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天。

  “老师,在你等人的时候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唐心甜用唐心甜十足的腔调问。

  就跟若干时空以前的她一模一样。

  我和蔼地看了她一眼。“嗯。”然后看到她摊在桌子上的东西,伸手拿过来,笑了。

  有一本我以前出的商业散文集,还有签名。

  还有些和其他艺人合作的七的八的收藏品。

  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私藏物一一都翻了翻,然后放下,拿起她放在最上面的文件夹子。

  如她所愿地问:“你最近在唱什么歌?”

  这个话题很好聊。

  我问了教她的是谁,苏昊天教她怎么唱,又问了些别的。

  她现在一天除了练歌,还要学五六个小时跳舞,还要花点时间补习高中功课。我问她累不累。

  “不累。像昊天哥哥一天也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我怎么会好意思喊累。”

  苏昊天是那种自我约束狂型的人,他不但工作起来像一根绷紧的弦,也连带的他身边的人要不断追赶他的步调。

  我安慰小姑娘:“你用不着跟苏昊天一模一样。比如说他唱歌的方法,其实就跟你完全不会一样。”

  “是什么不一样呢?”

  她确确实实是个一点就亮的丫头。

  苏昊天其实没教她别的,教的还是基本功。但如果让他继续教,估计仍然是基本功,可是唐心甜两三年内也根本达不到他那么控制力强到变态的技术。

  “我这么说吧,他唱歌的纬度和你不一样,他的纬度可以从赤道到西伯利亚这么宽,但这个需要阅历和相应的功底。你一个小姑娘,没有必要去开拓极限。你应该注意到歌曲是一个流动的整体,你没有能力过分地控制音色和表现细节,这个没有关系。你要关注的是整个时间序列,节拍的变动性,你抓住了序列上变动的点,整个表现就是活的。”

  唐心甜好像听进去了。

  这不奇怪,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歌手。以前细节方面都由我来替她把握,她要关注的只是她能力所在的那些点。

  我们聊的非常开心,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也有点开心。

  但是开心的谈话不可能持续到永远,我说我要走了,唐心甜犹豫了几秒钟,就问下午好不好请我吃饭。

  我说:“这怎么可能,要也是我请你。但是你的监护人呢?”

  她又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果敢地说:“没关系,昊天哥哥今天很忙,不会来帮我录音的,而且就算等他有空录音,每次录音不是半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出去玩一下应该也不会影响的吧?”

  她身上混合着奇妙的差不多是女人的沉着,和少女的幼稚,说完这些还歪了歪头,等着我批准或者建议。

  那么我就如她所愿,要当个坏大人了。

  “偶尔去玩一下当然不打紧。跟我出去兜兜风,也算是采风吧。”

  唐心甜抿着嘴,眼睛里笑的很甜。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我收到苏昊天一个电话。他确实有够迟钝。

  一拿起电话,他就问我:“有没有时间,吃个饭?”

  声音里面压抑着泛泛的激动,还有其他难以形容的情绪。

  我说吃饭可以啊。啥时候,谈事儿?

  结果他:在家?

  我:在。

  他平心静气地说:“那,我一会到你家来。”

  我一看时间。接近晚上十二点。

  幸好我在家。

  我有点儿蛋蛋的莫名,和淡淡的喜悦。

  晚上不堵车,苏昊天瞬间就来了。当然拿着我送他的那CD。

  于是我们坐下,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