价格，卖给弗兰克·哈多，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学校招牌里的洛利两个字。
若不是这样, 现在的洛利农业专修学院, 应该改名叫哈多农业专修学院, 或者弗兰克农业专修学院了。
自从弗兰克·哈多主持学校以后，洛利农业专修学院就没有再出现过G级评分，每年都稳定的拿个F，苟在末等学院的行列里，不动如山。
但即便如此，还有很多学生在高考报名的时候，选择洛利农业专修学院。
只因学校官网上明晃晃写了，洛利农业专修学院和比德农大有多个合作交流项目，学校的老师有超三分之二是从比德农大专聘的兼职教授。来读书的学生，都有机会去比德农大进修，除了本校毕业证，还可以拿到比德农大颁发的委培证书。
这一点可是很诱人的，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需要大量白花花的银子。洛利农业专修学院的学费很贵，贵到让甘棠咋舌，它最冷门的专业，每年需也要交纳近十万星币的学费。
要知道，比德农大因为是官方大学，一年学费只要四千星币。日月全科学院这所私立学校，每年的学费，也才堪堪只有七千多而已。
看完洛利农业专修学院的官网，甘棠已经确认了，弗兰克·哈多，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校长，他只是一个想从教育业赚钱的商人罢了。
怪不得他动不动就揣度日月全科学院贿赂评审团，这根本是在用商人的思维看待一切。
也许世界上像洛利农业专修学院这样的学校还有很多，可甘棠绝对不会允许日月全科学院变成那样。
摸清弗兰克·哈多的行事方式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甘棠直接聘请了一位私家侦探，拜托他查一查洛利农业专修学院和弗兰克·哈多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事迹。
半个月后，寒假已经过了一半多，天气微微有回暖趋势时，克劳斯·莫里森又一次来到了日月全科学院。
他已经适应了本地的气候，脱下了厚厚的棉服，像很多身体结实的比德星人一样，穿了件大衣便足以御寒。
他笑着对和甘棠告别，道：“甘校长，暑假见！”
看这意思，是暑假还会过来旅行了。
“克劳斯，我们比德星可没什么好玩的啊，你没必要一直来这里旅行。其实，日月全科学院食堂里的菜色，大部分烹饪程序都能在网上搜到，你可以直接下载到自家烹饪机器里，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到美味。”
听着甘棠的谆谆劝诱，克劳斯·莫里森爽朗的笑起来：“我早就在星网上找到过了水白菜和黄焖鸡米饭的食谱了，也用自己家的烹饪机器做过，但和日月全科学院吃到的，总是差了一点味儿。来到比德星后，我才发现，差的那点滋味，是因为食材！比德星的食材，绝对是最新鲜，成熟度最完美的。而经过长途运输，食材的味道会流失一部分。就为了吃到最新鲜食材制作的百分百究极美味，我也会回来的。”
甘棠心里闪过一串省略号，为了一口吃的，克劳斯莫里森这么拼，这是种什么精神？
不过，她的确同意克劳斯·莫里森的观点，比德星这颗农业星生产的新鲜食材，的确味道非常棒。至于运到外星球会不会出现味道的流失和改变，她就不清楚了。
“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招待，等我回了首都星后，会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克劳斯·莫里森有些神秘的对甘棠眨眨眼睛：“不过这是一份神秘礼物，现在还不能曝光。”
和克劳斯·莫里森握手道别后，甘棠接到了私家侦探社打来的电话。
“甘校长，我们的调查已经出了结果，我现在将加密文件发送到你的个人终端，半小时后它将会自动销毁，请一定要在限定时间内看完。”私人侦探社的联络员说道。
根据星际法，私自调查他人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通过这种渠道获得的证据，不但不能成为呈堂证供，反倒会因为侵犯隐私权，调查方将受到法律惩罚。
这家私人侦探社，是几名星际掮客开的，他们也不想惹麻烦，名义上的业务是接一些找找小猫小狗，帮忙查询一些普通信息的合法事宜，但只要给钱够，也是肯接甘棠这种业务的。
只不过，调查后的文件发给雇主时，都设置了自销毁时间，只让雇主心里明白怎么回事。
三十分钟时间并不长，甘棠立刻打开个人终端，输入密码，开始查看那份文件。
越看，甘棠的眉头越是紧皱。
弗兰克·哈多好大胆！之前，她顶多以为弗兰克·哈多游走在违法边缘，借用一些灰色地带搂钱，但这人实际上做的事情，却比她想象的可怕多了。
最让甘棠最无法接受的，是弗兰克·哈多竟然组织洛利农业专修学院的女生出卖身体。
洛利农业专修学院学费高昂，但并不是每一位就读的学生家里都很有钱，有一些家世普通的女孩子去读书后，往往会因为身边环境的落差，和手头拮据，而走上邪路。
弗兰克·哈多倒好，不仅仅不制止严查这种行为，反倒主动做幕后组织者，甚至通过种种手段，逼迫一些并不需要出卖身体换取金钱的美貌女生，也沦入不堪的境地。
剩下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涉及弗兰克·哈多收受贿赂，倒卖教育资源等等的证据，甘棠随便翻翻，将目光死钉在组织女生出卖□□这一条上。
虽然侦探社将这份文件设置为三十分钟后自动销毁，且也是只能读取不能操作的加密模式。可是，如果客户想要从里面提取有用信息，也不是没办法。
他们调查的很详尽，其中有些被逼迫女生的照片和联系方式，被当成重点，专门做了个页面。她们的联系方式手抄下来即可。
甘棠当即拿起笔，刷刷刷记录起来。
一名大学校长，身居此位，不教化学子，反倒做起这种人面兽心的事情。当诛！
可恨的是，星际时代，死刑早就被取消了。这次她不让弗兰克·哈多被判一百年□□，算她输。
联络上一名女生后，甘棠的心情十分复杂，顾不上天气还很严寒，决定亲自去比德星主星和她见面。
看到甘棠又要出门，一直关注她动向的伊恩立刻对安德鲁说道：“安德鲁，陪甘校长一起出去办事。”
天气太冷，他实在不放心甘棠。
安德鲁乖巧答应，一声不敢吱。
其他人也许看不出，但在伊恩手底下被虐了七八年，对老师再了解不过的他，当然看出了，自家老师似乎对甘校长有一些想法。
这可是未来的师母啊。
想到前段时间，他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追甘棠，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多谢伊恩老师不杀之恩！
甘棠即将要出校门了，却被安德鲁追上来，硬是挤上她的悬浮车。
安德鲁笑的灿烂极了：“甘校长，要进城？带我一起去呀。”
“不是进城。我要去比德星主星办事，带你不方便。你要进城自己开车去吧。”甘棠直言不讳，拒绝和他一起出行。
今天约她见面的女孩子，才只有十九岁，家境虽然普通，却并没有自甘堕落的意愿，哪知道进入洛利农业专修学院后，硬生生被弗兰克·哈多逼下水。
她知道甘棠有解救她的意愿，当即同意和甘棠秘密见面。如果带上安德鲁的话，那就不是秘密见面了。
安德鲁就是不下车，嬉皮笑脸的看着甘棠：“去比德星主星更好，甘校长，你带我一起，你办事的时候，我就在附近巡逻，保证不让弗兰克·哈多发现你们在干什么。”
甘棠吓了一跳：“你都知道了？”
安德鲁摸了摸自己一头耀眼的白金色头发，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借着自己高超的黑客技术，想要窥谁的屏就窥谁的屏，刚被伊恩派来和甘棠一起出门时，他随手黑入甘棠的个人终端系统。
侦探社发来的文件虽然被销毁了，但还是留下了一定的痕迹，被安德鲁原样恢复了。
他看了甘棠的最近通话记录，以及文件资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甘棠有些头疼，安德鲁仗着自己黑客技术高超，也嚣张的太过分了点吧。
“你能不能不要进我的个人终端。”甘棠道。
“可是你以前没说过不让我进。”安德鲁腆着一张大脸，还评论道：“反正校长的个人终端里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除了保存的教学资料，就是卷子，学校发展计划表，图纸，连张自拍都没有。甘校长，我觉得你需要找个男朋友调剂一下生活。”
比如说我老师就不错，我觉得你做我师母很可以呦。
“安德鲁，我的个人终端以后对你是拒绝进入状态，你自觉一点！”甘棠严厉的说道。她上辈子就是母胎单身，一直到去世都没有谈过恋爱。这辈子居然又被人戳心，她想哭。
安德鲁立刻举起双手，做求饶状：“好吧，好吧！我给你的个人终端加一层我自己编码的防火墙吧，保证连我在内，世界上所有黑客都进不去，伊恩老师的个人终端就装的是这一款防火墙哦。”
甘棠也是醉了，安德鲁真的big胆，连伊恩的个人终端都黑，他编这款连自己都防的防火墙，是怕自己那天管不住这双手，被伊恩发现他又在窥屏，会丢掉一条狗命吧。
既然安德鲁知道这件事的厉害，甘棠也不再推辞，带着他一起去了比德星主星。
快到和那名叫做苏菲的女生约好见面的地点时，安德鲁不再跟着甘棠，一转身，好像一滴水融入海洋，不知躲哪里去了。
甘棠看了看眼前装修奢华的美容院，抬步走进去。
来星际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
美容院外不远处，一间咖啡店中，安德鲁不知打哪翻出一顶极其普通的格子鸭舌帽，戴在头上，遮住了一头耀眼的白金发色，也挡住他四处乱瞄的锐利眼神。
照安德鲁说，甘校长实在太谨慎了些，对付弗兰克·哈多这种人渣，完全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闲着也是闲着，安德鲁索性打开个人终端，他已经知道了弗兰克·哈多的名字，相貌，以及身份，黑入他的个人终端不要太容易。
弗兰克·哈多这会儿应该有事在忙，一直没有使用个人终端。
安德鲁惊奇的发现，大概弗兰克·哈多知道自己办的事情一旦被抓，必然锒铛下狱，所以，他的个人终端里居然干干净净，没有文件，没有图片，浏览器用的都是终极无痕浏览模式，甚至连通话记录和短消息都被删除的干干净净。
但这可难不倒安德鲁，只要在个人终端存过用过的信息，哪怕被删除了，也可以被他掘地三尺恢复原样。
弗兰克·哈多的个人终端古怪很多，他刻意挑选的比较老旧的阉割版商务型号，很多新型终端有的功能它都没有，容量也比较小。
安德鲁恢复了不到半小时，就发现弗兰克·哈多的个人终端满了。
摸了摸下巴，安德鲁直接将已恢复信息打包，从弗兰克·哈多的个人信箱，发送至本地警局邮箱，然后清空内容，继续恢复。
这只个人终端，弗兰克·哈多用了八年。安德鲁一连给本地警局发送了十次超大邮件，才恢复完所有内容。
具体里面都有什么，安德鲁没有时间看，这些是警局需要操心的。
正在他百无聊赖之时，忽然，一个矮胖的身影匆匆从街那头走过来，正是弗兰克·哈多，他脸上带着不悦和凶狠之色。
安德鲁扶了扶鸭舌帽，走出咖啡馆，好整以暇站在街边，见他朝美容店去了。
安德鲁的眉毛挑起，呦，弗兰克·哈多是发现了什么吗？
眼看弗兰克·哈多快要进入美容店，安德鲁大长腿一迈，追上弗兰克·哈多，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朝上一提，就把他举了起来。
弗兰克·哈多：！！！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他第三次被人拎着脖子提起来了。
是谁这么做，好气啊！
安德鲁笑眯眯的转了下手腕，把使劲扭头想要看自己的弗兰克·哈多朝前一送，他的整张脸顿时被死死摁在美容店大门口冰冷光滑的大理石贴面墙砖上，一丝一毫不能转动。
弗兰克·哈多心里咯噔一声，这次把他拎起来那人，不是之前日月全科学院那个该死的年轻保安，那个年轻保安虽然个头高，力气大，但下手毛毛躁躁的，不会做出如此精确狠准的格斗动作。
“你是日月全科学院的谁？我警告你们，不要掺和我的事，我背后有人。”弗兰克·哈多艰难的从被挤变形的嘴巴里吐出威胁之语。
安德鲁却根本不鸟他，笑嘻嘻道：“真是奇怪呢，明明这条街，还有美容店的监控设施，都被我替换成循环画面，为什么你还知道我们来了。”
说着，他放了一根手指在弗兰克·哈多的后脖子上，用力一摁，弗兰克·哈多顿时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疼，真的太疼了，疼到超出想象，疼到他大脑放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死了。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听说胖子的脂肪层厚，也许我摁下去，你的脊椎神经不会受损呢。啧啧，主动送上门的胖子试验品，很少见呢。”
感受着安德鲁的手指在他后勃颈上毒蛇一样滑动，弗兰克·哈多大惊失色。
他一点不怀疑身后那人能一指头摁坏人的脊椎神经，刚才这人让他疼到灵魂出窍的那下，肯定比摁断脊椎神经难，可这人都轻易做到了。
一旦脊椎神经受损，只能医院替换人造神经，最贵的人工神经也只有原装的百分之八十功能，下半生基本是个半残疾了。
“我说！我都说！苏菲不知道我在她身上植入了皮下窃听定位芯片，她一和日月全科学院的人接触我就知道了。”
“哇哦，哈多校长，这种违禁品你都能搞到，还用在学生身上，你真的完蛋了。”
这时，一声清冽的问询在门口响起：“什么完蛋了？”
安德鲁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甘棠出来了。
他下意识的一松手，吧唧一声，弗兰克·哈多摔在地上。
“啊，甘校长，哈多校长脖子疼，病急乱投医，要进来这里做按摩。这怎么可以呢，这是女士美容院啊，我刚好对指压按摩有点了解，就帮了他一下，为他缓解疼痛。刚才哈多校长你脖子是真的好痛，不是么？”安德鲁语气夸张的说道。
弗兰克·哈多被他毫无感情的金色眸子盯着，头皮生凉。
他这是被威胁了，如果不按照安德鲁编写的剧本走，他一定会被安德鲁朝死里弄的。
“是的，多谢这位先生。”弗兰克·哈多挤出难看的笑容，从地上爬起来。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回家休息了？”安德鲁道：“要我送你么？”
弗兰克·哈多怕了安德鲁，二话不说，迈腿就走。
通过刚才的窃听，他已经知道了甘棠接下来准备一个个联系他手底下一些不服管教的女孩子们，说动她们做证人，最终将他送入法庭。
他已经有了防备，想要扳倒他可没那么容易，现在就先避一避吧。
阴沉着脸的弗兰克·哈多上了自己的悬浮车，将目的地选为自己家，汽车便进入自动驾驶模式，缓缓启动。
他靠在后座上，目无表情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心里盘算着如何让日月全科学院给他死。
车子开着开着，弗兰克·哈多忽然发现不对，车子的行驶路线出错了，这根本不是回他家的路。
“停下！修正路线！”弗兰克·哈多连下了几个命令，悬浮车的智能操控系统却毫无回应，继续往前飞速行驶。
一层冷汗，从弗兰克·哈多的额头殷殷冒出。
前方，警局在望，车速却一点不减。
只听哐当一声，弗兰克·哈多连人带车撞开了警局大门，被撞扁了车头的小悬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院子中间。
车里，弗兰克·哈多欲哭无泪。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这时，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走来，其中一人一边用武器指着他，一边凶狠道：“下车！弗兰克·哈多，你要挑衅我们警局到什么时候？”
弗兰克·哈多举起手，抱着脑袋，慢慢的从悬浮车里走出。
他脑子里想了很多，最终，却只确认了一点：“日月全科学院那个甘棠之前肯定是在演戏，她怕自己不出来，甚至故意拿自身为诱饵，装作联系那些女生，骗他出面抓，然后却在他的车里动手脚，直接把他送到警局。”
想到这里，他倒是松口气。
这个女人太奸诈了，但他也不怕的。
他是个特别仔细的人，所有他做过的违法之事，手尾都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一毫记录都没有留下来。除非抓他现行，他才有危险。
这些警察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他？顶多叫他赔偿两扇新的警局大门。
而且，他的律师也是全比德星最厉害的律师。
最关键的是他有钱呀，拿出钱多打点打点，很快就能原地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