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河自尽

  萧意把自己泡在浴盆里,用力地擦洗自己的身子,她不敢想象父亲最终还是将她送了出去。

  看来,除夕宫宴的事,都是父亲安排的。

  将自己嫁给将军,又在新婚之夜让自己被人羞辱。

  这一切,都是为了摄政王的阴谋,他要自己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她觉得自己无颜见人,整日将自己困在屋内,不管梓月如何劝都不出门。

  还好将军成亲后没几日便去竟州了,虽是没有感情,可自己失了清白,也无脸见他。

  萧意更不会出卖他,毕竟他也是这场算计里无辜的人。

  府中有个乔姨娘,没事总喜欢来挑衅萧意,可萧意从不与其争辩,就算她命令下人不许善待自己,经常的吃食都是清水白菜之类的,萧意也不会去吵,她只想自己静静地呆着。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暗淡,只是不知道娘亲在萧府怎么样了,自己为父亲牺牲这么多,他们有没有好好对待娘亲。

  时间也许是消磨痛苦最好的方式,她拗不过梓月的苦苦哀求,同意每日和她一起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后来她注意到,府中后院有一个侍卫,是他。那晚摄政王府中,自己哀求他救出自己的那个侍卫。

  “是你。”萧意走进,张口问了一句,“原来你是将军府的人。”

  “那件事……夫人考虑好了吗?”谢远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女子问道。

  “告诉王爷,我不会做的。”萧意笑了笑,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勇敢。

  即使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死亡。

  几日后的夜晚,月明星稀,即将要迎来春天,夜里的风也开始变得温和。

  萧意换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对着镜子梳洗打扮。

  梓月看着有些欣慰,看来小姐已经接受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了,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的。

  随后萧意走到后院的亭子内,对着梓月说道:“梓月,我渴了,帮我沏壶茶来吧。”

  梓月还在为小姐高兴,兴冲冲地走开了。

  萧意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她慢慢地走到湖边,看了看脚上的鞋:“这好像是成亲那日穿的,真好看,若是落在水里,就可惜了。”

  然后脱下了鞋,放在一边。

  萧意抬头看了看天空悬挂的月亮,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轻松。

  “以后都不用受人欺负了,也不用再做别人的棋子了。”

  她心意已决,但眼眶还是蓄满了泪水,萧意轻笑一声,泪水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她说道:“娘,女儿不孝,女儿真的撑不下去了,先走一步了。”

  “因为若是……有来生,我想……做自己,不要再做人的棋子了……”

  说罢,跳入湖中,泛起的涟漪也随着她身体的下沉渐渐消散,如同萧意一般,再无生息。

  ……

  宋清深吸一大口气,才将自己从这悲痛的记忆里抽出来。

  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宋清捂着胸口,额头渗出薄汗,身体禁不住的发抖。

  她以前只知道萧意的日子难熬,没想到她一直都被人利用。

  被父亲看作是讨好权贵的工具,即使是她听命嫁了人,上天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最终不愿做摄政王的棋子,跳河自尽。

  难道红颜殒命,才是她的归宿吗?

  原来她是自尽,真是可笑,一个无辜的人,竟被逼到这般地步。

  这时有人过来打断了宋清的思路:“姑娘,没事吧,奴婢去请大夫。”

  “不用。”宋清抬手说道,“我缓缓就好了。”

  宋清坐起,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眼前年纪不小的女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姑娘,这是摄政王府,奴婢是府中管家,田嬷嬷。”

  宋清颔首,喃喃说道:“他最终还是救了我……”

  梳洗后,田嬷嬷说道:“姑娘,您身子弱,先喝药吧。”

  宋清有些奇怪:赵逸不仅救了我,还附赠售后服务呢,但是人家好意也不能拒绝,便点了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苦得眉毛都皱起了,田嬷嬷笑道:“姑娘,这药苦,是配着甜枣一起的。”

  “额,是吗,我不需要那些。”宋清又礼貌地说道,“谢谢……”

  “姑娘现在可要上些吃食。”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宋清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嬷嬷的态度好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再者说她刚恢复记忆,现在哪能吃得下去。

  “姑娘,王爷吩咐要照顾好您,还是吃些吧。”田嬷嬷说完就唤侍女端上了一些清淡的吃食。

  宋清想着人家这么客气,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便在田嬷嬷盯着下吃了些。

  这些菜肴很是精致,比将军府的小厨房做的还好,可她却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姑娘,老奴多一句嘴,老奴在府中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爷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田嬷嬷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宋清被她说的更加不知所措了。

  摄政王之前天天想杀了自己,怎么会不上心呢?说不定又在想着怎么利用她呢。

  宋清苦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田嬷嬷,这……是谁的屋子,看着好像是女子的房间。”

  “是,这是王妃住的屋子,高王妃之前就住在这里。”

  “高王妃?”宋清回忆了一会,说道,“她不是……”

  确实,萧意的记忆里,摄政王先前确实有一位王妃,好像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高王妃几年前病逝了,后来这间屋子一直没有人住过。”

  宋清差点被刚喝的一口茶呛住,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围,自己这是住在了人家的地盘上啊,心里默念: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在这住的……对不住对不住……

  她走出了院子,现在才发现这王府内特别的安静,路过的婢女也是没有人说一句话,除了不可避免的风吹过草木的声音,几乎没有其他。

  “田嬷嬷,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王爷不喜吵闹,便立了无事不言的规矩。”

  宋清点了点头,是他的风格,在这么压抑的地方住着,怪不得他脑子里都是阴谋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