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无分

  屋内的红烛在夜色下发出淡淡的光圈,在微风中摇曳着,昏暗的屋内十分安静。

  长夜无尽,让人恐惧,更让人心慌。

  “柔嘉最喜欢哥哥了。”

  “柔嘉想不想哥哥永远陪着你。”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曾经的许诺犹在耳畔,叶柔嘉仔细回忆着记忆中温文而雅的哥哥,发现这熟悉的笑容已经变得模糊。

  因为现在的叶端成已经彻底变了,无论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是被父亲保护的太好了,从未想过一夕之间,叶府翻天覆地。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曾经最亲的哥哥。

  她突然想起叶端成之前说出那句话。

  “柔嘉,我不会娶别的女子。”

  叶柔嘉苦笑,原来他一早就算计到自己身上了,可当时的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用意。

  她面如死灰,叶端成伸手想为她擦去眼角的泪。叶柔嘉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她心中的恨意难以言表。

  她不禁为父亲感到惋惜,最后才知道他的真面目,可惜父亲以前还对她叮嘱过:“柔嘉,你的哥哥不容易,别总让哥哥替你担心,你成家了之后,也不要忘记哥哥陪伴你的恩情……”

  可笑,她现在只觉得虚伪的叶端成无比的可笑,他潜伏在叶家,这些年竟从未有一丝的真情。

  她不知道的是,俞野此时收拾好行囊,正在侯府的不远处角落里看着。

  他神色落寞,经历了这些事,他不得不接受现实,明明一切都是对的,却不知道哪出了问题,惹来这般灾祸。

  这几日他送走了父亲,而自己也要远行,心中的愧疚难以言表。

  父亲一生为国,最终却为了自己去向陛下请罪,只为了留他一命。

  他想起自己从牢里出来,病重的父亲在榻上对自己说的最后一番话。

  “为父病了……撑不住了……咳咳……”

  俞野抓住父亲的手,眼泪顺着下巴滑落,摇着头抽泣着说道:“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孩子……也许让你娶叶姑娘,本身就是错的,老天爷让你们有缘无分……咳咳咳……”

  “父亲……别说了,太医一定能治好您的。”俞野看着十分虚弱的父亲,紧紧握住了父亲苍老的手。

  俞邈强撑着犯病的身体,缓缓说道:“我知道叶侯不是你杀的,可真相是什么,没人在意……还好陛下看着我多年尽忠的份上,准你离京……”

  “父亲……我知道是谁害我……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不能……我……”

  俞野的话被打断,俞邈断断续续地说道:“别想了……孩子……恶人会有报应……只是委屈你了,以后就安心待在边地,别回来了,京城的斗争绝不止于此,为父希望你日后好好活下去……”

  说完便倒在俞野的怀里,咽了气。

  “父亲……别走……父亲……”俞野哭喊着,可无济于事,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在离京前来到了侯府,多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柔嘉,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希望离开后,她能忘了自己。

  竟州远在边陲,京城中的传言还没传到那里,军营就出了事。

  一晚,张廷正和其他将领在营地里谈论着防守的事宜,他瞅了瞅外头的突然冲进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他无力地倒在地上,拼尽最后一口气说道:“竟州东边的军营……被偷袭……”

  原来他是逃了出来报信的,怀安上前一探鼻息,摇摇头道:“没气了……”

  东临突然偷袭竟州城外的军营,士兵死伤无数,这个消息让军心动乱。

  绪冲立刻发怒道:“这该死的东临人,定是东营处的士兵一时疏忽……”

  军营驻地向来防守得当,每晚哨兵更替值守,且每个营都配有巡队,若是有人夜袭也会及时报信,之前从未发生这样大的疏漏。

  会不会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张廷率先意识到这点,谨慎地看着身边的副将们争论着到底哪出了岔子,心里很是不安。

  到底会是谁?会不会是摄政王派人做的?是谢远?

  不会,他只负责训练将士,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不会是他。

  张廷对着那些吵闹的人喊道:“别吵了,先解决这件事。”

  随后,安抚好将士,他分派了几支人马,分别前往军营驻地,派军医前去治疗伤患。

  防止东临趁机再次偷袭,连夜率军另寻合适的地方重建了军营。

  就在调查无果,众人都以为是东营士兵巡逻疏忽导致被偷袭时,一个小兵畏畏缩缩地来到张廷帐内。

  怀安拦住他,问道:“你是谁,找将军做什么?”

  “属下……有事想禀报将军。”

  怀安正准备赶走他,帐内传出张廷的话:“让他进来吧。”

  小兵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看看四周,犹豫了半晌。

  “应山,是你?”张廷看清他的面容,原来是之前战场上自己救下的一个小兵,被救后就一直留在张廷的主营内做些后勤。

  张廷见他犹豫的样子,看来是真有什么事,于是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应山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知道……那次偷袭是什么原因……”

  张廷一听,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原因?”

  “那晚的前一天,我看到绪将军和一个穿着东临服饰的人说着什么,隔了太远我没听清……但我又跟着绪将军,发现他骑马去到东营处,调开了原先巡逻的士兵……”

  应山说完又摆手道:“我只是看到这些,但是没有证据……所以这两天不敢说出来……”

  张廷听后沉默了许久,还是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他观察了这些天的将士们,发现绪冲的情绪很不正常。

  而且在调查中一直把原因往疏忽上引,在平日的训练中也心不在焉的,自己询问他也避而不谈。

  原本只是怀疑,可现在有了人证。

  夜晚,众人商议过敌情后,张廷留下了绪冲在帐内。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