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七零模范夫妻>第41章 ·

  她双臂环胸,秀挺的眉往下压着,形成一条不深不浅的小褶子。

  乔景明有些无措,解释道:“我妈是听了高红梅说你坏话,所以……她太冲动了,我已经跟她解释了。”

  “嗯,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苏玥克制住心中的烦躁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但乔景明若再不走,她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发火。

  “那……”

  “说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先把你妈哄好,免得又来我这里骂。”

  乔景明眸色顿变,极力压抑住心中的躁意,抱歉道:“我替我妈向你说声对不起,她以后不会再来找茬。”

  “嗯,快回去吧。”她还是这样说。

  乔景明神色忧虑,望着她:“那你午饭……”

  “我没胃口。”

  踟蹰片刻,乔景明见苏玥的脸色实在不好,便也不好再自讨没趣。

  “好,那我先走了。”他嘴唇嗫嚅两下,想问她一会儿还搭不搭他的车上班。

  话到嘴边,看着她那样冷淡的眉眼,一句话又吞咽了下去。

  乔景明转身下了楼,苏玥合上门,进了厨房,从空间里掏出一包速冻猪肉白菜馅饺子。

  把冰冻饺子腾到大碗里,再把包装袋扔进灶膛里火化。

  做完一切,苏玥觉得浑身是说不出的疲惫。

  草草跟老太太吃完一顿,苏玥又回了床上休息。

  午睡到一半,屋门被敲响。

  老太太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的是杨秀玲。

  她笑意盈盈地问:“老太太,我找苏玥,她在家不?”

  “在呢,在呢,在睡觉,嘘——”

  “哦哦,在睡觉啊。”杨秀玲压低嗓音:“那她一般啥时候醒?”

  老太太正要回话,便听得卧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浅眠的苏玥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走了出来。

  “杨姐,怎么了?”

  看着苏玥边穿外套边走出来,杨秀玲自责道:“你醒啦?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怎么睡着。”苏玥捂嘴打了个哈欠,一觉醒来,坏心情稍微有所好转。

  “没有就好。”杨秀玲扯着笑,走了进来。

  老太太顺势关了门,三人坐在客厅圆桌边,杨秀玲显然是有事找苏玥。

  “怎么了杨姐?”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景明下来的时候跟我说你心情好像不好,让我开导开导你来着。”

  苏玥蹙眉,乔景明搬来的救兵?

  可现在她心情正烦躁着,喊谁来帮忙也没用,她该生气还是要生气。

  “没事,我心情挺好的,我一点儿也不烦。”

  心情好不好杨秀玲还看不出来吗?苏玥这幅烦躁的模样,任谁也不能信。

  于是谄笑一下,柔声道:“苏玥啊,那个,你也别生气,说直白点,金桂兰就是一泼赖,咱邻里邻居的没人不知道。说起来你还不清楚景明他妈的事儿吧?”

  “我怎么会知道他妈什么事儿。”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乔景明的母亲,本以为会是个贤惠温柔的,没想到是个暴脾气的冲动狂!

  杨秀玲笑笑,拍拍苏玥的肩,示意她别躁动。

  “景明他妈啊,其实不是个善茬,贪钱爱财,咱邻里邻居和亲戚们都知道,但又都理解,毕竟他爸死得早,你说一个身体不好的女人,不凶悍点,精明点,怎么带大几个孩子?”

  “嗯,但她的辛苦并不是能欺负我的理由。”

  精明凶悍是对敌人,而不是对她一个弱女子,想到这里,她还是无法释怀。

  “他爸怎么死的你也不知道吧?”杨秀玲又问。

  苏玥当然不知道乔景明父亲是怎么死的,但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于是摇摇头:“怎么的?”

  见苏玥终于对她的话感兴趣,杨秀玲才继续说。

  “他爸是顶替工友加夜班死的,我记得好像是一个腊月吧,快过年了,他爸一工友说身体不舒服想躺家里休息,又不想错过全勤,就让他代上一天夜班,工资全给他。”

  “他爸那会儿想多挣点钱好让家里过个安心节,就同意了,哪里知道这一去人就没了。好像是因为操作失误,被机器给……后来就死了。”

  “啊?”这样就死了?

  “是啊。他爸刚去世那会儿,厂子里只发放了五十元慰问金,可你说一大活人,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就拿五十块钱打发,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后来金桂兰一个人带着家里五个小孩一块儿去厂子里闹,要赔钱。人家不赔,说不是工伤,因为那天本来就不是他的班,他擅自顶替工友,本来就不合规矩,所以死了不给他算工伤。

  金桂兰不肯接受这说法,就带着小孩天天堵在领导家门口,堵了两天还是不给钱,直接卷了铺盖带着五个小孩一块儿住在了大领导家门口。这人来人往的,一女同志带着孩子睡人家大门口,又不是独门独户的院儿,过道上的邻居们早就怨言颇深,催促领导赶紧把人赶走。”

  “可金桂兰撒起泼来,谁敢拦你说,她真是有够脸皮厚的。”

  说到这里,杨秀玲感慨地叹了口气:“说来也是个可怜人,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怎么养活?那时候虽然景明大了,可也才十三岁,厂子里学徒工都要满十四呢!家里没了顶梁柱,这日子没法过了。”

  “后来领导实在没了辙,把人带去见了厂长,由于这事儿明面上确实无法申请到市里的工伤补助,但领导们又都能体会到金桂兰的苦心,所以召集全场员工集资,领导占大头,最后大家一共给她家捐了五百八,差不多景明他爸一年的工资。”

  “这点钱短期能顶事儿,长期下来也是不够用的。那年头,大家伙家庭情况都不好,捐了钱人家也有怨言。后来有个工友不服气,不想捐钱,就把那天的事儿给说破了,说是让乔福贵顶替夜班的张铁严,压根不是身体不好,而是上另一个工友家打牌去了!”

  “你说说这……这口气哪里咽的下,金桂兰揣着五百八带着孩子们回家后,急急忙忙收拾了铺盖又跑到张铁严家门口睡觉,非让他们家赔钱。

  张铁严家里条件不比她家好多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钱拿不出来,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差不多得半年吧,孩子们没面儿,死活不肯跟着她去闹,金桂兰就一个人,每天跑他家门口哭丧骂娘。

  蹲了好几个月也没效果,金桂兰干脆又卷了铺盖睡他门口去,最后才讨到了五十块钱,不过因为这件事儿,张铁严也被厂子里处罚,说是如果不是因为他,乔福贵也不会死,厂子里的名声那时候也因为金桂兰闹得有点臭,领导一气之下就把张铁严给开了。”

  这年头被厂子里开除可不是一件好事,被开除就意味着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城市户口,没有户口就没有粮食,就活不下去……

  “他们没背景又没关系,在城里活不下去后,张铁严就带着他老婆回了农村。”

  “回农村?”苏玥疑惑:“城里人想回农村就回去吗?没有房子怎么办?”

  “张铁严老婆就是农村人,回她娘家住去了。”

  听完事件的完整过程,苏玥一整个震惊脸。

  从来不知道原来乔景明家还要这岔子事。

  “后来啊,咱这附近,还真就没人再敢惹桂兰!连带着乔家几个小子闺女,也没人敢惹。”

  有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的泼辣妈,谁敢惹?

  “就连乔福贵的工作,本来因为乔景明年纪小,厂里不肯给他留着,但又怕金桂兰闹事,最后还是给他留着,等景明毕业之后,直接接手进厂子当学徒工,这不,一直做到现在。”

  这么看来,乔景明能抱住工作,还是拖了他妈的福?

  “虽说这张铁严一家老小因为他一个人糟了难,可跟乔富贵的命比起来,都算小事了。”

  “确实。”人活着好歹还要希望,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玥叹口气,想到乔家的遭遇,如果不是金桂兰豁出去一张老脸,带着孩子们不要脸地讨钱,现在指不定活成什么样。

  免不得的,苏玥突然对金桂兰生出一丝丝敬佩,可又因着方才闹的那么一通,有口气闷闷的堵着,怪烦人。

  敬佩和厌恶相抵消,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还是杨秀玲这当舅妈的性格好,比亲妈讨喜多了。

  “说来我也得感谢金桂兰这一闹,直接闹上了市里劳动局领导耳朵里,后来出了个政策,说什么工伤一律有补助。这不,我男人工伤去世后,也发了五百块钱,要不然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俩孩子,怕是得乱阵脚。”

  杨秀玲打量了一番苏玥的表情,才又道:“你可以说金桂兰自私,但也确确实实是为了整个家,如果没钱,怎么养大五个孩子?那时候他们可都在上学呢!家里正是花钱的时候。不精打细算一点,这日子还怎么过?我就是性格没她那么偏激,要不然你看我带俩闺女,我也跟她一样闹腾。”

  苏玥噗嗤笑出来,这下倒是对金桂兰的印象稍微改变了些。

  如果她的性格能再温和些,不那么冲动,或许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不会那么糟糕。

  “我知道了,杨姐。”苏玥惆怅一笑:“上午那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只要他妈以后不再来闹事,我也不跟她计较了。”

  杨秀玲瞳孔骤然放大,立马欣喜地笑道:“好呀好呀,我就希望你别把怒气撒在景明那孩子身上,他嘴笨,就算你生气了,他也不知道咋哄,这不,就让我来了。”

  “嗯,我知道他嘴笨。”不仅嘴笨,还胆小,见她生气了,也不敢多问,让他走就走,真“听话”。

  苏玥觉得他要是在她面前有点反抗精神就好了,就像上回强硬地把手表戴到她手腕上,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又霸道又有魅力。

  啧,苏玥发现自己居然很有抖M的潜质。

  苏玥不再计较中午那件事儿后,杨秀玲这才“功成而退”。

  看了眼手表,离平时上班时间早了十来分钟,苏玥想了想,提早走了。

  她绕了路,没走与乔景明相汇的那条街。

  她边走边想,如果他发现自己一直没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会生气还是无动于衷?

  她好像从来没见他生气过,表情上的浮动也极少。

  他就连笑,都是极为克制的。

  苏玥突然起了坏心思,特别想看他波动大的情绪。

  ……

  这边巷口,饭后乔景明骑着自行车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待苏玥。

  可十分钟过去,没人来……

  二十分钟过去,还是没见到人……

  四十分钟过去,眼见着快迟到了,乔景明这才懂了她再也不会来,骑着车闷头走了。

  ……

  清风裹挟着乌云掠过头顶,走到华侨商店,苏玥后背已经热出一片汗。

  把手套摘下,继续坐在工位上织围巾,大概半小时后,沈桃又带着两位客人上了二楼。

  还真是不凑巧,来的是上午那个刁难苏玥的女同志,也就是那什么首长从国外回来的表妹。

  见到她的那一刻,苏玥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暗道沈桃可要对她好些,千万别让她招待那女人了!

  “反正你早上放了我鸽子,我是不会给你省钱的!”

  “是是,祖宗,您可别给我省钱,我的错,您随意花。”

  张可可得意一笑,指着苏玥柜台,边走边说:“就那件衣服,我看上了,给我买吧,六十六。”

  沈桃带着两位顾客上了二楼,原来上来的不仅是张可可,她身边还有一位高大的,穿绿色军装的男人。

  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健硕的身材,魁梧的个子,剑眉星目,一副正派模样,长得不赖,是时下最受女同志追捧的类型。

  等到两人结伴而来,苏玥三人,朝两位客人微微鞠了一躬,礼貌地笑了笑。

  待到抬起头来时,却发现那军装男人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眸色猩红,连带着身体也微微轻颤,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什么难以置信的人。

  苏玥一头雾水,在他发红的眼瞳中礼貌弯唇:“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

  张可可站在男人身前,正面对着苏玥,背对了那男人,所以她并没有看见他不正常的眸色。

  指了指苏玥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件驼色格纹大衣,她的心情看起来比早上好不少。

  苏玥拿了衣杆挑衣裳,拿下来后,张可可没接,反而回头望着那高大的军装男人,略带娇嗔地戳戳他,“看什么,有点绅士风度,帮我拿下呀。”

  男人许久未曾回过神,一双凛冽的眉眼直勾勾凝视苏玥,一动也不动,对她的话仿佛置若罔闻。

  饶是再迟钝,两个女人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张可可看看苏玥,再看看他,心下一个咯噔。

  她慌不迭接过苏玥手里的大衣,扔到男人怀中:“我要这件,赶紧掏钱给我买了,我们等会儿去国营饭店吃饭吧,你陪我。

  一句话说完,他仍旧不为所动,张可可怒意上头,伸手掐了掐他糙实的手背:“牛真!你看什么呢!!”

  军装男人的视线未从苏玥身上挪动半分,那目光像是透过她的身体,追溯到遥远的年代。

  直到手背上传来一道细微的刺痛,他才不可置信地呢喃一句:“小姐……”

  什么小姐大姐的,苏玥腹诽,只暗自祈祷这男人感觉掏钱买完带着张可可走人!

  苏玥脸都快笑僵了,只见军装男人疾步上前,来到柜台前,那目光像激光导弹似地砸她身上。

  “你……真的是你……”

  嗯?老熟人?

  听着牛真急切的语气,苏玥好奇地打量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觉得确实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可……他刚刚说什么,小姐

  难不成……

  男人见苏玥迟迟未有动作,干脆一把掀开阻隔在二人身前的板门,进了柜台,急切地走至苏玥身侧

  这一幕吓得苏玥和对面的杨兰葛华一个猛跳,以为又是来找事的,忙从柜台后跑过来。

  然而那军装男人并非是来找茬。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近距离见到苏玥,牛真眼睛瞬时涨了个通红。

  他下意识想要拢住她的肩膀,却又觉得不妥,硬生生忍住了。

  “你……还好吗?你现在在这里工作?”

  说罢激动地环顾四周,华侨商店的环境是一等一的好,他的心狠狠回落一半。

  张可可惊讶地望着两人,她竟不知道牛真跟这个漂亮的年轻售货员居然是老相识?!

  什么情况,牛真不是农村出身的吗,怎么会认识苏玥这样的人。

  华侨商店的员工不出意外都是城市本地人,即使是外地人,也很少是从农村来的,因为现在的农村人鲜少有能力接受英文教育。

  “牛真,你认识她啊?”张可可语气略带几丝慌张,指指苏玥问他道。

  牛真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丝毫未离开苏玥半分。

  张可可撇了撇嘴,不耐地看向苏玥,这个她第一眼看见就没有好印象的女人!

  这边,回忆了老半晌的苏玥终于在脑海深处找到了即将消散的记忆。

  原来这叫牛真的军人,1965年之前曾是苏家大宅的长工。

  八岁起,他便跟随父母来到苏家当佣人,吃住都在苏家府上,从小就与苏玥相识,虽说不常见面,可也是实实在在的“青梅竹马”。

  那时候,一个是天上的凤凰,一个是地上的蚂蚁,二人之间的身份遥不可及,但在建国后,两人的身份对调。

  凤凰成了落毛鸡,蚂蚁成了威武的雄狮。

  从前的记忆大部分都被原主封存了起来,唯有关于亲人的,才能很快想起。

  是以苏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

  “你当兵去啦?”苏玥看着他军装上的两颗星星问道。

  牛真与苏玥之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友谊,虽然从小一块儿长大,苏玥真正的玩伴却不是他。

  但牛真对她的记忆那是无比深刻。

  那时候父母在苏家帮忙做活,他便时常跟在父母身后,也因此见到了苏家最受宠的长女,苏玥。

  苏玥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家世好,背景好,样样都好,她是他在府中最为仰慕的存在。

  牛真的父母自农村来,承蒙苏家照顾,虽说是做下人活计,可生活上并不比寻常人家过得差。

  苏家性格温和,从不打骂下人,有时过年过节还会给大家发放礼品或是加些工钱补贴家用,府中人人以礼相待,气氛融洽和谐,即使没落后,鲜少有落井下石的小人,仅有的,不过是某些个心理变态、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牛真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到十四岁。

  他的童年是在苏家度过的,而那时,谁都不知道,他的精神寄托,是苏玥。

  她算得上他生命中第一束光,可这束光,自打他十八岁参军后,再也不曾见过。

  如今意外再见,他满心满腔俨然已经激不可耐。

  “我十八岁就进了军队,今年已经二十五……你,还好吗?”七年,整整七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牛真比苏玥年长七岁,当年初入苏宅,苏玥还只是个走路都踉跄的小孩儿呢,后来他参军去了,父母也因为新社会的开放,被发送出苏家,他们从此再也没了苏家人的音信。

  “我挺好的。”

  牛真对她来说算不上老熟人,但原主的熟人实际上也算她的熟人,即使没什么交集,可看他这幅激动模样,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吧。

  苏玥款款一笑,寒暄一句:“你父母都还好吗?”

  见她问候自家父母,牛真激动地忙应道:“好,我父母都健在,老爷呢?夫人他们可还好?”

  提起父母,苏玥沉默了一瞬,才回道:“我家里只剩父亲了。”

  言落,牛真浑身为之一颤,眼珠几欲暴出:“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不过短短几年,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在军队的这七年来,为了往上爬,他鲜少抽空回家,虽说也派人去打听过苏家人的下落,只听说鹿城再没了财大气粗的苏家以外,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加之父母回了农村,没有介绍信来不了城里,就更不可能知晓苏家的事情。

  造.反.派.爆发后,封建地主财主资本家,全都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要改造他们,鞭策他们,要动用一切手段将他们的资本气息杀灭……他不敢去想这些年苏玥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少委屈。

  她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啊!

  想着想着,牛真的眼眶竟真切实意地泛出一行雾气。

  张可可不乐意看他这幅样子,心里吃了味,随后进入柜台后,把牛真拽了出来:“牛真……你俩说完没啊,我想走了。”

  牛真跟着她的步伐无意识地往柜台外走,出去后,苏玥把柜门合上,站在柜台后微笑地看向两人:“你们先去忙吧,有空再聊。”

  牛真看一眼拉着自己的张可可,本欲开口说什么,但看着她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再想起今天的任务,叹口气。

  “我现在在鹿城军区二院工作,想找我直接去那里,我一直在!”

  “好,谢谢你。”

  说完,牛真彻底被张可可拉出了华侨商店,那件格纹大衣也早被张可可仍在了柜台,无人问津。

  苏玥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放回了原地。

  对面看了好一会儿动静的杨兰和葛华急咧咧跑过来。

  “啥情况啊!刚才那个军官,你认识啊?”

  苏玥耸耸肩:“以前一个旧相识,算不得多熟。”

  杨兰瞪大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苏玥:“可我刚才好像听他叫你小姐来着,你……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叫你小姐?”

  仔细说起来,杨兰和葛华到现在为止还不太清楚苏玥的家庭背景,只知道她家里只剩个父亲,可她也没说父亲在哪里,现在又跟一小老太太住一块儿。

  对两人来说,苏玥可神秘地很。

  苏玥的身世背景最好不能轻易透露给外人,想了想,她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

  “以后有机会再说,我先去上个厕所。”

  苏玥溜之大吉,杨兰和葛华面面相觑,旺盛的好奇心无法得到纾解,成了一道郁结。

  啧,这女人,神神秘秘的。

  不过能进华侨商店当售货员,上头应该查过身份,不至于是什么封建主义的大小姐吧?

  ……

  一整个下午,苏玥都在走神中度过,零零碎碎来了几个客人,啥也没买,逛了几圈就走,倒是给她留下不少衣服需要整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苏玥背上肩包与杨兰二人结伴往门口走。

  谁知刚到门口,就见一军装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商店外的小花坛边。

  他昂首挺直着身板,健硕的身材略显魁梧,在室内的时候苏玥就觉得他高大,现在在室外,在更加开阔的视野里,她才发现这男人起码有一米九往上,一米九二三的样子。

  真高啊,比乔景明还高呢。

  “牛真?”苏玥叫了他的名字,人转过来,果然是他。

  见到苏玥,牛真激动地快步上前,宽阔的胸膛起伏着,看起来情绪略有些急切。

  他怎么来了,不是陪那什么首长家的张可可女士逛街还是干嘛去了吗?

  “我刚调回来没几天,工作上事情有点多,没来得及打听你家的事,你现在下班了是吗?有空聊聊吗?干脆让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吧?”

  杨兰当即放下了挽着苏玥的手,转移到了葛华胳膊上。

  “去吧去吧,我俩在这里等人接。”

  踟蹰了片刻,苏玥想起如今父亲的下落还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牛真说不定能帮上自己,跟他拉近些关系,多认识个朋友总归利大于弊。

  遂点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