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祈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信, 迫不及待地展开。
这时,一个女子柔声问:“信上怎么说?”
“萧毅看到了本王的诚意,同意谈条件换人。不过他们要求在北漠境内谈, 还要求本王不能带人手。”司徒无祈道。
“你也太着急了, 之前那样的条件居然都肯答应, 他们自然知道手里牢牢握住人就可以拿住你, 提出的条件更加苛刻。”
在营帐内此刻只有两人,一只素白的手拿来已经放好了香料的青花缠枝香炉。
“我希望你不要去!北漠人很狡猾, 他们要求你单枪匹马,肯定是有陷阱在等着你的。”
此刻这个在帐中为司徒无祈红袖添香的女子,正是尹淑云。
她声音中尽是对司徒无祈的担忧,完全不似在元宁面前那般歇斯底里。
并且她声称,是为了安慰他而来。
自元宁被北漠人挟持,司徒无祈便一路追至边境。
起初那几天,北漠人并不急着和司徒无祈谈交易, 也不肯商谈。
司徒无祈等了三天,终于等到对方送来了元宁亲手写的信, 信里诉说对他的思念之情。
就算她是为了司徒鸿才被抓, 写这封肉麻的信可能只是想骗他不顾一切前来相救, 但司徒无祈依然甘之如饴。
不过,随信还有萧毅的亲笔。
北漠人不谈条件,而是直接喊话司徒无祈,让他若还想要人,就先拿出谈判的诚意来。
而他们所要摄政王表达诚意的方式, 却比直接要他的命还要更狠。
他们要司徒无祈自己公布自己的身世。
在司徒无祈成为摄政王之前,连云朝的人都对所谓的定安王一知半解,各种没谱的留言传得神秘, 却也过于荒谬了。
但萧毅身为北漠人,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了司徒无祈的身世。
并且还深知,这是司徒无祈的死穴!
其他的身外之物,或许摄政王可以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地给出去,但这回呢……
这回也没有犹豫,他照做了。
此时,司徒无祈尚在边境,但云朝境内,尤其是京城,皇室恐怕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远在宫中的司徒鸿都万万没想到:“定安王他竟是……”
司徒相同样震惊:“难怪父皇和皇爷爷都不愿提他。”
忠勇侯府中——
众人都在等着元宁的消息,却先得到了这个真相。
莫尧倒是不意外:“我就觉得他长得挺熟悉的,原来是跟当今皇帝很像,果然是兄弟啊。”
莫云当初还被莫尧提醒过,只是他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骤然听说此事,不便评论,只能叹气一声。
莫烽却是挠着头,有些艰难地捋了捋:“这定安王本来跟齐王他们是一辈的,结果现在突然爆出他的身世是先皇和婉妃之子,那他现在的辈分应该跟九皇子是同辈,这怎么算啊?”
如此有违伦理之事,谁还能认真去讨论怎么算吗?
巴不得挖地三尺给它埋起来,永远不见天日才好,否则稍有泄露,那便是溢出了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看来先皇和先太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定安王远送的吧。
可这是先太皇杀了多少宫人才掩埋的消息,谁能料想,如今会让司徒无祈自己透露出来?
他疯了吗?
透露出这样的消息,相当于亲口说自己的母妃淫,乱不伦。
先皇之死本来众位朝臣就猜测与他有关,在得知真相之前人们当他弑君弑兄,是恶。可是现在辈分一变,就是弑父杀君,是十恶不赦了!
辱母弑父,摄政王的名声比从前更臭了百倍。
虽然司徒无祈在民间似乎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但至少从前百姓和朝中官员都怕他畏他。
如今,人们会在暗中唾弃他憎恶他。
忠勇侯府里众人感慨万千,但是外面那些人的口里,只会说得更难听。
尹淑云为什么要陪在他身边?因为她知道,此时他太孤寂无援了。
再强大的人也会脆弱!
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世,此时还能赶来追随他,会被他当做唯一的慰藉牢牢抓着不放的。
果然,这回司徒无祈没有赶她。
可是尹淑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为了元宁做到如此地步,把自己最不堪的身世公之于众,剖开血肉挖出脊梁骨让人指指点点。
更是一刻也不停歇,马上就要去闯北漠救人。
“你明知道会有多危险,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她心里只有别人,她可以为了别的男人死。哪怕你为她牺牲至此,不顾性命,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尹淑云道。
司徒无祈警告她:“住嘴!你再敢说她的不是,就是找死!”
“我找死?”尹淑云闻言笑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知道你身世的人,在背后嘲讽你侮辱你!你不去杀光他们,不去怪元宁,反而这样对我?我是唯一一个站在你这边的人!”
“你以为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不介意你这样一个秽乱人伦,不被自己生父承认的杂种?”
“滚!!!”司徒无祈推开了往自己怀里靠的女人。
尹淑云踉跄着后退两步,勉强靠着身后的桌子才支撑住身子。
哗——
司徒无祈将梨花木桌案劈得粉粹。
尹淑云跌坐在地,浑身发抖看着他转身,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子。
“啊!!!尹淑云很矛盾,她简直要被司徒无祈对自己的态度气死,但同时又觉得痛快。
气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发疯,又冷眼看着他为区区一个女人就失去理智。
快马加鞭从京城追到边关来,甚至没休息过,如今居然还要为了她只身去闯龙潭虎穴。
在那里等着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
萧毅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摄政王肯定会来。
依然意外于对方如此着急,真的应了约定,孤身来到北漠的城下。
萧毅与司徒无祈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特意带上自己精挑细选的手下,亲自先去迎接。
站在萧毅身边的副将,脸上有一快将其脸直接贯穿的伤疤,显得十分吓人。
“王爷可还记得,小王的这个手下是被你给伤的?”
司徒无祈却并不想叙旧,若论恩怨,北漠犯云朝边境多年,双方早就累下了世世代代的血仇。
他既然来了,也不怕暴露自己心急:“人呢?”
萧毅看出来,见不到人,定安王是不会跟他好好谈话的。
于是拍了拍手,接着就见,他手下人推上来一个铁笼子,铁笼里的女人头发散落,形容狼狈,低垂着头毫无生气。手腕被铁箍出了红印,原本娇嫩的皮肤上是道道红痕。
司徒无祈一见到这样的画面,立刻恨不得将桌子给拍碎。
然而却已经有人把刀架在了元宁的脖子上,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北漠就是如此待客的?”司徒无祈冷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会记清楚自己的女人身上有多少条疤,百倍千倍地还回来。即便这是在北漠的地盘,众人也相信他真的是这样打算,并且做得到。
司徒无祈从前跟北漠人打仗时,实在太骁勇了。
北漠人本来以强悍著称,可是却叫他连自己命都不要的打法吓破了胆儿。
萧毅深知他必须要打破这个阴影,否则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再处于战场上都会被司徒无祈牢牢压制,讨不到半点好处。
“王爷息怒,小王也不是故意要为难王妃,实在是王妃不肯配合。”
萧毅一副他也是被逼无奈,甚至拿出替司徒无祈着想的口气:“王妃吵着闹着要回去,她想你们云朝的皇帝,可她不是王爷您的妻子吗?我看王爷为了她牺牲重大,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不堪公诸于世,为千万人唾骂。听说云朝人都重孝重名,你为她连遗臭万年都不在乎,她却心心念念着别人,连我都替王爷不值。”
闻言,司徒无祈手心发力,紧握成拳。
萧毅是北漠王子中比较擅长攻心的,说出的话犹如淬了毒的刀子。
这时候,有属下来报。
萧毅听过之后,又换了口气:“小王的手下抓了个女人,听说她是为王爷而来的。”
说话间,已经有人带着尹淑云上前来。
“看看这两个女子,一个水性杨花,另一个却情深意重,王爷为何不再认真选选?”
萧毅抱着手等看好戏,这是他答应了尹淑云的条件。
可惜这种情深意重的游戏,司徒无祈并不配合:“别再说废话,放了王妃,本王许诺你任何条件。”
“王爷觉得你现在还能给我什么呢?云朝能容得下你吗?我看,你不如留在北漠。王妃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吧,你帮小王夺取王位,依然是北漠的王爷,如何?”
萧毅自以为提的条件很好,司徒无祈如今为云国人所唾弃,他在北漠应该会过得更自在。
何况,他的女人也在这里。
可惜两人最终没有谈拢。
见司徒无祈已经朝着铁笼子走去。
萧毅立刻给手下的人使眼色,他身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第一个朝司徒无祈攻去。
司徒无祈能感觉到劲风从身后来,本来要去劈铁笼的刀在转身后格挡住对方的攻势。
他与北漠的高手战在一起,萧毅立刻退到一步。
司徒无祈招式依旧狠戾,让人招架不住。很快就打退了那两人,一刀蓄力之下劈开了锁链,打开铁笼子。
被关在铁笼之中的女人失去支撑,眼看着就要跌倒。
司徒无祈立刻接住她,还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疼,却怕碰到她。
然而下一刻,对方的手中却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刀被插进了他的胸口。
司徒无祈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发出狞笑,刀子还在他的胸膛狠狠转了一圈。
“你不是她!”
“她人呢?”
萧毅看司徒无祈已经受重伤,知他是樯橹之末,便道:“死了!小王享受过,果然是人间尤物,难怪王爷如此念念不忘。”
闻言,司徒无祈目眦欲裂。
他一掌打飞了那个假扮的人,提着刀就朝着萧毅砍过去。
这一刀自然没有砍中,萧毅手里根本没有元宁,他也知道今天的谈判不会成,所以是布好了局要杀司徒无祈。
他精心挑选的手下都跟司徒无祈有着血海深仇,会誓死保护他,直掉杀掉定安王为止。
尹淑云早已退到一边,冷眼看着司徒无祈身陷包围。
如果方才他选她,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萧毅在被司徒无祈捅了一刀之前,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在手下人严密的防护下伤到自己。
司徒无祈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必然已经疼痛难忍。
可是他居然依然拼出一条血路来杀到了北漠王子身前。
一刀捅穿了他的腹部,下一刀就斩向萧毅的下身。
“啊啊啊……”
萧毅痛得尖叫,司徒无祈咬牙问道:“她人呢?”
“别,别杀我!我没有动过她,她是自己跑了。”
“只要你别杀我,我可以帮你找……”
话未落音,人头落地。
北漠的那些人见到自己的主子一死,居然被浑身是血的司徒无祈吓破了胆。
萧毅找的人跟司徒无祈有深仇不假,但是相应的,也都因此惧怕他。
尤其是他脸上的面具,在战场上不知是多少人的噩梦。
他们此时不战反退,司徒无祈却如修罗一般地步步逼近。
他杀一个人前,还要问知不知道元宁的下落,不知道就是死。
定安王厉害吗?厉害!
但是真能可怕到这个地步吗?
谁也说不清楚,但确实是一个个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尹淑云看司徒无祈浑身是血,宛如恶鬼,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
她抓住司徒无祈的脚道:“带我走!我是为了你才会到这里来的!”
司徒无祈低头看她,虽然带着面具,尹淑云却觉得他在冷笑。
下刻,一只铁腕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尹淑云不停地挣扎,口不能言。
“你当本王真的不知道,你跟北漠人有勾结?”
“本王的秘密,萧毅又是如何得知的?”
闻言,尹淑云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当初镇北王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他知道司徒无祈的身世并且拿此来侮辱他。
尹淑云也是无意间躲在窗外偷听到的。
“本王不会杀你,也不会带你走。”
“听说北漠的刑法,比云朝更残忍。”
“他们的大王子因你而死,你会如何?”
尹淑云的脸被吓得彻底没了血色,跌坐在地……
【宿主,咱们已经在云朝境内了。前面有个茶寮,你去喝口水吧。】
说真的,系统没见过这样的元宁。
之前被北漠人抓住她都能保持清爽,此刻却是已经饿了两天的肚子,嘴唇也干裂出血,脸上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面容,仿佛梦回了上辈子在冷宫的时期。
元宁重生以来,还没有这样狼狈过。
她朝着茶寮靠近,手里提着茶壶的小二立刻弹着汗巾:“去去去!”
显然是把她当成了乞丐。
元宁:“……”
她掏出一粒碎银子,递给对方。
小二又立刻变了态度,用那毛巾给她擦了擦板凳:“客官要喝什么?”
元宁坐下后,就听到旁边那桌的招呼声。
“小二,本来我是打算去步城里收点药材的,你知道怎么今天突然就不让出城了?”
“客官,边境戒严呢,最近这两边走的生意大部分生意怕是都不能做了。”
“凭什么啊?”那个问话的人凶巴巴道,“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没见边境像今日这样戒严啊!”
“害,您有所不知啊客官,就算你能出得去,那北漠的步城现在也在封锁当中,不让咱们云国的人进了。里面的人逃出来都怕来不及呢,您可千万不要去。”
“为什么?”
“步城在抓人呢!大名鼎鼎的定安王知道吧?据说他杀了漠国的大王子,现在人就被困在步城当中。”
“那是好事啊,北漠人还敢嚣张吗?定安王当初不就是屡战屡胜,把北漠人给吓跑的吧。这回还能单枪匹马千里取他们大王子的首级,哈哈厉害!”问话这人显示是不太了解政事,但是热心军事。
他还问:“咱们这边没派人去救吗?”
小二只好跟他普及一下详细的厉害关系,虽然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他消息灵通啊。
一来二去就围绕定安王是摄政王,还有摄政王的身世讨论了起来。
这可是京城里最近最热的消息啊,小二自豪地表示,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还是热乎的。
元宁也在旁听着,才知道她和司徒无祈错过了。
怕就怕他不是被困在步城里,而是还在步城寻自己。
系统看元宁连水都没喝上两口就起身,而且还往回走。
劝她道:【宿主,你不如先回京城吧?】
“我不回去,就让司徒鸿和司徒钰,还有元湛,元晁年,都以为我死了,还能赚点积分。”
系统简直感动,它一直觉得这个宿主不把自己当回事,攻略任务不积极。
没想到这种时候,她居然惦记着积分呢。
要知道,元宁可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受苦的,系统还在感慨她的敬业。
却听见元宁突然又道:“我拿积分跟你换,能把我再送回去吗?”
系统吐血:【……】
【就算能,你现在积分也不够了啊。】
“好吧。”
【没听他们说吗?北漠的大王子死了,现在全城戒严,这边出不去,那边进不去。】
元宁叹了口气,低头才发现,自己绣花鞋都走破了。
“总有办法的。”
步城里,官兵结成十人小队,身穿北漠特制的兵服,腰挎长刀,为首的人拿着张画像四处游街抓人。
元宁趁他们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画像,确实是在抓司徒无祈。
“别看了!看什么看?别给我惹事!”
元宁被推搡了一把,她看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偷偷给官兵塞了一锭钱,请他通融通融。
而那为首的官兵在听他说了什么之后,本来点了点头。却在看到元宁之后眼珠子一亮,就要过来动手动脚。
八字胡赶紧拦住他:“官爷,这是上头有人定下的,您跟小人都得罪不起啊!”
闻言,那士兵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终究打消了念头。
在北漠,有很多男人喜欢婉约柔美的云国女子。像这步城的青楼里,花魁大多数都是云国人,要芙蓉面杨柳细腰,还要穿着云朝服饰会唱歌跳舞的越受欢迎。
现在两国的边城都戒严,正经的生意自然是做不了了。
但是某些不正经的生意,只要有需求,就总有特殊的渠道。
元宁把脸洗干净,在云国边境人多之地招摇地晃上两圈,便就这么回了步城。
她独身一人,又是柔弱女子,看起来饥寒交迫已久,人贩子就喜欢挑这样的下手。
虽然如今的局势紧张,但是八字胡觉得单看她这张脸,也足够自己提着脑袋再干一次行当了。
为这样绝佳姿色,他已经物色好了几家买主,准备到时候来个价高者得,总之这一趟血赚。
……
步城最有名的青楼之中,琴声歌声不断。
雅间倒能算得上安静,几名漠国贵族打扮的男子正在谈事。
仔细听,那坐在左侧的人口中称呼是‘二王子’。
二王子萧绅是近日才来的步城,大王子身亡后,他便是奉命来让那个云国的定安王不能活着回去的。
但是一连这么多天过去,却毫无收获。
他刚跟手下人发了一通脾气,却突然闻到一阵香风,那香气不算浓烈,若有似无的兰花香,勾得人心痒痒的。
他不由得抬起眼来,见一个戴面纱的女子款款而入。青丝如绢,一双美眸若盈盈秋水能勾人魂魄。
只可惜惊鸿一瞥还没看够,那美人已经躲入了屏风后面。
萧绅也略有耳闻,近来这里的头牌花魁换了人。
据说新来的花魁还未接客,只通过见了她的人口耳相传,便已经名声大噪。
因为太过神秘,又传得太美,叫人心痒难耐,多少官商砸千金,只为一睹芳容。
今日一见到未言过其实,的确是叫人一见难忘的美人。
直到手下人提醒他,萧绅才回过神来。
元宁在屏风后面心不在焉地弹着琴,听他们说已经找过了许多地方,目前还没有掌握司徒无祈的行踪。
人明明就在步城境内,却能耍得他们团团转,气得他们怒骂。
光骂还不解气,还要拿出那位摄政王的身世来羞辱一番。
一口一个‘云国杂种’!
元宁琴谈得浮躁,不过这些人只是附庸风雅而已,也听不出来。
听又谈到哪里有司徒无祈出现过,需要加派人手。
元宁便记下了地点,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也是时候离开了。
否则稍后可能会有麻烦。
她退出了雅间后,萧绅的眼神却还跟着那一抹倩影:“今夜安排个房间。”
手下人便知道他要留宿,但是刚才那位的话……让他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殿下,这花魁高冷得很,说是正式挂牌之前连个手指头都不让碰。”
萧绅闻言,觉得那等绝色的确可以高冷。
而且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挑战,不好睡的女人才最吸引人。
萧绅自信道:“那是她没遇到本王子。”
管他是谁,元宁回房间收拾了东西就跑。
半路却见许多官兵出动,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有人四下逃窜。
她便随手拦住一个人打听。
“兽……兽面……”
“你是说云国的定安王?”
“是啊,就是这些天一直被通缉的那个……”
“他在哪儿?!”
对方惊魂未定,指了指她一路过来的方向。